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沉笑了聲，慢條斯理地問道：
“哦？那寧寧說怎么辦？我已經舉牌了。”
江以寧頓時啞口無言。
臺上面的拍賣師已經開始詢問有沒有繼續叫價的人。
暮沉的出價，一下子翻了倍，這塊原石早就超出所有人心理預期的價格。
何況，誰敢跟暮三爺搶東西？
場內有不少人并不是第一次和暮三爺同臺競拍，十分清楚他的手段。
跟這位不差錢的主兒斗，只有被玩死的下場。
拍賣師第三次詢問，江以寧有些懊惱地瞪了他一眼，準備再舉一次牌。
然而，手腕才剛動了一下，就被按回桌面上。
“傻小孩，不是說會虧么，怎么還想加價？”
男人聲音里帶著無奈而寵溺的笑意。
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臺上的拍賣師便一錘定音，暮沉拍得那一塊原石。
江以寧微微撅起嘴，低頭翻動小冊子，不搭理他的話。
暮沉失笑。
“在跟哥哥賭氣，嗯？”
江以寧輕哼，否認道：“沒有！”
說完，許是覺得自己的語氣太像在賭氣，欲蓋彌彰地補充了句：
“我奶奶說過，浪費可恥。”
“奶奶說得對……”暮沉贊同地點頭，隨即，語氣一變，“但，千金難買寧寧高興，只要寧寧高興了，這錢就不算浪費。”
江以寧怔然地抬頭看著暮沉，這……
突然間，腦子里一片空白，心底像有什么涌了出來，滿滿漲漲的充斥了她整個胸口。
難以形容的感覺。
不討厭，甚至還有些喜歡。
暮沉薄唇微勾。
“所以，寧寧想浪費嗎？”
江以寧抿著唇，壓下這莫名的愉悅之意，半晌才緩緩搖了搖頭。
“不想。”
“那就乖了。”
暮沉抬手揉了揉女孩柔軟的頭發。
拍賣在繼續。
江以寧又陸續試著叫了幾次價，那個女人依然緊咬著她不放。
只要她一舉起牌子，下一秒，必然是那個女人加價的聲音。
連著兩次高價拍下兩件玉石飾品，鳳素依依然樂此不疲。
雖然拍賣會上，并沒有什么她特別想要的東西，但被人這樣針對，換誰都很難高興得起來。
她不懂鳳素依這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到底是什么心態。
不過，此時此刻，她已經十分贊同暮沉的話。
千金難買我高興。
既然……
江以寧還沉在自己的思緒中，突然，一個東西塞進她的手里。
下意識地低頭看過去——
那是暮沉的一號牌。
她茫然地抬起頭，“暮哥哥？”
“既然寧寧不讓我舉，那就由寧寧來舉吧。”
男人微瞇起鳳眸，低沉的嗓音微冷，神色更是一片冷然。
毫不掩飾俊臉上的不悅。
他生氣了。
江以寧沉默了一瞬。
原來，有時候的不爭不搶，懶得爭斗，不一定就是對的，不一定就是少了麻煩。
反而會讓身邊的人為她煩心起來。
她要盡量改一改了。
江以寧把號碼牌還回到暮沉的手里，沖他笑了笑。
“不用，暮哥哥，我自己來解決，你說得對，千金難買我高興。”
暮沉看了她一會兒，這才點了頭。
“盡管按照你想的去解決，哥哥在這里。”
江以寧覺得自己的耳朵在發熱。
“哦。”
正好這時，一件新拍賣品被擺上了臺。
是一對古玉鐲，鐲身分別雕刻龍和鳳，寓意鳳龍呈祥，起拍價二十萬。
拍賣司儀仔細介紹了一番后，就進入了競拍的環節。
“二十一萬。”
江以寧第一個舉牌叫價。
緊跟著，那個女人也舉起自己的牌子。
“二十二萬。”
這一次，江以寧沒有絲毫的猶豫，“二十三萬。”
“二十四萬。”
“二十五萬。”
“……”
連接不斷，此起伏落，旁邊的人連插口的機會都沒有。
兩人的叫價一直在持續，到了四十萬時，在場是個人都能發現問題。
“說起來，那個27號好像從最開始就咬著那位小姐不放？”
“怎么回事？有仇嗎？”
“27號的膽子是不是太大了點？暮三爺坐在那看著呢！”
“嘖嘖，不就一對成色稍好的鐲子嗎？27號怕是會被暮三爺和灼大師狠狠記住了。”
“……”
之前幾次，江以寧叫價隨意，期間除了那個女人外，也還有其他人一起叫價。
氣氛熱烈之際，除了當事人，并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
而現在，江以寧有了勢在必得的意思，便將27號給帶了出來。
沒想到會成為全場焦點，那個女人咽了咽口水，頭皮發麻地再一次舉起牌子。
“五十一萬。”
江以寧臉色淡淡，“六十萬。”
那個女人愣了一下，下意識朝鳳素依看了過去。
鳳素依緊抿著唇，眼睛死死地盯著江以寧，臉色難看致極。
沒有指示，就是繼續的意思。
她只好繼續舉牌，“六十一萬。”
“七十萬。”
“七十一萬。”女人暗暗叫苦。
像軟柿子一樣的女孩，突然不好拿捏。
之前的行為，她還能裝傻說是無意中湊巧跟4號看中同樣的東西，現在說她不是針對江以寧，誰都不會相信。
當然，她不怕被人關注。
有鳳家當靠山，幾乎不用怕什么。
只是幾乎。
被暮三爺盯上了，誰也保不住她。
“八十萬。”
經過幾十次叫價后，女孩清澈的嗓音如來自地獄的死亡之音一般，每一次響起都讓她毛骨悚然。
女人看了眼鳳素依，又朝暮三爺的方向看了過去。
不期然地撞上一雙冷漠的鳳眸。
明明對方只是像其他人看她那樣，看過來。
明明對方什么表情都沒有。
明明對方的眼神里，冷淡得連威脅都沒有流露出來。
可是，她完全失去了舉起牌子的勇氣。
沒有人出價，臺上的拍賣師開始進入詢問階段。
“八十萬第一次。”
“八十萬第二次。”
鳳素依轉頭，帶著警告的低語傳了過來：
“袁思雅。”
只要是江以寧想要的東西，不管多少錢，她一件都不會讓！
絕不！
女人哀求地看著鳳素依，連連搖頭。
“八十萬第三——”
鳳素依舉起自己的牌子，打斷拍賣師的話，“一百萬！”
“……”
全場靜了一瞬，待眾人認出出價人是誰的時，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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