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那年1981 > 249 這是怎么了
  沒錯,老嗚一家確實是沒戲了。

  他們籌不到交承包費的錢——雖然黃秋艷認為,只要能籌到錢,交了承包費,她一定有辦法讓木器廠開始盈利的。

  因為經過這半年的經營,她已經學會了如何讓木器廠賺錢。

  說白了,前邊半年的虧損,權當是交學費了。

  現在什么都學會了,就等著賺錢了,卻好像再也沒有機會。

  黃秋艷讓公公去跟鎮領導商量,承包費能不能先欠著?

  鎮領導終于感覺,吳光榮說話,有點太兒戲了吧!

  去年大包大攬,大吹大擂。

  這剛剛半年的功夫,連承包費都交不上了!

  還要欠著!

  簡直是笑話!

  交不上承包費,鎮上收回廠子就是,還有什么可說。

  但是,在清點資產,交接廠子的時候,鎮領導有點傻眼。

  他們感到相當不解,短短半年的功夫,吳光榮不是在經營木器廠。

  而是在囤貨。

  就像這半年來只管生產,從來不賣一樣。

  怎么積壓下這么多的家具啊?

  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在吳光榮承包交接的時候,廠里幾乎沒積壓的庫存。

  很明顯,他們生產的家具,老百姓不認可。

  鎮領導讓負責交接的工作人員出去一打聽,果然如此。

  而且不僅僅是不認可的問題,而是有的老百姓一聽夏山木器廠的家具,直接開罵。

  都罵到祖宗十八代去了。

  對此鎮領導做出指示,承包之初有多少庫存,就留下多少庫存,其他多余的存貨,讓吳光榮自己處理。

  于是,吳光榮承包了半年的木器廠,收獲頗豐。

  太多粗制濫造的家具砸在手里。

  放都沒地方放。

  求爺爺告奶奶,先放在木器廠最后邊那間大倉庫里邊。

  都堆積如山了。

  另外一個收獲,就是吳光榮傾家蕩產不說,還收獲了大量的外債,包括還不上的銀行貸款。

  承包之初借的那些錢,他拿什么來還啊?

  現在整天都是來他家里要債的。

  可以用門庭若市來形容了。

  好多人為了討債無所不用其極,態度多惡劣的都有。

  吳光榮家的生活,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基本上吃飯都成問題了。

  貧賤家庭百事哀,老吳家白天滿滿的討債的,晚上家里人沒個好臉色,整夜整夜地窩里吵。

  吳新麗在這樣的家庭里一天都待不下去,她直接搬出去了。

  夏山街有一家人家到縣城炸油條去了,吳新麗把人家那處房子給租過來,自己住。

  她在供銷社工資不低,只要搬出來,生活水平幾乎沒有影響。

  主要是,家里那種情況,給了她搬出來的理由,她相當高興。

  到了夜里的時候,街巷里人跡罕至了,會有一個人影從黑暗中走來。

  吳新麗早就半掩門在門口一邊等著了。

  人影一閃進了她的家門,然后吳新麗輕手輕腳把門關好。

  屋里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

  即使有人扒在墻頭上,也不會看到屋里有誰。

  吳新麗就可以跟鐘振軍雙宿雙棲地鉆被窩了。

  不得不說,因為家庭的原因,給吳新麗打了掩護。

  所以沒有人懷疑到什么。

  倆人幾乎夜夜幽會,居然一直沒有被人發現。

  當然,鐘振軍的“表小舅子”梁進倉現在主要在縣城活動,更是不知道這事。

  他還以為自從上次鐘振軍被吳新剛打了,吳新麗也家里人嚴格管束起來,倆人不正當的關系徹底斷了呢。

  不過老吳把木器廠搞黃了這事,他是知道的。

  因為鎮上把木器廠又收回來,肯定要另外找人承包啊。

  就想到了孫延成,梁進倉等人。

  但是孫延成的玻璃店現在生意興隆,光是開店都忙不過來呢,哪有閑心去承包木器廠。

  再說木器廠成了他永遠的痛,說都不想說。

  梁進倉現在有一個小小的車隊,在縣城發展,人家看不上木器廠那點事兒。

  至于廠里的其他人,任何人不會承包木器廠的。

  因為夏山木器廠,現在可以用臭名昭著來形容。

  有口皆碑,說起夏山木器廠的家具,老百姓就罵。

  基本上成了粗制濫造,欺騙人的代名詞了。

  夏山木器廠的牌子,倒了。

  夏山木器廠,不管是承包還是鎮上繼續經管,都沒法繼續干下去了。

  吳光榮不但讓自己傾家蕩產,還把好好的一個廠子搞得沒法干了。

  害得廠里百十號工人好好的工作丟了。

  還得另謀出路。

  在夏山人的嘴里,基本上就是個千古罪人。

  對于鎮領導來說,好好的廠子,難道就這么一扔不干了?

  領導們都知道,鄭鎮長跟梁進倉基本上有那層翁婿關系,一把手就找老鄭談話。

  希望老鄭出面,找梁進倉談談,看看梁進倉還有沒有什么辦法,讓木器廠繼續干起來?

  即使木器廠現在不干了,廠里還有好多資產,那些資產怎么處理?

  其實一把手的意思,最不濟,先把廠里那輛最值錢的大解放,通過梁進倉處理掉。

  不管是賣給他也好,包給他也好,至少算是把一部分資產盤活了。

  鄭鎮長就給農修廠打了個電話,讓小梁到鎮政府大院來一趟。

  未知的老丈人叫自己,小梁肯定要來啊。

  找了個空兒,開著一輛新買的進口輕貨,到鎮上來了。

  他現在跟鎮政府大院的人都很熟,有時候還把車停在大院里邊,所以傳達室的老大爺跟他更是熟悉。

  開著車到了門口,伸出腦袋跟大爺打個招呼,就徑直開進去了。

  進來以后找個地方把車停好,夾上自己的皮包,就去找鄭鎮長。

  還沒到他的辦公室,他突然看到熟人了。

  不,確切地說,是看到親人了。

  世上最親的人之一。

  表姐魏紅。

  他看到表姐從一間辦公室出來,還抱著孩子。

  急匆匆的,就像有什么十萬火急的事似的。

  梁進倉剛要迎上去喊表姐,就見鐘振軍跟著從那間辦公室跑出來。

  一邊跑一邊叫魏紅:“你先慢點走,我看看孩子——”

  魏紅腳步更急了。

  迎上來的梁進倉眼睜睜看到表姐伸手,在孩子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孩子疼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鐘振軍的眼里立刻噙著淚花:“魏紅你這是干什么?”

  魏紅腳步快得幾乎就像個沒頭蒼蠅一樣。

  根本就沒看到迎面過來的表弟。

  “姐姐——”

  這話剛出口,魏紅和哇哇大哭的孩子一下子撞在他身上。

  梁進倉一把抓住表姐的胳膊:“姐姐,你這是咋了?”

  魏紅咬著下唇,眼里滿滿的淚,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眼淚盈滿了眼眶,就是不滾下來。

  梁進倉這才看清,表姐的嘴上全是血,她的唇都咬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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