樂樂文學網 > 謀千歲 > 第204章 酒后才可亂性
  比起先前那吻得她都無法反抗的力道,后來他卻好似溫存不少。

  謝不傾輕柔地在她的唇角烙印下吻,又沿著她的鬢角一路往下。

  細碎,溫柔,好似不舍在她這一身雪白如脂的肌膚上點染紅痕。

  可偏偏她的肌骨在謝不傾的掌中唇下,便成了最最矜貴的素宣,最最嬌氣的錦緞,受不得一點摧折與摩挲,即便只是如此輕輕點染,也開出大片大片緋色的煙霞。

  謝不傾幾乎是將她整個人壓在了桌案上。

  這是明棠的書房,與滄海樓之中隨處可見的奏折不同,明棠的書房之中或可多見些人住著的氣息。

  盡管書房之中也一如明棠在外表現的那般肅然,所有的書冊都妥妥當當、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架,處處都不染半點塵埃,沒任何女郎閨房之中擺放的奇珍異品物件兒,老氣橫秋地宛如步入中年的沉穩郎君。

  但桌案上還是有些將開未開的花骨朵兒幾枝;被堆疊起來的書信之中,也隱約看見廢稿上頗顯趣味的信筆涂鴉;而桌案下還擺著個縫成貍奴模樣的大軟墊子,大抵是她在這兒坐得累了,便會拿出來坐捏搓揉一番似的。

  一切都有明棠的氣息。

  就好似,就算明棠不在此處,謝不傾一眼望盡,也似乎能想象出她是如何在這兒一絲不茍地翻閱書籍,全神貫注地書寫書信,累了之后,便也倚靠在童趣可愛的軟墊上,放空似的隨手涂鴉幾筆。

  那是旁人見不到的風景。

  不同于她平常端著的假面,亦不同于她平素里的油滑,只在這獨屬于她一人的屋舍之中,展露出最最原本、最最自然的她。

  即便是在這處處都透露出腐朽之氣的鎮國公府之中,她也仍舊在面上的老成下,藏著如同驕陽烈日一般的心。

  而此,便是謝不傾從未觸碰過的溫軟和煦。

  他動情的眼中甚至藏著自己也不曾察覺的平靜,只深深地看著明棠一眼又一眼,好似這般便能夠將她永遠刻在眼底,藏在心間。

  明棠被解開的衣襟與她散落的墨發交纏在一起,謝不傾那件朱紅的氅衣就被這般壓在明棠的身下。

  發如墨,衣似血,愈發襯托著明棠如同雪白無雙的匹練。

  而這匹練,如今因著他的放肆,逐漸染上了胭脂霜華。

  雖然屋中的燈火已被他滅去,謝不傾卻仍舊能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美不勝收。

  他的目光落在明棠的身上,扣著她的肩膀,輕輕一咬,沙啞著嗓音忽然問道:“可要飲酒?”

  明棠方才已經在他的噬咬下攀越過云端,這會兒只覺得心與身皆軟綿綿地提不上勁,軟著手去攏好自己的衣襟,又聽謝不傾說起飲酒,下意識地搖頭:“不飲酒罷,我不勝酒力。”

  她次次喝完酒,腦海之中便一片空白,發生的事情是半點也記不得,甚至還總是在謝不傾身上這般那般,留下些她自己看的都小臉通紅的罪證。

  謝不傾意味深重地一舔自己的唇角,那平素里顯得有幾分蒼白苛刻的薄唇,如今也染上同樣的艷麗,水光靡靡。

  “半點不飲,如何補充?”

  明棠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他所說的“補充”究竟是何意,羞惱地一下雙頰通紅,下意識要推開他:“胡言亂語些什么?”

  謝不傾卻由不得她那些動作。

  他笑著扣住她的膝窩,只慢條斯理地動動指尖,將原本被她壓在身下的那一件紅色氅衣抽了出來:“本督可從來不曾胡言亂語。”

  紅色的氅衣上,一片潤潤深色愈發醒目。

  明棠“騰”地一下紅了臉,下意識伸手去同他搶,卻不料自己的衣襟本來就松散,方才還用手壓著,如今伸手去搶東西,于是衣裳又松松垮垮地垂落下來。

  而謝不傾長臂一伸,明棠就幾乎如同投懷送抱一樣撲進他的懷中。

  “你……”

  “如此看來,倒是明世子先迫不及待。”

  明棠氣急:“我分明沒有!”

