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味道，本不屬于京城。
倒像是……
云綰寧仔細回想了一下，確定只有在北郡、在百里行的寢殿才聞到過！
聽百里長約說，那是一種熏香。
能助百里行安神的藥香。
而這種熏香，是北郡香坊特意為百里行專門調制的一種香。除了他以外，其余人都不得擅自使用這種特制的熏香。
也正因這種熏香味道特殊，因此云綰寧才會一聞便聞出來了！
盛玉杰和盛世晴本在朝天縣，身上又怎會沾染這種香味？
昨晚在永壽宮，為何她沒有聞到這股子味道？
目送他們父女二人出門，云綰寧眉頭緊皺。
百里長約顯然也聞到了方才的味道，他下意識轉頭看向了云綰寧。
兩人對視一眼，意味深長地收回了目光。
墨翰羽還在嘰嘰喳喳。
“德母妃，就不該慣著那個臭丫頭！我聽我老丈人說過，說那丫頭在朝天縣可不是個好的！說什么一直在等著老七，分明是太過刁蠻任性，在朝天縣無人敢娶！”
他冷哼一聲，繼續說道，“而且她眼高于頂。”
“朝天縣的男兒，她個個都看不上眼！”
“是嗎？周將軍怎么會知道這事兒？”
德妃來了興致。
她并未因為墨翰羽諷刺盛世晴而生氣。
對這個久未謀面的小侄女，德妃心里也很是失望！
平日里書信往來，她還覺得盛世晴甚是懂事。
她遲遲未曾嫁人，她還想著在京城替她相看一位好夫君，讓她嫁來京城在她眼皮子底下生活，她也能幫襯不少。
誰知，這丫頭誰也沒瞧上，竟是瞧上了曄兒？！
這就別怪她不答應了！
她兒子兒媳婦好著呢，絕對不會容許任何一人插足其中，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
就算是她的親侄女兒也不行！
“德母妃莫不是忘記了？我岳父大人先前駐守邊疆。回京那會子，說是要在朝天縣見個人，因此特意繞路從朝天縣回來了。”
墨翰羽興致勃勃。
談論八卦，他比誰都起勁兒！
此刻墨翰羽賊兮兮的樣子，活像是在與德妃拉家常的“老嫂子”！
“那盛家小姐，在朝天縣可是一位響當當的人物呢！”
不過這個響當當……
略有幾分深意啊！
許是顧忌圓寶還在場，墨翰羽不想帶壞了他，便起身湊到德妃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隨后才道，“所以啊，德母妃你覺得這盛世晴在朝天縣還混得下去嗎？她這是實在沒臉待在朝天縣了，此次才會舉家進京。”
“從而賴上老七啊！”
墨翰羽背著手，嘆息道，“如此一來，不但解決了燃眉之急，還解決了終身大事。”
“就連在朝天縣發生的那些事，也無人敢提了！”
云綰寧開始好奇了。
這大胖砸到底給德妃說了什么？
她正打算詢問墨翰羽，便見百里長約神色嚴肅的起身了。
他沖她使了個眼色。
云綰寧會意，默不作聲地跟著百里長約出去了。
“怎么了？”
剛出門外，她便低聲問道。
“我總覺得，父皇是不是出事了。”
百里長約眉宇間難得多了幾分焦灼與擔憂，“此次離京已有兩個多月，北郡那邊卻遲遲沒有消息。秋意說一切都好，但我總覺得……”
“北郡應該出事了，只是父皇故意瞞著我！”
云綰寧蹙了蹙眉，“實不相瞞，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我與王爺已經數次派人前往北郡，但傳回來的消息都是一切安好，萬事無憂。”
他們從北郡啟程時，百里露露分明是有事。
只是后來也沒傳出什么大的動靜，想必是已經脫險了。
“不過前些日子，圓寶說小十七會出事……”
這件事百里長約也知道。
他點了點頭，“當時我便派人回了北郡，不過傳信來也說小十七一切安好，讓我不必擔心。越是如此，我心里越是不安。”
尤其是方才盛玉杰和盛世晴身上那股子熟悉的香味……
云綰寧回頭看了一眼殿內。
見德妃他們還在說話，想必是沒有注意到他們。
云綰寧便與百里長約走到廊下，坐在了欄桿旁的凳子上，聲音放得極低，“今日早起，盛世晴已經來過明王府了。”
“當時我并未聞到她身上有什么味道。”
她頓了頓，“所以可以肯定，那股子味道是從舅舅身上傳來的。”
也有可能其實盛玉杰身上一直都有那股子味道。
只是昨晚距離她較遠，所以沒有嗅到罷了。
方才不也是這樣？
盛玉杰起身從她身邊經過時，她才聞到那股子熟悉的香味。
“我記得，這種熏香不是只有伯父才能使用？”
“不錯。”
百里長約頷首，“若說這天底下熏香數種，有味道相近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可這種熏香，我敢保證只有父皇在使用。”
他是百里行的兒子，是北郡太子！
那香坊老板娘也再三保證，說這種味道是天底下獨一無二。
她是北郡最厲害的調香師，不至于說謊哄騙他。
既然百里長約都敢肯定，盛玉杰身上的味道與百里行所使用的熏香幾乎一模一樣……
云綰寧不由托腮沉思起來，“莫不是那香坊老板娘為了多賺些銀子，所以暗中將給伯父使用的熏香，私自賣給了別人？”
而經手的二道販子，又賣給了盛玉杰？
如若不然，盛玉杰在南郡朝天縣，而百里行又在北郡皇宮。
這兩種味道，是如何重合在一起了？
“她沒有這么大的膽子。”
百里長約搖了搖頭。
兩人都陷入沉思，直到墨曄的出現。
云綰寧說明情況后，墨曄立刻吩咐招啟去調查此事。
有了德妃的堅決表態，不讓盛世晴嫁給墨曄；
又有墨翰羽插科打諢，墨飛飛一通叱罵，讓盛玉杰一家四口等沒臉見人。
后又有墨曄和圓寶父子二人聯手，堅定拒絕盛世晴進明王府……因此這一整日，丟臉丟大發了的盛玉杰與盛世晴他們，也沒臉再出現在他們面前。
而招啟奉命調查，正是從盛玉杰入手。
一天一夜過去了，招啟那邊都還沒有傳回消息。
倒是在次日的后半夜，秋意帶來了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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