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啟稟殿下,世子今天還在裝 > 第37章 當為天下先
  鎮定如明若昀,也被他突如其來的坦白驚住了,“你要狀告的另一位朝中重臣是國子監祭酒嚴若水?”

  江染點點頭,“不錯,國子監每年都會從各州府挑選資質優異的舉子入國子監讀書,高鵠在利州任職督學這三年以‘招生’為名大肆斂財,晚生因為沒有向他行賄連續兩年被擠掉了名額,萬般無奈之下只能鋌而走險。”

  明若昀修長的手指從光潔的下巴上拂過,分析著他這句話,“據我所知貢生入國子監除了督學的提名,還要經過考試選拔,即便他們向高鵠行賄拿到了名額,怎么逃得過試選?”

  江染薄涼一笑,道:“名額可以用錢財來‘買’,試題當然也可以。”

  明若昀鳳眸微合,“你是說高鵠用斂來的錢財和嚴若水買試題?”

  江染再度點頭,“晚生意外拿到了他們來往的書信,高鵠發現后連夜派出殺手追殺,晚生一路躲藏,幾次死里逃生才來到鄴京。

  本以為大理寺會替晚生主持公道,誰料獄卒竟然在飯菜里下了迷藥將晚生丟出牢房,待晚生從巷子里醒來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逃犯……”

  明若昀聽著他的說辭,很快分析出前后發生這些事之間的聯系——

  大理寺會當街抓人必定是上面有人和這樁“買官賣官”案有牽連,他們收到江染進京告狀的消息想隨便給他安個罪名就地處決了,誰知賀九思突然出現橫插一杠。

  有賀九思插手,他們就不能讓江染在大理寺出事,為了盡快了結,他們一邊向外散布桃色謠言來混淆百姓們對這件事的判斷,一邊想辦法讓江染變成逃犯全城搜捕,萬一哪個衙役在抓捕的過程中“不小心失手”把江染弄死了,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這一手算盤打得不可謂不漂亮,要沒有賀九思這個“程咬金”從半路殺出來,江染這會兒已經是城外亂葬崗里無人認領的碎尸的。

  就是不知大理寺背后是何人牽扯其中。

  明若昀低垂著眼眸默默分析,聽江染朗聲道:“國子監乃我大乾最高學府,肩負‘監察眾生,匡扶正學’之大任,如今奸臣當道,國將不國,請世子助晚生一臂之力,還天下學子一片朗朗乾坤!”

  明若昀眼波流轉地看著他,險些當場笑出來,“你說得這么慷慨激昂大義凜然,可本公子怎么聽怎么覺得,你只是為了你自己。”

  江染驀然抬頭,滿臉都是“世子怎么能侮辱在下”的譴責之色。

  明若昀抬抬手,慢條斯理道:“你道‘還天下學子一片朗朗乾坤’,可說到底,這件事除了你,其他人都在受益,高鵠收受賄賂能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向他行賄的學子能當上夢寐以求的貢生,就連追捕你的衙役都可能因為辦事得力拿到賞銀。

  我若幫了你,這些人不僅得不到他們想要的,還有可能會丟了性命,他們的手足親友會因此而記恨我甚至向我尋仇,你我非親非故,你覺得我為什么要冒險為你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江染完全沒想到他會這么問,呆了半晌訥訥道:“世子生而尊貴,令尊寧王是我大乾戰神,駐守北境數十年保我百姓免遭侵擾,令堂寧王妃救死扶傷妙手回春,是人皆稱頌的‘妙音仙子’,寧王頂天立地,王妃有仁者之心,晚生以為世子也應當為天下人謀福祉……”

  明若昀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在江染心里居然有這么崇高的地位,這么一大頂帽子扣下來,他今天要說不幫他,江染死了都閉不上眼吧。

  明若昀失笑著搖頭,凝神細想片刻,走過去把江染從地上扶起來,“我既不是戰神也不是醫仙,而且我在鄴京處境尷尬,不宜拋頭露面,只能給你指條明路……”

  然后湊近江染低聲竊竊。

  江染呆呆聽他說著,越聽眼睛瞪得越大,最后連瞳孔都跟著收縮:“世子……”

  明若昀淡淡一笑用眼神制止他即將脫口而出的話,“江舉子有當街告狀的膽量,想必對你來說不是什么難事,我只是個提議,做與不做全在你。”

  江染思緒飛轉,快速分析當中利弊,咬牙道:“事在人為,晚生如今一只腳已經踩在了懸崖邊上,即便不做他們也不會饒我性命,不如放手一搏。”

  明若昀有些欣賞他了,正想多提點幾句,賀九思和管家爭吵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殿下……殿下!您容小的先進去通傳一聲……”

  “本宮回自己的院子有什么好通傳的,再說本宮和你家世子是一起禁過足的兄弟,有過命的交情……”

  “殿下您饒了小的吧……”

  明若昀不懂為什么和他一起禁過足交情就過命了,不過眼下江染就在寧王府,不趕緊把人藏起來他很快就要沒命,抬手示意衛煢把江染帶下去,出門去迎賀九思。

  “小臣……”

  “誒呀免了免了,在自己家跪來拜去給誰看,小昀兒不是我說你,年紀輕輕的就循規蹈矩的,比國子監那些老學究還迂腐,簡直給咱們紈绔丟臉。”

  賀九思隨意擺擺手大步流星地往里走,見桌上放著一杯茶端起來就干了,一點兒不把自己當外人。

  明若昀心說這是我家,誰和你是“自己”,若無其事地將目光從茶杯上移開,忍著嫌棄道:“殿下的禁足令已經解了,繼續這樣進出寧王府怕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賀九思仿佛沒聽懂他的暗示,“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明若昀默念一句“對賀九思的情商抱有期待是他的錯”,把話說得更明白些,“殿下畢竟是皇子,這樣頻繁來下臣的府邸,恐有結黨營私之嫌。”

  賀九思頓時一臉便色,想到父皇那套關于“肌膚之親”的質問,眼睛下意識在明若昀昳麗的臉上和修長的手指上掃了個來回,又假裝若無其事地轉開。

  肌膚之親什么的,兩個男人怎么可能會有,父皇在亂說些什么。

  賀九思在心里默念,揚著聲音掩飾道:“我就說你迂腐么你還不愛聽,我去賀無欲還有戚玨府上住的時候他們從來沒有這樣的顧慮,好長時間不去他們還想我呢,哪有你這樣還把我往外趕的。”

  明若昀只想說誰想你你去誰家住,反正我這里不歡迎你。

  聽賀九思繼續道:“而且你的擔心完全多余,我來你府上住是經過父皇允許的,連行裝都是他親自派人送來的,怕什么。”

  明若昀想起外面“陛下要扶持九皇子上位”的傳言,覺得還是作壁上觀為妙,問賀九思來王府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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