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啟稟殿下,世子今天還在裝 > 第79章 殿下另有圖
  賀九思經他提醒后知后覺地想起自己還給自己設立了這樣一個身份,輕咳一聲好不尷尬道:“是,他是寧王府的侍衛么,有人惡語中傷明世子,他也跟著受牽連。”

  溫羽白放下筷子贊嘆道:“肖少俠設身處地為朋友著想,實乃仁義,在下佩服,不知肖少俠希望在下為你做些什么呢?”

  賀九思嫌面對面隔著桌子說話礙事,干脆拖著凳子坐到溫羽白旁邊,直言不諱道:“我急著給那姓曹的點兒顏色瞧瞧,就不和公子繞彎子了。

  京中近來發生一些事情不知溫公子是否有耳聞,那姓曹的不知中了什么邪,自從在清談會上向朝廷提議裁撤北境軍費,之后就一直死盯著寧王府不放。

  不僅游說其他學子和他一起向朝廷請命,還到處散播對寧王府不利的謠言,我有心想制止他,公子有沒有什么好的辦法?”

  溫羽白頓了頓,意在言外道:“肖少俠今日和在下第一次見面就這般坦誠,看來那曹解元確實將肖少俠得罪狠了。”

  賀九思也不否認:“我這個人說話心直口快,溫公子又是聰明人,與其繞來繞去兜圈子,不如單刀直入,你我都節省時間。”

  溫羽白奇怪問:“肖少俠似乎很急切?”

  賀九思點點頭心說我可不著急么,算今日小昀兒已經走了三天,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回來了,我得趕在他回來之前把這件事情擺平,不然怎么有臉去接他。

  “不瞞公子說,在下從小就敬仰寧王爺,一心想做一個像他一樣的大將軍上陣殺敵。

  然而如今四海升平,在下沒有用武之地,就想著能到寧王府上謀個差事以備不時之需。

  誰知那姓曹的是個心比天高的無恥小人,戰事才剛平息就想拿寧王府當投名狀,如今京中的風向對寧王府越來越不利,在下想請溫公子出面與在下一同保全寧王府的聲譽!”

  溫羽白分不清他這番話里有幾分真假,聽完之后久久沒有言語,其實他很想問賀九思一句,既然你那么敬仰寧王,做什么還欺負人家兒子?

  又是打手心又是逼他學騎馬,有毛病么。

  賀九思見溫羽白不說話,以為他在權衡利弊,再接再厲道:“寧王爺在北境出生入死對我大乾有不世功勛,溫公子對食物尚且有感恩之心,對寧王一定也和在下一樣十分敬重。

  如今有無恥鼠輩指責寧王教子不嚴辱沒寧王府門風,溫公子風姿卓著心懷天下,必定不忍心見他被那些居心叵測之人往身上潑臟水。”

  一番話慷慨激昂義正言辭,說得溫羽白都有些熱血沸騰了。

  “可是在下久居山野在鄴京又全無根基,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賀九思讓他完全不需要有這方面擔心,“雖然公子久不入世,但酒樓亮出公子的名頭之后還是讓他們趨之若鶩,由此可見公子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依然無人能及。

  還有公子方才做的那首詩,連我這種連《論語》都背不全的人都能聽出有多厲害,將那群人撥亂反正完全不在話下。”

  溫羽白好好理解了他這番話,蹙眉道:“肖少俠是希望在下引導他們改弦更張反對朝廷裁軍?”

  賀九思搖搖頭,理智道:“自然不是,公子肯出面已經是幫了大忙,怎么能再讓公子置身于危險之中。

  春偉在即,公子只需要讓他們想起讀書人的本分,讓他們別再聽曹諫之蠱惑就行。”

  “那肖少俠對朝廷裁軍是什么態度?”

  溫羽白脫口而出,問完立馬就后悔了,暗罵自己一時嘴快。

  賀九思垂眸冷淡一笑,“我是什么態度不重要,不管我是反對還是支持,都扭轉不了乾坤,重要的是寧王的態度。”

  “……此話何解?”

  賀九思執起酒壺給自己滿上一杯,喃喃道:“朝廷現在到處都缺銀子,裁軍勢在必行,若寧王支持朝廷的決議,那大乾就能避免一場內亂,若是寧王不支持……”

  賀九思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得滿臉苦澀,會有什么后果盡在不言中。

  溫羽白同樣沒說話,他早知賀九思非池中之物,卻沒想到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會將問題看得這么透徹。

  “在下在路上奔波了好幾日,身上都是風塵,肖少俠若能等,容在下考慮一天可否?”