  謝不傾便好似哄小孩一般點頭:“是了是了,明世子怎么會有呢?自然沒有。”

  說著,便抱著她從桌案上一下站了起來,步步繞開書房,往深處的軟榻走去。

  “本督新得了一些果酒,味香甘美,如同榨出來的果汁似的,明世子愛甜,可要嘗嘗那果酒的滋味?”

  “我……”明棠的拒絕還沒說出口,便被抱著自己的某人擰了擰腰肢,一下子癱軟了身子,“唔!”

  “既然如此,那本督便當明世子同意了。”

  謝不傾啞著嗓音低低地笑。

  酒水自然味甜甘美。

  不過這世上于他而言,總有更加味甜甘美的東西,輔以酒水,便登極樂。

  “我沒有,我不喝!”

  明棠要著急了。

  她著實對酒沒甚喜好,何況回回喝過酒之后便難以控制自我,醒過來之后更是什么也不記得,如同失控一般。

  她如此這般能自控的人,著實不喜歡失控的感覺。

  謝不傾的指尖卻不知何時搭著他方才從腰間解下的腰帶,微微地一挑眉:“乖一些,若是這般不聽話,可別怪本督……”

  他俯身下去,幾乎是含著她的耳尖,吐出三五個虎狼之詞。

  明棠本就一片緋紅的臉,此刻更是紅的滴血,人卻已經被他放落在榻上,被他挑起一縷垂在雪白肩頭的墨發,輕輕一吻。

  “你是要這般,還是要那般?本督向來極好說話。”

  他勾著唇角,露出一個看上去十分和煦的笑容。

  明棠在心中罵了他不知多少遍。

  呸!

  這人真是要不了半點臉!

  他若是好說話,那這世上便沒有不好說話的人了!

  他擺明了將那事兒拿來威脅她,偏偏在這件事上男女之間的力氣實在相差太遠,明棠又沒有武藝,半點沒有反抗機會,這算哪門子的好說話?

  她有得選么?

  謝不傾見她不曾說話,又捏著她的下巴輾轉反側地落下一個吻,帶了幾分風雨來前的克制隱忍:“明世子,果然識時務者為俊杰。”

  明棠在黑暗中繃直了嘴角,只在心里罵了他千遍萬遍。

  謝不傾對她面上的神色變化看得一清二楚,只知道自己果然又逼得這只小兔崽子要炸毛。

  可她分明也是喜歡的。

  纏得死緊,夾著歡愉的低吟。

  那般時候,又總非只有他能得到快活——更如今,他還尚且遵著“醫囑”,對她分毫不敢犯,到底是誰的快活多些?

  到了那般時候,若當真叫她吊著不上不下,恐怕她還要更急。

  酒能助興。

  這小狐貍崽子總順應不了自己的心意,自然需要酒來助興——至于旁的,謝大太監可不會承認自己別有居心。

  明棠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吩咐下去的,片刻之后,就有人悄悄敲響了房門,隨后他去開了門,便取了一盅酒水進來。

  謝不傾拔開了酒壇子的木塞子,一股子濃郁的果香頓時散彌在各處。

  屋中的燈火已滅,內間更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于是除了視覺以外的其他感官更是敏銳,那帶著絲絲甜桃味的香氣,直直的往明棠鼻子里鉆。

  誠如其所言,這酒水果然幾乎聞不到半點酒氣兒,唯獨一股子甜甜的果味,還是明棠最愛的甜桃。

  “嘗一杯?”謝不傾倒酒的聲音散在空中,竟有些勾動人心底的饞蟲。“是今年新釀的酒,酒勁很淡,莫要害怕辣嗓子沖頭。”

  明棠訝然。

  這個時節還不到長桃子的時候,怎生就有今年新釀的桃子酒?

  只是想想,旋即又釋然。

  這大太監想要什么得不到?

  這江湖江山,對他而言便早已是唾手可得的掌中之物,不過要一瓶區區新釀的桃子酒,那又有何難事兒?

  明棠知曉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這會兒不肯喝,回頭又不知要以什么方式喝下去,只能點點頭:“半盞。”

  謝不傾便端了半盞到她的面前,卻又不交到明棠的手中。

  明棠心中只加倍覺得窘然——這謝老賊,這又是想了什么壞法子來折騰她?

  酒盞不交給她,她是會那些話本子里頭寫的什么吸星大法,隔空就能將酒盞之中的酒水喝到口中不成?

  “來飲。”謝不傾笑了一聲,卻將酒盞銜在唇齒間,俯身到明棠面前。

  明棠從未見過這般多的花樣,紅著臉一時不知該怎么辦——她半晌才看懂謝不傾此舉之意,應當是要她湊上前來,與他同飲一盞酒。

  可……這如何好同飲?

