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目光，仿佛被碰了逆鱗一般。
可怕的敵意。
羅景曜能清晰感受到那個男人身上散出來的冰冷氣壓。
因為江以寧。
是了……他怎么會忽略了這個人？
不管是在四九城的拍賣會上，還是在這里，這個人看江以寧的眼神，是極度的占有。
難道，真的是因為他太自信，所以才忽略那么多？
作為男人間的對峙，羅景曜不想就這么認輸。
他的優秀不是假的！
可是，對視了幾秒之后，他的臉色開始有些泛白，整個人從頭到腳，從里到外的發顫。
那人不過是看著他，他……竟然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
猶如俎上魚肉，任他宰割。
“暮哥哥，走啦？我們在5號包廂！”
清脆的聲音橫插進來，打斷了兩人的對峙。
“來了。”
暮沉移開視線，朝女孩走過去。
捏住喉嚨的手瞬間松開，羅景曜腳下發軟，身體晃了晃，整個人跌坐到候餐區的椅子上。
呵……
普信男么？
……
因為江亦燃突然需要臨時出差幾天，監護權變更一直拖著。
葉棠以為女孩找不到接手的人選。
這幾天，她無數次向江以寧暗示明示，不管監護權作不作改變，答應過的不干涉，就絕對不會再干涉江以寧任何事。
全部被毫不留情地擋了回來。
那孩子，鐵了心要和她撇清關系。
葉棠已經分不清自己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難過、不甘，在承受著自作自受的懲罰，同時，又有些期盼。
希望就這么拖下去，拖到女孩成年的那天。
這樣，她就可以一直當江以寧的監護人、媽媽、家長。
直到嘉德開學前一天。
葉棠接到電話，匆匆趕到律師事務所。
一進去，便看見江以寧在里面等著了。
女孩身邊沒有人。
她輕嘆一聲，走了過去。
“以寧。”
江以寧站起來，輕輕頷首打招呼，“明夫人，你來了，那我們開始簽文件吧。”
說完，就要往事務所里面走。
葉棠拉住她的手，“以寧，監護權的變更文件，你自己不能簽的！”
“我知道？”江以寧答完便反應過來，葉棠的話是什么意思，“我哥哥已經在里面看文件條款，你直接進去就可以。”
哥哥？
葉棠一愣，突然就想看看，讓江以寧死心塌地地向著的江家人，到底是些什么樣的人。
她抿了抿唇，抓緊包包，走到律師辦公室的門前，抬手敲門。
“請進。”
葉棠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
簡歐裝修風格的辦公室，沒有過多的陣設，只有一張辦公桌和放滿了資料文件的書柜。
辦公桌兩邊坐著人。
面朝門口的，是她請來的律師，而背對門口而坐的有兩個人。
坐在邊上的男人正低頭翻看著文件，另一個男人就那么坐在那里。
兩個人都沒有回頭，看不清樣貌。
哪一個是江以寧的哥哥？或者，兩個都是？
葉棠抿緊唇，挺起胸膛走過去。
律師笑著站起來，拖過來一張椅子，招呼她坐下，“明夫人，請坐。”
隨即，便看見了跟在葉棠身后進來的江以寧。
他環視了眼辦公室，一共只有四把椅子。
想也沒想，他伸手要把自己那張椅子拖出來，笑容可掬。
“江小姐，您坐！”
江以寧搖頭拒絕，“不用，你坐吧，我站著就好。”
“這、這怎么可以？您坐！您坐！您坐吧！”
“我站著就行。”
見江以寧堅持，他也不好再說什么，朝那兩個男人看了一眼，見兩人都沒有說什么，他才松了口氣。
正準備坐下的葉棠看見一這幕，不由地愕然。
這個她請來草擬文件的律師，在深城很有名氣，免不了帶著些傲氣。
對她都沒有這番恭敬，怎么對江以寧就……
原因出在那兩個男人身上。
她下意識朝靠近她這邊的那個男人看了過去。
那個男人穿著筆挺的西裝，坐姿端正，即便坐在那里，也能感受到他的高大挺拔。
側面五官條線流暢精致，俊美非凡，一雙深邃闃黑的眸子，淡漠地注視著前方，薄唇微抿，渾身透著一股迫人的氣勢。
不需要閱人無數，也能輕易看出，這個人絕非普通人。
這時，在看文件的男人抬起頭，低聲在男人耳邊說了句“沒有問題，可以簽”。
江以寧走到兩人身后，小聲打招呼，“大哥，鄭律師。”
看文件的男人笑著回了一句：“江小姐，好久不見。”
江以寧：“……”就不能不提這個么？
好不容易才消停的。
江亦燃側頭，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心虛什么？”
“我沒有心虛啊？”江以寧矢口否認，并轉移話題，“哥，鄭律師說了，沒問題，可以簽，你趕緊呀！”
分明就是心虛，還敢嘴硬。
江亦燃冷笑。
江以寧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撒嬌地晃了晃，嬌嬌軟軟地開口：
“哥，我求你了！”
別再咬著她的污點不放了，行不行？
總得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不是嗎？
雖然也不見得她會改。
葉棠緊擰著眉頭。
接回來這么久，從來沒有低過頭的人，竟然開口求人。
心里莫名不舒服起來。
她忍無可忍道：“以寧，你沒必要求他的！”
男人闃黑的眸仁緩緩一滑，用眼尾余光，斜睨了葉棠一眼。
只是一眼，極為冷漠，冷得葉棠渾身發寒，還想要說出口的話，瞬間卡在喉嚨里。
收回目光，男人伸出左手。
鄭律師立即將鋼筆遞到他手上。
骨節分明的大手揮動筆桿，矯若游龍，清雋有力的名字便落下。
江亦燃。
辦公桌對面，律師已經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可是，看見這個名字的瞬間，他的心臟還是不能自控地跳了跳。
真的是江亦燃。
那位醫療帝國的君主，就坐在他面前。
放在今天之前，是打死他都不敢相信的。
這位明家真千金的身份，可真是復雜得讓人頭皮發麻！
養女變真千金也都算了，竟然還叫動了這位大佬過來，給她簽監護權文件。
可怕如斯！
“我不簽！”
有些尖銳的聲音在辦公室里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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