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甚獨 > 第40章 第 40 章
  縈芯給自己留的就是另外一套的內院,比阿耶和大郎的稍小,但是這里的原設計要更全套,連廚房都有一個。

  她合計過,等七婆的兒媳婦立起來,就讓七婆來此,偶爾燒個茶飯,順便養老。

  縈芯規劃的三進要圍出三套小院子,留給大郎未來兒子住。

  二進處的規劃有書房、宴廳和外仆住處,另外有三間挨著那園子的屋子做客房。

  大郎這才恍惚有了自家正在升級的真實感。

  他緊走兩步,跟上小娘。聽她跟常榆說,這里怎樣怎樣,那里添個什么。心里雀躍許多。

  以后,李家,就會按照阿翁的愿想,變回昌盛了吧。

  眼看就是年了,縈芯買了許多臘雞臘鴨、臘魚臘肉和阿耶走后大郎抄的書、一些阿月做的防寒小件兒,一起送去了青州大營。

  她在家卻幾乎沒準備。

  大郎想提醒她家里應該也多買點,年后不久就要除服了。他早憋的不行,假肉再好吃,一想到小娘整治的真肉肯定更香,他就覺得度日如年。

  縈芯當然也盼著除服,但她就愛吃新鮮肉。

  大郎學里從臘月二十八就開始放了假期,正月十五才開。

  除夕晚上,一頓白菜素雞餡兒的餃子,大郎吃了兩盤子。

  在費縣的這個年,雖然沒出孝,但是因著物資更充沛,過得還不錯。

  因著盼望,除服這日,天才蒙蒙亮,大郎就醒了。

  “阿銚。”大郎一骨碌坐起身,用書桌上的橘子砸在對面地上酣睡的書童。

  阿銚驚醒,趕緊抱著被子坐起,問:“怎了?”

  “你聞聞!”

  阿銚聞言,聳著鼻子左右聞聞,立刻就道:“好香!”

  能不香么。

  全家都饞了許久,七婆昨夜基本沒睡,子時一過,就開始熬雞湯。

  她聽小娘子念叨一百遍了,出孝的一早,她要吃雞湯和面做皮,加了蛋白的雞蓉再混了碎香菇作餡兒的餛飩。

  用去油的雞湯把餛飩煮熟后,撈出,放入沖了葷油、鮮味鹽、干紫菜、干芫荽、干蝦米的滾水里。

  素了兩年零一個月,縈芯連兩輩子嫌臭的蝦米都愛了。

  大郎主仆在書房里沒出息的吸著香氣,半晌才反應過來。

  等不及阿銚伺候,他自己穿了衣,趕緊來到前廳,正迎上來叫他們吃飯的阿月。

  無視小娘促狹的眼神,大郎直勾勾的看著清湯里飄逸的吃食。

  “阿兄慢些,很燙。”

  等不得了!

  他用小匕叉起一個,蟬衣似的面皮一破,內餡兒豐沛的汁水立刻滴回湯里,浮出更多油花。

  頂著滾燙,大郎嘶嘶哈哈的吃下一個,捂著嘴不知是燙的還是香的,淚花都出來了。

  十個大餛飩下肚,一點子湯都沒剩,撈過碗底的碎蝦米,大郎說:“再來一碗。”

  縈芯勸他,“阿兄別吃那么多,久不吃肉,怕你克化不了。再說,你留著肚子,上午小食也是肉的!”

  上午的小食是糟白魚,就是古代版本的烤魚片。這玩意是縈芯逛街時買的,可不便宜,得魚后得用許多精鹽和糖,又炸又烤,難伺候得很。

  只要是肉,大郎現在都愛吃。

  他一手魚片一手毛筆,伏在案前龍飛鳳舞。現在抄的這是最厚的一本,也是最后一本,預計開學前能抄完。

  看小娘的架勢也不想再借書,他終于要解放了!

  糟魚下仆們也一人巴掌大的一片,幫他研墨的阿銚不舍得吃,只撕下一小條,含在嘴里砸吧味兒。

  中午,縈芯在范家食肆叫了五份外賣。

  這外賣就是當初轟動費縣的“十新味”,因著天冷,門店客少,才出了各種消費等級的套餐,可以送貨上門。

  一些冬日不見的材料,多有替換,味道卻還是費縣頂尖。

  縈芯從來不在吃上摳搜,全定的最貴的。她和大郎一人一份吃到肚臍都撐歪了,三份給下仆們一人也能分到一口。

  阿功他們只有阿銚的身價比“腌篤鮮”貴,自然吃得珍惜無比!

  大郎雖然覺得她亂花錢,但嘴被好吃的堵著,也只能按下了。

  李家報復性飲食至元月十五,全家人均胖了兩圈兒。

  因著第一頓的雞肉餛飩給大郎的印象太深,難得他張嘴,隔三差五的要求吃一頓。

  以至于開學時,給費師帶的禮物都有六十個生餛飩,十個一包,里面還特意帶了湯底的沖料。

  縣學也是十五開學,散學前,阿功帶著十份生餛飩及做法,和最后一本書送了過去。

  “哎……李小娘子越來越敷衍了。前幾次的糕多有重復,這次居然是生的。這可是最后一次了……”

  收到還書和餛飩做法的學子嘆道。將做法教給自己的書童,讓他去抄九份分給其他同窗。

  阿萇說:“既然他家除了孝,咱們要不要找個機會正式認識下李小郎君?”

  孔伯淵一個春節又胖了不少,說:“那李小郎君孝期內除過上學,基本不出門,也不知現在能不能好點。”

  費雍答道:“家父說,這李小郎君有定性得很。我看他就不是個愛出門的。”

  “不怕,”阿萇嘻嘻一笑,“她家不是在伯淵家隔壁買的宅子么。待她們家搬去,肯定得宴請四鄰,介時我們都去你家,不就認識了!”