  謝不傾見她那呆呆愣愣的模樣,知曉她確實是半點這些活兒也不會;

  但看著她這般天生的純真,謝不傾又覺得心情大好。

  若她當真如同那些人一般,嬌笑著殷勤迎合,他又覺得沒意思,甚至恐怕要著惱。

  依稀想起,彼時他曾笑話她,半點兒伺候人的功夫都不會,如今想來,倒是他那時候狂妄著了相——她才不應該去學那些伺候人、取悅人的手段。

  她就如同一張白紙素宣,所有色彩都合該在他的手里綻放,合該由他一手捧著長大,處處都是他的蹤影,處處都是他的氣息。

  她才不必去和那些取悅人的玩意兒相比;

  原也是他不應當拿她去和那些玩意兒相比。

  明棠只需要這般好好的,就做著她自己。

  不必看那諸天星辰,伸手去摘,便只要他在,就可叫這漫天星宿,皆奔赴她而來。

  于是謝不傾沒再為難她,不過將酒盞叼在口中,仰頭一口,便飲了滿口的甜甜桃香。

  隨后他將酒盞拋至一邊,又覆于她的紅唇之上輾轉反側,將這一口甜桃香皆渡入她的口中。

  明棠就要推拒,也推拒不得那無孔不入的唇舌。

  于是一盞桃子酒很快便融化在兩人口中,而之后那一整壇,也是如此這般入了兩人的腹中。

  咂了滿口的桃子清甜,明棠已然開始覺得有些昏了。

  原本就沒有點燈,如今喝了酒,更是覺得酒意上頭昏昏,什么也看不清楚。

  明棠抹黑一般抓了抓,抓住了謝不傾的衣袖。

  她口齒不清地抱怨:“看不見……”

  喝了酒,她便再不如尋常一般,強裝得唯唯諾諾,同他生分。

  她會拉住他的衣袖,半是抱怨半是嬌氣地同他說話,如同撒嬌似的。

  而謝不傾最拿這般的明棠無法。

  “方才不是你臉皮子薄不肯看,本督這才滅的燈。如今又要燈,真真是個變化無常的小白眼狼兔崽子。”

  他抬手一揮,將床榻邊的一盞小燈點了起來。

  瑩潤微光將兩人都籠罩起來,合著他們二人之間獨有的氤氳曖色,好似這偌大一個瀟湘閣里只有他們二人被包在這暖融融的燈光之中,天地里都只剩下自己。

  明棠最乏安全感,如此這般,一盞微光將彼此的身形籠罩,別的什么也瞧不見,都融在夜色黑暗里,竟覺得格外地有些安心。

  她昏昏沉沉地要閉上眼,嘟嘟囔囔地說:“這般燈火,最是好歇息的時候。”

  “是。”謝不傾的聲音好似忽遠忽近,而下一刻,便出現在她的耳邊。

  原是謝不傾上了榻,將她攏在懷中。

  明棠被他一身硬邦邦的腱子肉硌著有些不舒坦,故而一直扭來扭曲動來動去。

  謝不傾的聲音愈發沙啞,又要挑開她的衣襟,去探知她的心跳。

  明棠酒醉,一面被他揉得氣喘吁吁,一面竟也大著膽子學著他的動作,這里摸摸,那里碰碰。

  然后醉醺醺的人兒一身的桃香氣,推著他的腰腹斥他:“什么習慣,睡覺也帶著劍一塊兒睡?下去,將佩劍摘了!”

  謝不傾眼底愈發瀲滟,而他側過頭去,看向不遠處的桌案上,正擺著他的劍。

  劍安靜,在劍鞘之中不見錚鳴之聲;

  而劍也不安靜,渴求著另一重歸劍入鞘。

  謝不傾制住她的手,喉頭滾動,已然沁出一身薄汗。

  在那好不容易酒后才能摘得的甘美果實里,謝不傾好似忽然明白了,當年鑄劍大師所謂的為他己身尋一劍鞘的真諦。

  *

  拾月與鳴琴皆在內院門口寸步不離地守著,兩人看看彼此,誰也沒先開口。

  雖是離得遠,一個沒有那般耳力,一個有耳力也將耳朵塞得緊緊的,但彼此皆對今夜瀟湘閣之中會發生什么心知肚明。

  彼此眼中,也只有無奈。

  能如何呢?

  這應當已經是千歲爺第二次留宿瀟湘閣了。

  不能如何。

  情濃酣暢,也只有她們二人如同守門童子一般,孤單寂寞,凄涼凄清。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