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沈清秋的視線被錦盒里的一條項鏈所吸引,“這是09年拍賣的印度之水滴鉆石項鏈?”

    “是。”傅庭深靜靜地看著研究珠寶的女孩,眼底帶著一抹淺顯的笑意,透出幾分不自知的溫柔。

    沈清秋注意到盒子里的東西大都是在珍寶級別的東西,被完全勾起了興趣,完全沒有在意身后包廂內的談話。

    包廂內,隔著屏風隱約能夠看到沈清秋和傅庭深糾纏在一起的衣角。

    傅老太太收回視線,眼底曖昧的笑意轉瞬即逝,一臉欣慰的看向秦老爺子,“實不相瞞,丫頭今天這身裝扮恍然間我還以為秦卿出現了呢?”

    這些年過去了,她以為自己這個‘老糊涂’能夠忘記一些人或事。

    但事實證明,時間并不是解藥。

    她以為時間過得越久,有些人和事就能趁此忘卻,殊不知,那些東西會在你人生的某個時間突然被觸動,像一輛馬車毫不留情地從你的心上壓過,你能夠清楚地看到愈合表象下的鮮血淋漓。

    聽到傅老太太突然提及秦卿的名字,桌上其他人的臉色倏地一變,下意識的將視線落在秦老爺子的身上。

    秦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自從秦卿去世后,這個名字已然成為了秦老爺子的禁忌,不容許任何人提及。

    哪怕是一向被秦老爺子疼愛長大的沈清秋也不例外。

    從秦卿去世后的那一刻,這個名字似乎在秦家就被徹底抹殺,連同她這個人生前與秦家的過往一并被抹除。

    眼看著氣氛漸漸冷了下去,裴望晴適時地站出來打圓場,語調不卑不亢道:“老夫人,清清的造型是我安排的,若有什么不妥還請你見諒。”

    她嫁進秦家的時候,并沒有見過秦卿,甚至連秦卿的照片也不曾見過。

    但傅老夫人突然提及秦卿的名字,總讓她覺得事情不簡單,下意識的將所有的事情都攬到自己的身上,唯恐今天的不妥成為沈清秋將來在傅家被拿捏受氣的把柄。

    “怎么會不妥呢。”傅老太太的臉上掛著淺淡的笑容,眼神中帶著幾分懷念的惆悵,“我還要謝謝你將她打扮成今天這個樣子。”

    聞言,裴望晴更加有些摸不清傅老太太的心思。

    她打量著傅老太太臉上的神色,隱約察覺到傅老太太或許和秦卿之間有過一段過往,且兩人的交情不淺。

    “我很感謝這些年你將清清教養的如此好,若是她在天之靈見到,也一定會非常開心的。”傅老太太道。

    秦老爺子臉上沒什么變化,只是慢條斯理的捻動著手中的一串佛珠,“我不是為了你們任何一個人,只是單純覺得這丫頭既然來到了這個世上,就該好好的活著。”

    輕描淡寫的話語中,帶著些許怨氣。

    湊人頭的秦淮安暗暗地打量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今天的訂婚宴,更像是坐在談判桌前你來我往。

    眼前這兩個加在一起一百多歲的人,言語中總是有著夾槍帶棒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