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子棟忽然閉了嘴。
空氣一靜，氣氛莫名地變得微妙起來。
韓霜降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情緒低落的任子棟。
這人慣了無心無肺，殘忍冷酷，竟然會出現這樣一面，實屬罕見。
他朝江以寧看了一眼：不會是你剛才惹到他吧？
江以寧回以一記冷漠的眼神：我沒有。
就在氣氛開始尷尬前，何院士拎著一疊資料匆匆走了過來。
看見江以寧，頓時興沖沖地湊了過來。
“哎，江同學，你來啦！”
江以寧點頭。
“何院士。”
“自從簽約后，都過去半個月了，也不見你來基地轉一轉，我真怕你把我們給忘記了！其實我們這邊實驗室的等級比京大的要高得多，不管做什么實驗肯定更就手些，你要多來啊！好資源不用白不用是不？而且，你等級高，有什么基礎活兒，也可以指使其他人去做……”
何院士叨叨地說著。
但漸漸的，他發現氣氛好像不太對勁。
說話聲慢慢停了下來，他狐疑地掃過現場三個人，最后，目光落到任子棟身上。
本想問他做了什么，又把小姑娘給嚇唬住了，卻發現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仿佛根本沒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自顧自地神游太虛。
周圍過于冷靜，以至于什么都不知道的何院士也跟尷尬起來。
還好，這個時候，江以寧的手機震了起來，“嗡嗡”聲在死寂的走廊上回蕩。
江以寧抬頭看了眼。
“我接個電話。”
說完，便轉身往外走，直到拉開幾米的距離，這才停下來，拿出手機看了眼。
是王老師的電話。
沒多想，她便接了起來。
“喂，王老師？”
手機那邊立即傳王老師欣喜萬分的電話。
“江同學，我剛接到基地通知，說小余通過實操測試，讓他等到下午再進行理論測試，你能不能幫我先看著點他？其他人還沒有出結果，我還得等，實在盯不住小余那孩子……”
聽到好消息，他還沒來得高興幾分鐘呢！
余頌卿就丟下一句“我去找寧姐”，就跑了個沒影。
猴子似的上跳下竄，他真不敢讓余頌卿一個人在基地里亂轉。
只好巴巴地祈求那野猴子真的去找江以寧了。
江以寧答應了。
“好。”
“謝謝你啊江同學！”
王老師急急忙忙道完謝便掛了電話。
他還要打電話回學校報喜呢！
雖然只考了一半，但到目前為止，整個基地里只有余頌卿一個人通過了實操測試！
江以寧有了離開的借口，轉身回到那邊，準備打聲招呼就走。
“我學校的老師給我電話，說學校的學長通過了實操，讓我去——”
何院士一聽就知道是誰，立即來了興趣。
“啊！余頌卿是吧？”
江以寧：“……對，我……”
“哎！除了還有一半人在考理論，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早上考實操那一半人，就數他最出色，實驗操作熟練穩定，臨場反應敏捷，只要理論不掉鏈子，他絕對能通過測試！”
何院士絲毫不吝嗇地稱贊著。
江以寧：“……哦。”
“京大果然是京大！人才眾大，a級已經有好幾個是京大生，對了，江同學也是！那至少有一半人來自京大，連韓子也是京大的老校友……”
韓霜降嘴角抽了下，開口打斷他的話。
“老何，人老師要找江同學匯合，要幫忙備戰一下理論測試，等測試完再聊啊！”
何院士連連頭點。
“行行，你們快去吧，江同學經驗豐富，多給余頌卿講講攻略！我們基地等著歡迎他！”
江以寧：“……”她沒有經驗。
何院士大概是忘記了，她怎么進的組。
算了。
再扯下去，就真的走不了。
等江以寧和韓霜降一走，何院士的笑臉便沉了下來。
他瞪向任子棟。
“你啊你啊！我該說你什么才好！每次像要吃人似的盯著人家小姑娘看！不說她是家里的寶，還有男朋友！你看你這年紀，都能當人家的爹了，你可別禍害小姑娘！”
任子棟斜睨他一眼。
“骯臟。”
“你這人！”何院士氣結，“我好心勸你兩句，怎么還罵人！”
作為同僚，深知任子棟科研天賦極高，本性也不壞，他是不想看著這樣好好的人誤入歧途，才說話的。
換是旁人，他才懶得管呢！
“我只把她當作棋子，你不要戲精上身，腦里給我加戲。”
任子棟散漫地丟下一句，轉身回了監控室。
何院士跟上去。
“你剛沒照鏡子吧？”
任子棟懶得理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懶洋洋地盯著監控屏幕。
何院士拉過剛才江以寧坐過的椅子，坐到他旁邊。
“你那巴巴盯著人的模樣，換誰看了都會多想！行！你說你沒有，我信！那你下次收斂些，別讓人誤會，可以吧？”
“江同學雖然是簽了進來，但我們簽的是合同不是簽賣身契，你要是把人給嚇了，她隨時可以跑。”
“她跟別人不同，對其他人，你能用封殺來逼迫，對她，恕我直言，你真沒那個能耐。”
“江正賢也說了，他家小姑娘以后要當醫生，一點也不稀罕你們物理界。”
耳邊的人像唐僧念經似的，比蚊子還煩。
任子棟終于忍無可忍，出聲趕人。
“把余頌卿的資料留下，你可以走了！”
何院士瞪眼。
擺明著今天不把這個隱患解決掉，他就不走！
每次都這樣，他真怕哪一天，任子棟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任子棟的白眼快要翻上天。
“我對小丫頭沒有興趣！我也不是在看她！等三月一過，她想跑就跑，我不會管！你再給我加戲，別怪我揍人！”
何院士愣了愣。
“你不是看她，那你看——”
誰字還沒有說出口，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皺起眉頭。
“……所以，你上次才問我那么多江家的事？任子棟，我看你真是瘋了。”
任子棟反唇相譏。
“你才瘋，沒別的事，就給我滾出去。”
何院士張了張嘴巴，看著任子棟散漫冷淡的樣子，忽然間，什么也說不出口。
良久，他擠出一句“你適可而止”，沒再多說什么，起身出了監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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