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語只覺得有一只手，緩慢的攀上了自己的脖子，隨著季也不斷的說話聲，那只手越收越緊，最后幾乎要掐斷她的呼吸了。
“桑允慈呀，她擁有你丈夫家族資產的百分之十的資產，時家不破產，她就永遠是人上人，時律越是努力掙錢，她就越有錢。嘖嘖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有什么過人之處，能把時律迷得這樣神魂顛倒。”
季也陰陽怪氣連季泉聲都聽不下去了，“季也，如果不能好好說話就閉嘴。”
“我倒是想閉嘴，但是你在這個小女朋友看起來對我說的話很感興趣呀？沈小姐，知道為什么我一直叫你沈小姐不是時太太嗎？因為在我看來，時律對一個外人比對你這個老婆都好，我替你感到不值呀。”
誰都聽得出，季也不是出于好心來告訴沈語這一切的。他的幸災樂禍都快寫到腦門兒上了。
沈語不是會隨便吃癟示弱的性格，但是這一刻，卻覺得自己好像個笑話。
甚至連反駁季也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畢竟。
事實就擺在眼前。
時律在金錢上對桑允慈的補償，好得太過分了。
至于情感上的補償，沈語從來都是選擇相信時律的，但是在這一刻，心頭一直堅固城墻也開始動搖了起來。
還要就是。
她感覺自己像個笑話。
桑允慈無論是從身份地位還是財力上都甩自己好幾條街了，很多時候沈語都會因為時律選擇了自己而忍不住的沾沾自喜，想在想起來好可笑呀。
自己把她視作勁敵，對方或許從來都沒把她當成了值得出手的敵人吧？
沈語心口酸酸的，把合同放下了。
季也見她不說話的模樣，知道自己的目的達成了，唇角一勾，“沈小姐，要我說你也別生氣別傷心，男人嘛都是這樣子的，你還算好的呢，自己老公沒有想著你，還有其他男人想著你的，你知道我這個傻弟弟為什么簽字簽的這么爽快嗎？”
“季也，你別過分了。”季泉聲終于忍不住怒了，音調拔高，“你自己簽了保密合同的，你忘了？”
“我什么都沒有說呀。”季也點到即止，賤兮兮的笑了，“沈小姐，本來我還想告訴你的，但是你也聽到了，我簽了保密合同的，沒有辦法啦，你自己去琢磨我說的話吧。”
“你什么意思。”
季也要走，沈語沖上前去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你為什么要說這些，你逼迫聲哥簽下什么不平等的條約了？”
沈語越想知道，季也越是不說，最后還賤到份兒上一樣的在嘴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沈語：“……”
他不說，不代表沈語自己不能去查。
她走回去又重新拿起季泉聲簽過名的那份文件，但是阿通上來攔了一把，“沈語姐，不要看了……”
“如果你告訴我，我就不看。”
沈語看著伸手摁在她手背上的阿通，還是那副憨厚老實的模樣，又一眼掃向季泉聲，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唇瓣抿了抿后，微微動了動，上前，“我告訴你，但是請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因為我做這些事情，只是因為我想做，而不是出于想要任何回報的心理。”
“自從我遇到你之后，聽阿通講了你跟我的事情之后，我就修改了合同，加上了一條，季家的家族企業每年盈利都需要分紅十個點給你，另外以你的名字成立了個基金會，由季家出資每年在山村里進行慈善醫療活動。”
“因為阿通說，你學醫的初衷是想要去大山里給窮苦的人看病，解決他們有病無藥的困境。”
季泉聲說完。
阿通心里咯噔一跳，瞬間明白了他之前猜想的那個問題的答案。
先生，不僅沒有失明，也沒有失憶。
因為這些話，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會告訴先生呢？他唯一說過的就是兩人之間的感情有多好多好，至于一些細節，他沒說呀。
但是不管先生怎么做，為什么做，都是有原因的。
現在先生在季家的處境很是艱難，完全是屬于前有狼后有虎的地步，他這樣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沈語聽完季泉聲的話，整個人都愣了，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季也倒是啪啪啪的鼓起了掌，只是唇角依舊勾著譏諷的笑容.
客廳里的大吊鐘敲響了午夜的鐘聲，季也冷淡的瞟了一眼，“行了，既然事情都已經說清楚了，我也就不久留了，你們扶著老爺子上樓睡覺去吧。”
季也說著，轉身要走。
“等等！”
沈語突然出聲，“季爺爺提出的這個要求，有時間限制嗎？你能完成，季家剩下的所有財產都是你的，如果別人能完成了？”
季也背對著這邊，聽到這句話，周身緊繃了起來，緩緩扭頭看著沈語，一字一頓，危險至極，“你說什么？”
“我說，如果聲哥能比你完成得更好更優秀，這份合同是可以更改的吧？季家大房的產業按道理來說也屬于季家的產業吧？如果聲哥比你完成得更好，你手里面的產業是不是也要改個名字換個主人了？”
“你敢！沈語，你想干什么？”
“我想，季家百年基業不能落到你這種人手上，無論你是怎么跟桑允慈沆瀣一氣拿到這可憐兮兮的百分之二的股份，你都不配繼承季家的家業。”
說著，沈語抓起合同撕成了兩半，看向季泉聲，“聲哥，你放心我會幫你的，我沒那么好，要不起你給我的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分紅，但是我相信你值得打敗季也這個混蛋，繼承季家的家業，讓季家活起來。”
“語寶，不要為我做這些。”
季泉聲抬手拉住了沈語，“不要為我去求時律，我要不要季家的遺產都無所謂。”
“有所謂！”
沈語甩開季泉聲拉著自己的手，就仿佛是陷入了死循環要跟人較勁兒一樣，她振振有詞的開口，“我不光是為你，還是為季家，沒有季家的資助就沒有現在的沈語。
季家不光是季爺爺一輩子的心血，還是季爺爺的祖祖輩輩打拼下來的，就因為一個小小的挑戰，就要把這一切都拱手讓給季也嗎？聲哥，你當初為我做了很多事兒，現在，讓我為你做一件事兒吧。”
說著，沈語抬腳離開。
剛走出大門，季也就從后面追了上來，冰冷的手掌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沈語，你真的要跟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