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寧小聲道：
“電話里不好說話，我想和你一起，當面跟老師說坦白公開。”
朋友前面加一個男字，必然免不了一場追問。
她不想隔著電話說。
暮沉哼笑了聲。
心知她話里有哄他的成份，還是聽之任之。
四十分鐘后，車子在臨城一個小區門口。
這是個有些年歲的舊小區，臨近中午，小區門口有不少老人和孩子在走動出入。
小區的保安不嚴密，可以自由出入。
下車里，她拎出路上買的水果，剛關上車門，就看見暮沉繞到車后，拿出一個長偏的盒子，背在背后。
江以寧：“……”
原來是早就放在車后面。
見小姑娘盯著，男人含笑摸了摸她的頭發。
“你也有，回四九城再給你。”
江以寧瞪他：
“我沒說話啊！”
她沒說想要！
暮沉哄道：
“嗯，我知道，是我想給寧寧。”
這男人……老是把她當小孩子哄！
江以寧忍不住羞窘：
“進去了！”
說完，匆匆往小區里走。
江以寧也是第一次來，正想問問門衛室的看門老人，五棟該往哪邊走，旁邊就有人快步走過來。
“請問，是江以寧小姐嗎？”
江以寧看過去，是一個笑容憨厚的中年男人，身上還穿著圍裙。
對方提問的同時，也在打量她，眼里是難掩的驚訝。
“我是。”
中年男人確認了身份后，連忙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盛老的生活助理，你叫我小劉就行，盛老讓我過來接你！這位是你的朋友，對嗎？請隨我來！”
說著，他做了個請手勢，引著兩人往小區里面走。
走了五六分鐘，來到一棟單元樓前，老小區沒有電梯，直接上樓梯。
換外人來看，很難想象華國一代大音樂家會住在這種地方。
雖然盛梅林一生非常傳奇，但骨子里依然保留一抹華國人特有的落葉歸根思想，這里就是他老家。
特別是上了年紀之后，只要沒有工作，他都會回臨城這個家住著。
盛梅林住在二樓，倒也不費力氣。
剛邁上二樓，左邊房子的門就“咔”一聲從里面打開了。
盛梅林伸出頭來，看見來人，眼神瞬間一亮。
“阿寧來啦！快進來！”
“老師。”
江以寧笑著上前。
暮沉緊跟在她身后，這么一動，盛梅林便看見他了，當即愣了一下。
隨即，盛梅林左右看了看，門外除了自家徒弟，小劉，和這個男人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阿寧說過要帶朋友過來，而眼下只有這個男的沒有別的人。
再不想接受現實，他也得面對。
“阿寧，你朋友來了嗎？”
“……”江以寧沉默兩秒，只好介紹，“來了，就是他，他叫暮沉。”
暮沉順勢打招呼：
“盛老師。”
盛梅林接到電話后，一直以為阿寧口中的朋友，會是一個跟她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
或者年紀可能會有些出入，但就沒考慮過，性別也會有出入這個問題！
教了江以寧十余年，他很清楚，這小姑娘懂事乖巧，從不做離經叛道的事兒。
也許……她不知道把一個男性帶到長輩面前是什么意思？
旁邊小劉左右看了看這個突然又沉默的對持，硬著頭皮開口打破僵局：
“盛老，要不……先讓人進門再說？寧小姐應該坐了挺久的車。”
盛梅林頓時回過神來，連忙讓江以寧進屋。
“對對，阿寧快進來！”
暮沉經過身邊時，盛梅林忍不住狠瞪他一眼。
千萬別讓他看到這家伙想占他家阿寧便宜的樣子，不然，他絕不輕饒！
一進了屋，就聞到一陣飯香。
盛梅林接過江以寧遞過來的水果，一邊說著下次來不用帶東西過來的話，一邊拿了居家鞋給二人換上。
明顯的區別對待。
給江以寧的居家鞋，一看就是新買的，而暮沉則是一次性拖鞋。
隨便又敷衍。
小劉已經看出氣氛有些怪異，進屋就立即溜回了廚房。
三人則去了客廳。
坐下后，暮沉將背上的盒子雙手放到茶幾上，推到盛梅林面前。
“第一次跟著寧寧來盛老師府上拜訪，希望盛老師不嫌棄才好。”
盛梅林看了眼，沒有動。
帶著目的找上門的人，一般都會想著投他所好，這東西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他這把年紀什么古琴沒見過，這就想換走他的徒弟？
做夢！
轉而望向江以寧，他問：
“阿寧，是不是還有事情要跟我說？”
江以寧斟酌了下。
“老師，剛才電話里，我沒跟您說清楚，阿沉是……我的男朋友……”
果然如此。
盛梅林心里氣。
氣的卻不是江以寧，他氣江家人！
家里寶貝都被偷走了，那些人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都底在干什么！
氣歸氣，他還是忍耐著，問：
“你家里人都知道嗎？”
江以寧聲音小小：
“我跟奶奶提過的，幾個哥哥也都知道……”
約等于已經成功登堂入室！
那他還能說什么！
唉！
盛梅林這才正眼看打量小姑娘身邊的男人。
二十出頭，長著時下年輕女孩喜歡的臉，英氣過人，就是那雙眼睛過于深沉復雜，只怕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溫和。
一會兒得跟小姑娘提個醒，該防的還是要防。
“你學什么專業的？”
這話一聽，就知道盛梅林誤會了。
暮沉笑著答：
“和寧寧一樣，數學系，我算是她的學長，不過，我比寧寧年長幾歲，已經畢業了，目前在外創業。”
江以寧忍不住側臉看了他一眼。
暮氏掌權人說自己在外創業……可真含蓄啊。
盛梅林似是想起什么，皺眉頭。
“你說你叫什么名字來著？”
“暮沉。”
“四九城暮家的暮？”
“是的。”
盛梅林啞然了一瞬。
雖然也猜到那么優秀的阿寧，不會看得上普通草包，卻也沒想到她會找上那么麻煩的人物。
不過，勉強算得上門當戶對。
阿寧太優秀了，交朋友都不容易，更何況是尋找另一半。
勉強給個合格吧。
至少這個不會貪圖阿寧的東西。
又追著問了幾個較為尖銳的家庭問題，一通對答下來，并沒有發現能挑的刺。
盛梅林暗暗點頭，目光落到橫陳在桌面的盒子。
“這個，我可以打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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