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竹悠悠醒轉,入眼是少年的俊顏,他正蹲在她邊上,低垂著眉眼,給她包扎手心的傷口。
她沒出聲,也沒動,就瞇眼靜靜看著他,看著他毫無覺察到她已經醒了,還在耐心細致地給她傷口上擦碘伏。
冰涼的刺痛感從掌心傳來,謝竹眼睫微顫,又闔上了眼。
閉目緩了緩,她才再度睜開眼。
少年已經在給她的手纏紗布。
“你從哪里弄來的藥箱?”
她驟然出聲,嚇了厲鴻軒一跳。
他抬眸,見她不知幾時已經醒了,正看著自己。
“跟酒吧拿的,他們有常備的。”厲鴻軒繼續手中動作。
謝竹坐起身。
“謝謝。”
厲鴻軒瞥了她一眼,似是對這個詞有些不悅。
將紗布的盡頭打了一個結,他將碘伏、剪刀之類的東西裝回到藥箱里。
“我只是簡單的消了一下毒,姐姐的傷口有些深,可能要打破傷風的針,也可能要縫針,還是要去醫院一趟。”
謝竹將手拿到跟前看了看。
沒想到年紀小小,動手能力還挺強,包扎得不錯。
“沒事,不用去。”
她沒覺得有去醫院的必要。
厲鴻軒站起身,垂眸看著她,似是對她的這個回答有些不滿。
謝竹仰臉看他:“怎么了?”
這家伙是真的高,有少年的清瘦和挺拔,她這樣看他,脖子都有點酸。
“姐姐下周要不要去不松島,要不要上游輪?”厲鴻軒問。
謝竹點頭:“當然。”
“所以,有沒有必要讓手快點好?”
謝竹聽完就笑了。
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
小屁孩!
“行,聽你的,去醫院。”
謝竹也站起身,因為剛剛耗盡了力氣,又起得有些猛,差點沒站穩。
厲鴻軒眼疾手快將她扶住。
“能行嗎?不行我背你。”他問她。
因為兩人離得近,他說話帶出的熱氣就落在她的額頭上,有些些鉆入她的呼吸。
謝竹腦海里忽然就閃現出不久前他捧她臉吻她的情景,以及她與他吻倒在沙發上的瘋狂畫面。
瞳孔一斂,她連忙收回思緒。
“我能行,剛剛只是起猛了。”
謝竹不動聲色避開他的手,彎身去拿皮衣,然后帶頭走在前面,邊走邊穿上皮衣。
厲鴻軒提起藥箱拾步跟上。
兩人去醫院重新包扎了傷口,回到酒店,已是凌晨兩點。
謝竹走在前面。
厲鴻軒背著包,雙手插在褲兜里,低頭走在后面,不知在想什么。
來到房間門口,謝竹停住腳,轉身。
“時鼎,今天謝謝你,另外......”謝竹頓了頓:“也要跟你說聲對不起,把你牽扯進來,抱歉。”
想到他一個孩子,為了給她解毒,愿意犧牲自己,結果她差點把他給強了,她就覺得自己特么不是人。
她甚至有理由懷疑,今天是他的初吻。
畢竟,他捧她臉吻她的時候,吻技是真的青澀。
從去醫院到現在,她一直有種特別強的負罪感,就像是她把一顆好好的大白菜、純潔無瑕的大白菜,給拱了。
厲鴻軒微偏了頭看著她。
“該說謝謝的不應該是我嗎?姐姐把唯一的一粒解藥給了我。”
“那是應該的,這件事本就跟你無關,你是因我成了受害者。”
是嗎?
厲鴻軒眸光微閃。
“那也是我強行要跟著一起去的,而且,姐姐受苦了,我......”
厲鴻軒說了一半,忽作停頓,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腳尖,似是有些羞澀,再抬頭,望著她的眼睛道:“我很心疼。”
謝竹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