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外的侍衛跟阿沁說若是有空便見,可這什么時候有空根本就是個變數,阿沁只能在帳篷外邊跺著腳邊等。

  草原的深夜氣候寒涼,阿沁等到了丑時一刻,終于見勒穆托掀起帳篷走了出來,阿沁趕緊上前喊了句首領。

  勒穆托扭頭看著遠遠跑來的阿沁,將身旁侍衛揮退,皺著眉頭問道:“你怎么還在這?”

  “我現在沒法訓練,想學些別的戰術,許先生讓我過來找你。”

  阿沁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勒穆托,誰知勒穆托一口就回絕了。

  “不行。”

  阿沁默默跟在勒穆托身后,“現在時間不多了不是嗎?”

  勒穆托突然停住,“許平告訴你的?”

  阿沁搖了搖頭,觀察了會見四周一片空曠,這才壓低了聲音。

  “這幾日許先生的帳中來過三個營的校尉,分別管的是糧草運輸還有后勤輜重,而你的營地今日來的人雖不多,卻都是準格爾部落內的擅長打野戰的校尉,副將仇西不見行蹤,應該是有些什么方向了。”

  “你覺得我想打哪里?”

  阿沁搖了搖頭,隴西如今是各方虎視眈眈的地方,就算打下來了也守不長,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地方,而草原上部落兼并的話,最近的阿爾木倒是個好地方,可唇亡齒寒,上次如此好的機會勒穆托都沒有要,這次想必也不會。

  至于其他小部落遠且收益更小,長途跋涉去吞并也不像是勒穆托會做的事情,直到想起新兵營的事情還有在醫士處勒穆托所說的話。

  她好像被錘子突然砸中一般動彈不得,她原來一直以為這是鄂瑛給她下的絆子,可若是勒穆托像上次賽馬一樣全部知道呢,這就是一盤大棋,而自己不過是棋局上的一顆棋子罷了。

  沿著這個思路阿沁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勒穆托。

  勒穆托見阿沁的表情就知道她大概想到了一半,便開口說道:“你想得沒錯,新兵這次便是釣魚的餌,我要去攻打長鷺收回丟失的那片草場。”

  阿沁沉默了,勒穆托本以為她會反駁他,質問他為何將新兵的命不當命,畢竟直到今日阿沁仍然在保持著她要幫助他人的心,特別像從前的自己,可阿沁沒有,她低著頭像是在迷茫又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正當勒穆托以為她快放棄的時候,阿沁抬起頭,“我想知道作戰計劃。”

  勒穆托站在原地,冷風一直在呼嘯,從兩人的耳邊刮過,留下一陣刺骨的涼意。

  他在更夫的打更聲中突然清醒過來,“這事情已經定下來,你看或者是不看都影響不了什么。”

  說完轉身要走,阿沁拽住勒穆托的手臂,“你既然把我留下了,我就該有自己的價值。”

  阿沁目光堅定手下用力握緊了勒穆托的手臂,“不管我能不能做到什么,至少少死一個人也好。”

  可是當勒穆托與許平在沙盤上將計劃和盤托出時,阿沁卻猶疑了,這是她第一次在戰場上,與那些已經退去的戰場完全不一樣。

  那是已經陣亡的魂魄,而這沙盤上的每一個旗子確是活生生的人,甚至于是與自己并肩作戰的隊友。

  勒穆托將新兵營插在草場的左上方,完全的作為一個誘餌將長鷺駐扎在這片草場的騎兵引出,而后以左右翼沖散陣型后翼包抄之勢。

  阿沁拿起那枚旗子,“新兵營戰力如此弱小,你們怎么能保證敵人不會一下子便把他們全部吞沒,而且為何敵人要冒險追出營地?”

  “若是為我呢?”

  勒穆托在旗子處又加了個籌碼,阿沁扭頭看向勒穆托,“若是輸了!”

  “滿盤皆輸。”

  勒穆托回答得十分平靜,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戰役,而阿沁卻無法淡定下來,她望向許平像是在質問為何會同意如此冒險的打法。

  許平只捋了捋胡子,“只有勒穆托這三個字才足夠有吸引力,讓別人傾巢而出,這個打法十分的冒險,卻是個富貴險中求的法子,準格爾若是想要在這草原上繼續生存不被長鷺吞并,遲早要一戰。”

  阿沁說不出話來,她低著頭在燭火中沉思著,心中像是有千斤巨石在壓著,她仔細的思考著從來時到現在,突然抬起頭。

  “讓我去做餌。”

  見勒穆托不做聲,阿沁繼續說了下去,“我阿爹雖然沒有做成功火炮,但是是能將火藥引爆炸出百米之外的,我想若是能假裝我快要做成功了,長鷺必然坐不住自亂陣腳,你可在焉支山腳下設伏,進山之人可用滾石清除,山外之人可成合圍之勢。”

  “你認為這樣便能誘騙貴由嗎?”

  “若是江懷玉參與其中呢,你們若是像傳言的那般情投意合,只要我成為下一個冒牌的江懷玉,隴西與長鷺無人安睡。”

  許平聽到阿沁說起江懷玉面色微變,小心翼翼的看了勒穆托一眼,又捋了一下胡子見勒穆托不說話,將阿沁拉了出來。

  邊拉著邊說:“你這都是哪里聽到的傳聞,一定是下邊人沒事胡亂編排,讓我知道是誰肯定要讓他領三十軍棍趕出營地去。”

  阿沁還想開口說下去,被許平拽的更快了,直到離了帳篷上百米,許平才停了下來。

  張開口想說什么,遠遠的看到勒穆托帳篷的燈還在亮著,想說的話都被梗在了喉嚨里,“這事你還是不要再提,事情不是下邊傳的那樣。”

  阿沁也看著勒穆托帳篷的方向,有些疑惑不解,“那是哪樣?”

  沒提防后頭一個人冒了出來,“不就是妾有情郎無意,還能是哪樣?”

  許平嚇了一跳,扭頭見是仇西,又伸長了脖子見四周無人,這才踹了仇西一腳。

  “營內私自編排將帥私事,可以砍頭的你知道嗎?”

  “這我可沒說是誰。”

  仇西拍了拍自己的褲子,嘴里還叼著根不知從哪撿來的樹根,“不過你別說若是我有勒穆托那張臉,一定去換隴西一派的支持,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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