  賀九思當即站起來朝溫羽白長長一揖,行的還是文人的禮節,“事關天下安定,還請公子慎重考慮。”

  溫羽白深深望著他頭頂的白玉冠,眼底晦暗不明,“我會仔細斟酌的。”

  —*—*—

  是夜,溫羽白用過晚膳之后上樓就寢,兩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落在他房門前。

  “屬下拜見主上!”

  溫羽白端起桌上的熱牛乳喝了一口,放松道:“明覺寺那邊都安置妥當了?”

  跪于左側的黑衣人道:“啟稟主上,都安置好了,周老先生到了明覺寺之后就見到了燃燈大師,二人相談甚歡,‘明世子’照您的吩咐在路上不小心染了風寒,住持給他單獨安排了一間禪房養病,由衛統領親自照料。”

  溫羽白點點頭,“寧王府那邊呢。”

  跪在右側的黑衣人回稟:“世子離京后王府就閉門謝客了,皇帝和雍王安插在府外的眼線也都撤走了。”

  溫羽白輕輕“嗯”了一聲以示了然,想了想還是多問了一句:“九皇子最近都在做什么?”

  跪在右側的黑衣人繼續道:“殿下這幾日一直在葉府和晉國公府之間奔走,似乎……似乎是想游說葉太傅和晉國公出面為寧王府說情。”

  溫羽白:“……此話當真?”

  黑衣人忙道:“屬下不敢欺瞞,九殿下似乎極力反對裁軍一事,那日還去東宮和太子大吵了一架。”

  還有這事?他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

  “吵完之后呢?太子可有異動?”

  黑衣人搖頭,“并沒有,不過九皇子走后太子召集了東宮屬官議事,具體商議了什么……主上恕罪,屬下尚未查明。”

  溫羽白點點頭,賀九思如果是因為裁軍一事和太子起了爭執,那東宮議事也必和這個有關,之后什么都沒做,說明太子現在也是在觀望。

  從在暗處推波助瀾到隔岸觀火,太子能做到這一步實屬不易。

  看來是他想左了,白天賀九思來找他幫忙他還以為是另有所圖,擔心他是來者不善,現在來看賀九思是真心想為寧王府做些什么。

  可是他圖什么呢?

  溫羽白捫心自問。

  仰慕寧王想維護寧王府的聲譽?

  這個理由聽上去未免太單薄了些。

  怕天下大亂生靈涂炭?

  溫羽白仔細回憶了一下賀九思平時的所作所為,不認為玩世不恭的九皇子會有這樣的胸襟。

  那他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溫羽白修長的指尖無意識地拂過唇角,那日那個突如其來的吻恍惚從唇邊一觸即離,擾亂他的思緒,也讓他越發看不透賀九思這個人。

  他白天那么高調地出現在酒樓外就是為了在鄴京引起轟動,以便后面行事,現在多了個賀九思主動找上門要和他合作,他要不要答應呢?

  溫羽白反復思索,舉棋不定,想來想去最后還是決定賭一把。

  他時間不多不能在鄴京久留,左右賀九思這次和自己是一條戰線的,不論他是為了什么,只要和自己的目的不沖突,殊途同歸也無妨。

  “除了雍王府和曹諫之那邊,再多派個人在暗中盯著九皇子,每日來報。”

  溫羽白寒聲吩咐,又讓黑衣人回去告訴明語,“叮囑她不要輕舉妄動,我這里暫時還不需要她,如果九皇子去找她幫忙,不論是什么,統統答應。”

  “……是!屬下遵命。”

  黑衣人猶豫著道,覺得這句“統統答應”風險實在太大,但想有主上親自盯著九皇子,應當出不了大亂子,雙雙隱于夜色之中。

  掌柜的一直在樓下聽著動靜,確定暗衛走了之后上樓來和溫羽白請示,能不能將“公子羽白這幾日都在春風得意樓留宿”的消息放出去。

  溫羽白擎著頭一臉好笑地看著他,“怎么,想利用本公子的名頭招攬客人?”

