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四人周圍被清場了，不會有人偷聽到他們的話，但是這樣蘇炎還是想說，“他是殺害了葉叔叔的兇手，而且你今年才五十歲，你有這么大個兒子嗎？他得有三十好幾了吧？”
蘇晉覃沒理會蘇炎，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望著男孩兒，只是這次，他的手抓在了他被打折的那只胳膊上，狠狠一摁，“沒有多少時間了，你最好在我朋友過來之前，跟我對好口供，我再跟你說一遍，你是我蘇晉覃失散多年的兒子，葉凡為了報復我當年阻攔他去找他的女兒，將才出生的你偷走了……”
蘇晉覃把話又說了一遍。
只是男孩兒疼得面色慘白，一雙黑沉沉的眼睛卻充滿了不屑跟譏諷，等到蘇晉覃說完，他才像是孤傲的小狼一樣扯唇冷笑，“在黑魚村，像這樣斷手斷腳，曾經我每天都要經歷好多次，老大叔，你懲罰人的手段太溫柔了，就像是在給我撓癢癢。”
“就你這樣優柔寡斷的老男人，在黑魚村半天都活不下來。”
“而我，可是在那里生活了快十年，你憑什么當我父親！？”
男孩兒字字句句里都是諷刺跟針對。
蘇晉覃唇瓣緊抿著，盯著男孩兒的目光越發的陰沉，下一瞬，他一把拽住了男孩兒的頭發把他往地上狠狠一摁，撲通好幾下朝著葉凡那邊磕頭。
“就憑葉凡想要你活著，就憑他到死還在請我妹妹給你找個好的律師，想要幫你脫罪，就憑你能狠心射殺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對你好的男人，我敬你是條漢子，所以你給我聽好了，你，我不管你叫什么，是我蘇晉覃失散多年的兒子……”
蘇晉覃一字一句發狠似的又將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
他的聲音里明顯帶著哭腔，聽得邊上的兩人雖然云里霧里的，但是卻覺得震撼，覺得有被感染到。
只是他們不懂。
這小子射殺了葉凡，蘇晉覃說還說他是漢子，還要為他編這樣一個故事。
當然。
蘇家有能力編這樣的故事，自然也有能力將假的變成真的。
而這樣的真真假假，是這個孩子脫罪的唯一辦法。
“我剛才的話，你聽到了嗎？”蘇晉覃說完后一把將男孩兒抓了起來，目光猩紅的盯著他。
男孩兒雙眸也很紅，半張臉的血上沾染了泥土。
他喉結滾動幾下，終于像是一直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低下了頭，“我知道了。”
這四個字說出口，很多滴眼淚從他眼里滾落砸在了地上。
……
很快。
張平寧帶隊來了，從警隊里將葉凡的尸體接走，第一時間開展調查。
大隊的辦公室內。
蘇以沫坐在椅子上，已經快一個小時一句話都沒說了。
窗戶外面，蘇晉覃望著她，知道她也是在掙扎。
這時，張平寧拿著一疊資料走了過來，“蘇哥，這邊說。”
兩人到了小辦公室里，張平寧走去拆了監控跟錄音，然后將文件遞到了蘇晉覃面前，“這是那個孩子的資料，十多年前失蹤的，父母一直在找，前幾年在找的路上出了車禍都去世了。”
“當時調查是有懷疑是不是出國了，但是現在的國際關系緊張，這種一旦跨越國際線的……”張平寧搖頭，坐下點了個根煙。
“我剛才說的計劃，你覺得可行嗎？”蘇晉覃翻了資料，又合上了。
張平寧望著蘇晉覃，良久后才道，“這樣的話，葉凡就是罪加一等了……”
“但是這樣可以保全這個孩子，是吧？”
張平寧點了點頭，“如果他有這些年受虐的證據，他又還小，可以套用未成年保護法，社會輿論也對他有利，并且還可以通過他摸排到黑魚幫的另外一條產業上去……”
“那就這樣辦。”
蘇晉覃拿走文件，開門要離開的時候，在門口站定了，“葉凡的尸檢我可以在一旁看著嗎？”
張平寧也是認識葉凡的。
當年他們兄弟兩因為父母忙常年不在家，沒少去葉凡家過夜，跟葉凡關系也很親密。
如今看到葉凡的尸體，再知道他那些年的遭遇，張平寧也很傷懷。
“可以，不過要填一份表格。”
……
季泉聲趕到大隊的時候，蘇以沫還坐在那個房間里。
“聲哥，怎么樣了？”瑜念也才匆匆從醫院趕過來。
這一晚上發生太多的事情了，她甚至只能抽空去看霍司橋，等他睡著了又匆匆趕過來。
蘇炎跟沈翊兩領到了新任務，24小時看著那個小男孩兒，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松懈。
因為他們將要面對的不是私人恩怨，而是一整個黑魚幫。
他們的勢力能滲透到什么地方，很難想象。
當然。
對于葉凡中槍竟然是舍身取義的行為，兩人是又驚訝又敬佩。
“我沒找到宋向柏，不過他留有錄音在家里，語寶確實去找他了，他帶語寶走了，語寶應該不會有危險。”
季泉聲的腳步連停都沒來得及停一下就走進房間將沈語的消息告訴了蘇以沫。
并且還給蘇以沫聽了宋向柏的錄音。
聽到錄音，瑜念還是很不放心，“聲哥，宋向柏這人城府極深，他對語寶打的什么主意都不知道……”
“所以我沒有停止尋找。”
季泉聲又加派了好多人力去找。
找兩個人，比找一個人會容易。
蘇以沫把錄音一遍又一遍的聽了，最后沒忍住捧著錄音筆哭了起來。
“蘇阿姨。”瑜念走過去從后面輕輕抱住了蘇以沫。
季泉聲看著她渾身是血，狼狽又憔悴的模樣，不忍的抿了抿唇，“蘇阿姨，其實我知道葉先生會配合我回國的目的。”
聞言，蘇以沫跟瑜念都驚得抬眼緊盯著季泉聲。
“一開始并不知道，后來查到有槍手埋伏在上林湖外面的時候就知道了，我的人在泰國抓到他的時候，他連反抗都沒反抗，只是問我的人可不可以幫他把房間保管好，等他回去的時候還可以住。”
季泉聲嘆了口氣，“來的路上我想明白了，他根本沒打算回來，那個房間是他在外面秘密租的一個小房子，里面堆放了很多東西，我現在已經讓人全部打包運回國了。”
“那些東西可能都是給你跟語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