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桑姒瑜的話,鈴妃不禁后背一陣發涼。
如果這話是其他人說出來,那大約能當做一句玩笑或者是簡單的威脅,但是說這話的人是真的上過戰場殺了無數人的長公主殿下,那必然是不能等閑視之的。
桑姒瑜輕笑一聲:“這么難回答?鈴妃你沒什么誠意啊。”
鈴妃撐在地上的手指下意識的扣住地面,最終把心一橫,脫口而出一個字:“是。”
她在賭,她賭桑姒瑜不敢真的對身懷龍種的自己下手,她在賭桑姒瑜還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椅子和地面微微摩擦發出帶著鈍意的聲音,可落在鈴妃的耳中卻尖銳的刺耳。
桑姒瑜站起身,踱步到鈴妃面前。
彎腰扶著鈴妃站起身,臉上掛著淺笑:“鈴妃這話言重了,你是父皇的妃子,你的命是屬于父皇的,哪里能隨意的交到本宮手上?”
鈴妃看著桑姒瑜:“那......”
桑姒瑜熱絡的拍了拍鈴妃的手背:“不過,本宮想知道,那幾封信到底和你有什么關系。”
這個倒是不難回答,鈴妃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套說辭:“妾身從洛國來的時候,身邊有一個老嬤嬤,但其實那個嬤嬤并不是為了伺候妾身的,她真實身份是洛國的一個暗衛,但是那個時候,妾身并未發現她的真實身份。”
“那個嬤嬤時常會趁著妾身休息的時候,悄悄離宮,去執行洛國皇帝交代給她的任務,其中一個就是去收買殿下府里的侍衛首領。”
越說越是順暢。
鈴妃心底最后一絲緊張也徹底消失了:“妾身不知道嬤嬤到底是怎么說服譚波的,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約定了什么,直到譚波從觀星臺摔下來死了之后,妾身才從嬤嬤口中聽說了這件事情。”
“但是妾身實在不清楚當中具體的前因后果。”
說完之后,鈴妃又垂下了頭。
桑姒瑜點頭:“原來是這樣。”
她好像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但其實她說的全都是桑姒瑜原本就知道的事情。
對于桑姒瑜來說,根本毫無價值。
鈴妃說完這些之后,便告退離開了。
等她走后,貴妃才輕嗤一聲,滿眼不屑的說:“本宮就是輸給這么個玩意兒。”
話語中并沒有多少不甘心。
只有對自己曾經一片真心的自嘲,還有對正康帝的諷刺。
桑姒瑜懂這種感覺。
鈴妃各方面都很普通,硬要說有些什么過人之處的,恐怕也就只有她浸入骨子中的媚態。
而正康帝沉浸其中,不得不說是一種很低級的趣味。
貴妃吸了口氣,收回注意力問:“你信她的話?”
桑姒瑜笑笑:“不信。”
貴妃皺眉:“那你......”
桑姒瑜臉上掛著貴妃看不懂的笑意:“不過本宮也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
貴妃隱約也猜得到一些這里面的緣由。
她突然覺得,相比于桑姒瑜,自己的處境好像還好一些。
就在這時,桑姒瑜又說:“友情提醒一下,這段時間你不要去找她麻煩,等時機到了,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能得償所愿。”
一番話說的貴妃云里霧里。
但她的注意力全都被桑姒瑜口中的友情提醒四個字給吸引了過去。
友情?
她當年進宮的時候,正是桑姒瑜母妃最得寵的時候。
可是桑姒瑜的母妃命不好,一尸兩命。
后來桑姒瑜被正康帝親自撫養過,又被皇后撫養,最后送到了自己身邊。
那一年貴妃剛成為貴妃,剛滿20歲,桑姒瑜也剛滿十歲。
兩人相差十歲,卻已經成為了宿敵。
這一斗,就是十三年了。
貴妃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模糊的影子,抬起手按了按眼角,唇角勾起一個若隱若現的淺笑。
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