  掌柜的諂笑道:“主上恕罪,實在是‘公子羽白’的名頭太好用了,屬下那日只給幾個人送了請柬,結果今天人多得都驚動了五城兵馬司的人來維持秩序,他們要是知道主上這幾日都住在咱們酒樓,肯定天天都來光顧。”

  溫羽白哭笑不得,“我開這酒樓的本意是想給你們創造一個明面上的身份,沒指望它賺錢。”

  掌柜的稱是,笑瞇瞇道:“屬下知道主上不缺錢,只是錢多不壓身,酒樓的客人多了進賬的流水就多,弟兄們多了條來錢的路子,以后為主上做事也更盡心不是。”

  溫羽白挑眉,“我聽右使說當初你們可是死活不愿意來呢,怎么,改主意了?”

  掌柜的笑得見牙不見眼,老老實實地和他交待:“主上莫怪,咱們這些人從前干的都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勾當,像點頭哈腰迎來送往這種事聽都沒聽過。

  剛收到要來鄴京當店小二的命令時確實一千一萬個不愿意,要不是被右使一句‘難道你們想進宮當太監?’嚇住,咱們現在還在刀口舔血呢。”

  溫羽白輕笑,并沒有怪罪他們的意思,“北境戰事已平,兄弟們難得有機會休養生息,趁這個機會做些輕松的營生多攢些錢,以后才好回家安身立命。”

  掌柜連連稱是,拉長了語調小心試探:“那攬客的事……?”

  溫羽白笑罵:“隨你們的便,只一條,在外掩藏好你們的身份,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你們身懷武藝,聽清楚了嗎?”

  “得咧!主上您就放心吧!”

  掌柜的眉開眼笑地和他保證,高興之下連口頭禪都出來了,興高采烈地開門出去,臨走還不忘讓溫羽白睡個好覺。

  溫羽白失笑著搖頭,端起桌上的牛乳一飲而盡,熄燈安置。

  —*—*—

  第二天,賀九思準時出現在春風得意樓,他答應給溫羽白一天時間考慮,真就給了完完整整的一天,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溫羽白見他這么守時心底五味雜陳,轉換了下心情讓小二帶他上樓。

  賀九思進門之后好奇地在他房間里四處打量,嘴上不停地嘖嘖稱奇:“要么敢起名叫‘春風得意樓’,客房布置得這般雅致,住一晚要花不少銀子吧?”

  溫羽白假裝沒聽出來他話里的試探,拎起小二新送進來的熱茶給他斟上,和顏悅色道:“在下和春風得意樓的東家是故交,這次專程來道賀也是受他相邀,一應吃住分文不收,都記在他賬上。”

  賀九思聽完忙不迭追問:“那我昨天請你的那桌能不能也記在他賬上?”

  溫羽白斟茶的手一頓,側目:“肖少俠昨日吃了霸王餐?”

  那他回頭可得讓明世子想辦法把銀子收回來,昨天那桌飯菜可不便宜呢。

  賀九思嘆息:“那倒沒有,就是結賬的時候十分肉疼,要是掌柜能把錢退給我那就再好不過了,能省則省嘛。”

  那你想多了,春風得意樓從掌柜到店小二都是從錢眼兒里鉆出來的,為了攬客連主子的名聲他們都敢利用,不訛你已經很不錯了。

  溫羽白在心里想,將茶水端到他手邊,隨口敷衍他:“在下盡力一試,若是不成,肖少俠就當破財免災了。”

  賀九思哈哈大笑權當他在開玩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和他說起正事:“昨日的事公子考慮得怎么樣?”

  溫羽白默不作聲。

  他昨晚就做好了決定,為了不讓賀九思起疑,還是裝出一副有顧慮的樣子再三和他確認:“肖少俠昨日說只需要在下讓那些讀書人想起自己的本分、不需要游說他們反對朝廷裁軍,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賀九思察覺他有松口的跡象心跳如雷,拍著胸脯和他保證,“此外公子在京中的安全也由在下全權負責,若有人敢對公子不利,在下絕不輕饒!”

  溫羽白盯著他打量片刻,似是在判斷他這句話的可信度,半晌才緩緩道:“如此,那就千萬拜托肖少俠了。”

  賀九思眼前一亮豁然開朗,當場端起茶杯借花獻佛:“溫公子深明大義,在下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此事算在下欠公子一個人情,他日若有用得著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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