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準備說喂，對方沙啞的聲音已響了起來。
“熹熹！”
殷焰一愣。
熹熹？
寧熹？
這是想打給老厲找寧熹，打錯給他了吧？
剛準備告訴她打錯人了，又聽到她道：“我好難過，熹熹......”
他一怔。
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已到嘴邊的話就那么收了回去。
他沒做聲。
“熹熹，你怎么不說話呀？你是不是聞到我的酒氣生氣了？我只是腿傷了，喝點酒沒事的，不對，手機應該是聞不到酒氣的，對，我不能不打自招、此地無銀，我沒喝酒，我滴酒未沾。”
殷焰：“......”
她說第一句話的時候，他就聽她的聲音不對，不僅沙啞，還有些大舌頭，吐字不清，原來是喝酒了。
顯然醉得不輕，說話已經語無倫次了。
而且，能將他的號當成寧熹的，說明人已經不清醒。
“熹熹，在不在聽呀？”手機那頭含糊不清，又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殷焰抿唇默了默，也含糊地“嗯”了一聲。
但再含糊，終究是男聲，跟寧熹的天差地別，聲音一出來，他就覺得自己露餡了。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對方竟然完全沒聽出來。
“熹熹，你是不是也心情不好啊？”那頭大著舌頭問。
殷焰又“嗯”了一聲。
那頭：“啊？我們怎么這么同病相憐啊？那我先講個笑話給你聽吧。”
殷焰：“嗯。”
“我們今天晚上雜志社聚餐，慶祝被殷氏收購，聚餐的時候，蘇闌珊又跟只瘋狗一樣，然后，然后我就潑了一杯橙汁她臉上，直直潑她臉上。”
殷焰：“她怎么了？”
問出口他才意識過來自己怎么隨口就接話了。
對方依舊沒聽出來。
“她欺負丁展，丁展已經快喝醉了，她還要丁展以三敬一，全場打一圈，然后，還挖苦羞辱我，這件事最主要的還是怪殷焰那個大混蛋......”
殷焰薄唇微抿，瞇了瞇眸。
大混蛋？
手機那頭還在甕聲僵著舌頭說著。
“他當著幾個組長的面，說我沒有能力、業績不行，說我之所以能當上組長，也是靠曝你和厲擎嶼離婚才得來的，然后現在，現在她們就一直用他的這些話來奚落嘲諷我......”
殷焰沒做聲，在沙發邊坐下來，身子往沙發背上一靠，五官輪廓變得極為深邃。
“熹熹，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差？殷焰說我混到這個地步應該反省，我努力反省了，可能我真的不適合這一行......”
“不對，是我哪一行都不適合，每一行只要沒干到頭部，都要會阿諛奉承、溜須拍馬，都要會搞人際關系，都要會耍手段，都要會利用自己身為女人的資本......”
“這些我都不會，我注定就是一個失敗者......”
“除了你的新聞，其實這些年我也發了不少大新聞的，為什么殷焰看不到啊？為什么大家都看不到？不對，他們不是看不到，他們是選擇性看不到，正好殷焰那個大混蛋這樣說我了，他們就拿來當利器了......”
“今天蘇闌珊說我是一無是處出了名，說在殷焰的眼里，我是要能力沒能力，要人品沒人品。”
“熹熹，這句話我不認，能力不行，我認，人品，我不認，我人品怎么了？我怎么了嗎......我坦坦蕩蕩、無愧天地、無愧于心......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