  孔伯淵一想也是,一拍大腿,“著啊!以后我盯著她家,搬來了立刻告訴你們!”當下就不嫌棄隔壁叮叮咣咣的裝修吵鬧了。

  其實,縈芯不知道,這年月底層往上爬難,沒話語權的小郎君們,身邊總有家長眼線自持家規,往下層去也不那么簡單的。

  在學里同窗面前也還罷了,若是真的出那種需要裝叉的場合,你讓他們漏出本性看看,誰敢?

  原本那以光膀子行散為美的“風流”的魏晉,因為司馬家死得就剩幾個,已經不可能出現了。

  縈芯也嫌棄天冷不愛動彈,沒她拽著,李小郎君比孝期還少出門呢,早點回家吃飯不香么?

  直至二月過半,常榆遞了帖子,請兩位雇主這個休沐去新宅看看。他們大體是已經裝修完了,若有不妥還來得及改。

  休沐上午,兄妹兩人去了新宅看過,處處合意,原封就是按照那圖紙改的,一點不差。

  眼下與冬日看房時截然不同。

  花園里凄草矮木經過春雨滋潤,全都復生。高低錯落,片片繁葉上托舉著一些早開的野花。

  其上竟有野蝶嬉戲,白翼閃閃。

  縈芯喜歡它們的生機,決定盡量保留。

  李小娘子當下就跟常榆去了他家的家具鋪子,大肆消費。光上等木料的新榻和配套的其他常用小件就定了六套!

  大郎除了說自己屋子不用太多東西以外,剩下都閉嘴不言。他也知道,這大房子總不能像老宅那樣空置,有沒有人,相應的家具物什都得備上。

  接了李小娘子這一單,家具鋪子大半年的工期都排滿了。

  鋪子大管事咧著嘴,親自伺候家主和兩位大主顧去隔間,喝茶休息。

  茶喝兩口,縈芯又問:“常伯家可有瓷器和漆器的工匠?”

  常榆搖搖頭,說:“常某托大,提醒小娘子一句,若小娘子有心擴大家世,這些細處卻不能全買了,應當自家有工匠可以出。”

  放下茶盞,他繼續說:“世家宅院,多是經年積累,不能急于求成。”

  對啊!

  叫常榆一提醒,縈芯隱約記起“前世”的古早電視劇里,那富貴人家許多都有瓷器、銅器、木器的私人作坊。

  這樣一看,今年的進項就有花處了!

  大郎一見小娘兩眼眸光一閃,仿似有“散財”二字飄過,捧著茶碗的手就抖了一下。

  還行,也算他心態有點進步了。

  縈芯繼續問:“多謝常伯教我!我家之前倒是有相熟的伢子,可他只是最低等的官伢,不知常伯可認識可靠的高等伢人?”

  不光是匠人,她家撐門面的重要管事也沒處找呢。

  常榆家沒到這個階層,說會跟范生幫縈芯盡快尋個。

  眼看就要開春,阿酒來交今冬的帳,聽他說,莊上又有兩個婦人懷孕了。

  “那不是很好,只要是她們自愿的,隨她們吧。”

  縈芯看得開,阿酒看不開,眼看開春一堆活兒,懷孕了耽誤事兒。

  縈芯只能勸他,“阿酒,你看,以后咱家興旺了,不能像以前那樣,要人隨時買了。待咱家搬去大宅子里,你看看,我連可靠的下人都沒幾個。”

  阿酒一聽,才勉強轉過來彎兒,耳聽得小娘子還點他,“只要不是強迫的,讓他們自行婚配吧,不要亂來就行。好好養大,以后都用得上。”

  阿酒趕緊澄清,“小娘子放心,咱家莊子不出腌臜事兒,都是他們自己看對眼兒了。”

  縈芯微微一笑,“那很好啊。對了,你仔細看看他們的忠心,等搬家,我需要五個成男五個成女……”

  她將自己對莊子上的人的規劃說了,然后繼續說:“空出的,我會再買人手給你補上。另外,今年可能不買耕地了。”

  阿酒正點頭聽著,聞言一愣,“小娘子可是怕新地多了,阿酒管不過來?”

  “那倒不是,我信你能管,只是前幾天有人提醒我,李家眼看要起來了,該有的譜咱們得擺起來。”

  將賬本遞回去,縈芯說:“今年我要把那個荒村買下來,給我新買的瓷匠、木匠、織匠、漆匠住,我看荒村里平地也不少,正好給他們蓋工坊。”

  這可出了阿酒的認知范圍,曾家這支幾代的商戶,有錢了頂多在城里買商鋪,沒這樣講究過。

  今年的春很好,來的早,暖的也快,連春雨都下得足足的。

  范家食肆的春季新品,就是用這早春新發的野蔥做的餅。價錢是貴,可也真舍得用料。

  許多壓根兒沒進過廚房的食客們一邊吃一邊互相爭論,這一絲一絲一層一層,外脆里軟的蔥花餅到底是怎么做出來的。

  可惜這餅離了食肆就會變軟,使得許多食客不得不放棄外賣,回來堂食。

  可惜春蔥過季的太快,后面的蔥多了許多甜味,卻少了春日龍蔥獨有的香。

  范生也終于從海量的鮮味鹽訂單中脫身,給縈芯介紹了一位南亭侯以前用過的奴隸販子,是個大行商。

  因著他覺得沒那么牢靠,就沒帶他去縈芯家,只下了帖子,都約到自家鋪子里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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