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人間守歲人 > 第八章 孽畜,滾來受死!
  微風吹過樹林,東方的山頭漏出第一抹陽光。

  斑駁樹影下,嘉年睜開眼睛,望向蛇首山。

  就在今日。

  ……

  ……

  顧瞻走出洞窟,站在洞口,目光下視,掃過山林。幾處村落已升起裊裊炊煙。

  他還是不太放心,向槲生告了聲罪,說要到山下看看。

  槲生覺得他是在杞人憂天,隨口答應一聲,并未記在心上。

  顧瞻御風下山,臨近村落的時候隱匿身形,悄然走入村子。

  距離七月十四還有些時日,山下十六個村落,他打算一個個查看過去。

  本來他也是不想多此一舉,可師尊對槲生結丹一事十分重視,其中關系到某個大計,由不得他不上心。

  沖茶江沿岸一直到入海口都已準備妥當,七月十四那天,槲生走江、結丹會一氣呵成。

  前些日子,梁夢國的幾座軍營奉皇命已秘密調往沖茶江沿岸駐扎,其中還有三位秘而不宣的朝廷供奉,就是為了保證槲生走江萬無一失,一舉成為勾陳洲東南第一頭金丹蛟龍,氣運加身,為日后元嬰走江做鋪墊。

  皇帝張溫旭為了能讓槲生順利結丹,可謂煞費苦心。

  一頭金丹境的蛟龍實力等同于大半個元嬰。

  得此助力,梁夢國就算一舉吞并周圍十數個國家都不是癡人說夢。

  師尊看的則更遠些,槲生結丹有某種更重要的意義。

  顧瞻走在滿是雞屎狗糞的鄉間小路,門內有黃狗吠不休。

  他心情惡劣,屈指一彈。

  黃狗頭上多出一個血淋淋的洞,當場死亡。

  回頭瞥了眼蛇首山,顧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若無師尊提點,那孽畜怎會與自己道友相稱。

  怕是走江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吃掉皇帝張氏的龍氣,再扶持一個不成器的皇子登基,自己做那太上皇了吧。

  修道千年,沒經歷過任何一場生死之斗,梁夢國周遭十數個國家沒有一頭成精-水裔能與它做大道之爭,還覺得自己是應運而生,天命在我?

  呵,還是李巡一語中的,野獸就是野獸,畜牲就是畜牲。凡事能不動腦子,就絕不多想。

  經營出這等得天獨厚的局面,背后之人付出多少心血真是一點都不知道啊。

  不過這樣也好,更容易掌控。

  現在唯一的變數,就是那個不知來路的修士,到底是路過,還是有什么謀劃。

  若是心懷不軌,顧瞻不介意出手抹掉這個小變數。

  一個連法術痕跡都收拾不干凈的修士,不是他的對手。

  想起這個,顧瞻又想到李巡。

  昨夜聽他語氣,似乎是知道些什么,沒有明說。

  想打探出來也不是不行,只是自己沒多少把握。萬一打草驚蛇,還傷了二人和氣,那就不美。

  關于李巡,師尊有過不低的評價。

  根骨不重,但資質上佳。與他是同道中人,只差對人間真正失望這一步。

  李巡年少取仕,入翰林院,后隨參軍,沙場上屢立戰功,卻遭楊甫奇陷害;直言敢諫,觸怒皇帝遭遇貶謫,還差點被抄家。

  出道之時的意氣風發,十余年來消磨殆盡。本有儲相之才,無奈仕途坎坷,官職一貶再貶。當年一腔熱血想要報答朝廷,如今都變成了一肚子的酸水。

  想要改變朝野格局,手中卻無實權,到現在為止不過是個小小的果毅都尉。

  不滿蛇首山的人祭,無力改變,只能自欺欺人,整日里借酒消愁。

  如今已到了自暴自棄的一步,就差有人再稍微把他往下推一把。

  比如,蛇首山的人祭不是幾個童男童女,而是方圓百里的所有生靈和沖茶江兩岸的所有百姓,再加上他們這三百人。

  顧瞻當然不會真的讓李巡死,最后會把他撈出來。

  當他看到自己的親信全部死光,河堤處處都是浮尸的時候,他心中會作何感想。

  當他看到兩岸協助巨蟒走江駐扎的是朝廷軍隊,心中又會何等失望、憤怒。

  到那時,李巡就會成為李弼的同道中人!

  對張氏王朝的恨意會成為割掉梁夢國腦袋的快刀。

  李巡會不會因此怨恨國師與自己?

  當然不會,巨蟒走江國師可是反對過的。幫助巨蟒走江是服從皇帝旨意為國牟利,國師就算不同意也要盡職盡責。

  ……

  ……

  時間到了正午,太陽移動到正南方向。

  顧瞻已經看查過四個村子,現在是第五個,李家屯。

  前四個都一無所獲,他心里卻一點都不著急。

  沒有發現是最好,說明沒有問題。

  他見一老漢背著籮筐從山里走出來。

  與村子里大多數老人一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黝黑臉頰,目光黯淡,暮氣沉沉。

  顧瞻尾隨在老人身后跟他回家。

  老人到門口時,喊孫女青秀給他開門。

  到家后,二人一如既往的熬藥、煮飯、吃飯。

  這一家只有三口人,老人的妻子頭發花白,精神不佳,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

  飯后,老人熬藥給妻子喝,藥是從剛剛從山里采來的。

  顧瞻沒在他們身上發現什么,轉而看向旁邊一所緊閉房門的屋子。

  他猶豫了下,沒有直接推開,而是到門外從窗戶翻進去。

  屋內狹小,只有一張小炕和一個木柜用來放小女孩兒的東西。陳設簡單可謂一覽無余。

  顧瞻找不到任何疑點,放心離去。

  按照嘉年的叮囑,今天本來是張氏用藥的日子。

  只是嘉年已經離去,小青秀還在他們身邊。

  恩公說過,他的存在與藥瓶都不可輕易示人。于是張氏決定,在十四日之前,她就不吃藥了。

  那瓶藥,被李海藏進泡豆子的缸里。

  十四日之前,除非再次見到嘉年,否則他們這輩子都不會提起他的名字。

  李青秀看了眼自己的屋子,她有些傷心。

  大哥哥怎么就走了?他能不能治好奶奶的病,她還想跟他多說說話。

  小女孩兒記得嘉年走之前,自己又喊了他一聲大哥哥。

  當時嘉年臉上流露出一種很怪異的表情,微皺著眉,緊抿起唇,就像想起了什么傷心事一樣。

  李青秀連忙道歉,說公子我錯了。

  嘉年搖搖頭,輕拍小女孩兒腦袋,喃喃說了句她聽不懂的話。

  “差不多,該這么大。”

  嘉年有一個妹妹,名叫饒,比他小三歲,死在六歲。

  ……

  ……

  顧瞻出了李家屯,就要去往下一個村落。忽然瞥見一道火光砸向蛇首山山頭,同時伴隨著一道聲音響徹天地。

  “孽畜,滾出來受死!”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