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泉聲現在說這些，真的是越說越糟糕。
蘇以沫哭得停不下來。
這時。
蘇晉覃敲了敲門進來，看到季泉聲，又忙問沈語的事兒。
季泉聲把剛才說的又說了一遍。
“不停止尋找是正確的。”蘇晉覃現在也是一個頭兩個大，看著蘇以沫，“你嫂子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還有爸，蘇致也去接蘇靈去了，你們就在這里等他們。”
看到蘇晉覃，蘇以沫才勉強壓住哭聲，“你要去哪兒？”
蘇晉覃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蘇以沫知道了，她起身，“我也要去看他尸檢。”
“沫沫，你別胡鬧，那是尸檢。”蘇晉覃攔住了蘇以沫，痛苦的閉了閉，“留個完整的葉凡在記憶里吧。”
蘇以沫推了蘇晉覃一把，冷笑了起來，“完整的葉凡，哥，我都不知道他正常情況下是長什么樣子，我一見到他他就已經鼻青臉腫了，然后他又告訴我他做了那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最后他還死在了我的懷里，哈哈哈哈哈，哥，你讓我怎么記住他完整的樣子，我現在閉上眼睛，我的眼里，我的呼吸里都是他血糊糊的模樣……”
“沫沫。”
蘇晉覃抱住蘇以沫，手重重的摁在她的背上，“至少你還有小語，你為了她也要好好的，讓我去吧。”
“是呀，阿姨，你想想語寶，還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咱們冷靜冷靜。”
瑜念跟時一佳兩人上前攙住了蘇以沫。
季泉聲提出跟蘇晉覃一起去。
很快。
就只剩下三個女人坐在空蕩蕩的會議室了。
雖然知道外面肯定有無數的保鏢守著的，但是瑜念跟時一佳還是控制不住的背脊發涼。
再加上三人誰都不說話，房間里一安靜，就更冷了。
最后，還是瑜念先開口，“霍司橋說，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他的告別派對就不辦了，他讓我們把重心放在找沈語跟時律上面。”
時一佳已經從時律可能出事兒的這件事兒里恢復出來了，她有些愧疚，剛才自己氣頭上對著瑜念說了那么多不好的話，“瑜念，剛才對不起呀……”
“對不起什么？你發泄情緒是應該的，我也想發泄，但是我沒有……”
砰！
一聲巨響打斷了瑜念的話。
是邊上的蘇以沫，她竟然抓起了桌上的茶杯重重的朝墻上摔了過去。
瑜念跟時一佳都嚇壞了，以為是她不想聽兩人說話，紛紛閉嘴。
結果蘇以沫站了起來，抓起椅子就朝桌上砸去。
一邊砸還一邊笑，“不是要發泄情緒嗎？一起來。”
說著，她大叫著將桌子都掀翻了。
“蘇阿姨。”瑜念跟時一佳都嚇呆了。
但是時一佳先她一步反應過來，也抓起地上的椅子朝著墻上摔去，一邊摔還一邊笑，“哈哈哈哈哈，好爽呀，瑜念你也來試試，真的好爽。”
瑜念沒有遲疑的加入了這場混亂里。
屋外。
來來往往的警官聽著屋里的動靜都嚇了一跳，想要進去卻被保鏢們攔住了。
“保鏢大哥，你看到了她們在干什么嗎？她們在打砸，好大的單子竟然在警局里打砸。”一名女警很是不滿。
“所有損壞我們老板都會十倍賠償的。”
保鏢冷聲回應。
女警還想再說什么卻被拉走了。
“快別說了，里面是蘇家人，有錢著呢，別說十倍賠償，就是給央城遍地修警察局也修得起的。”
“有錢了不起嗎？有錢就可以來警局發瘋了？”
女警還是很不爽，不服不忿之下，她拿出手機偷偷對著那間屋子拍攝了起來。
……
凌晨。
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大隊里的忙碌并沒有歇下來。
葉凡的尸檢已經完成。
從他的胃里取出了一大袋的違禁品。
這個數量，都夠他死多少回了。
證物室里。
張安寧裝備齊全的拿刀子拆開了違禁品，驚覺白色粉末之下竟然是一個黑色的小型錄音機。
一個小時后。
所有的尸檢都完成了。
張安寧揉著眼睛走進辦公室，蘇晉覃已經等在那里了。
他拿出一個證物袋，里面裝著的就是那支小型錄音機。
“里面的內容我都已經讓證物科的拷貝走了，你要聽一聽嗎？”
張安寧也很想聽一聽。
蘇晉覃點頭。
于是張安寧打開電腦，將錄音機連接到電腦上，播放起了上面的錄音。
錄音器里面有近千條錄音。
記錄了葉凡從第一次幫著黑魚村，之后的每一次行動。
蘇晉覃聽到第一條后就受不了了。
因為那是二十多年前葉凡的聲音，那就是他記憶里的聲音。
只是現在，記憶里的聲音還在，記憶里的人，卻永遠回不來了。
錄音播放途中。
外面的天徹底的亮開了，陽光從窗戶灑了進來，籠罩著正在認真聽錄音的兩人。
兩人皆是停頓了一下，抬頭朝外面看去。
一輪紅日東升，新的一天，徹底到來了。
“蘇哥，葉凡哥提供的這些消息，太有用了。”
葉凡作為黑魚幫的核心成員，自然是掌握了許多外人無法窺知的秘密，即便錄音才聽了一點，就張安寧也可以想象后面的錄音會提有多有用的消息。
他心里霎時間百感交集。
蘇晉覃久久的望著那輪紅日，眼眶濕潤，“是呀，阿凡，辛苦你了。”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那小子的。”
一定會的。
……
蘇晉覃從張安寧的辦公室里走出來的時候，腳步有些踉蹌。
他強撐著走出去的時候，發現所有人都無聲的坐在一個一片狼藉的房間里。
房間里悲傷的情緒是遮都遮不住的往外噴涌著。
他推門進去的瞬間，差點被砸暈。
“這是怎么了？”
看著時一佳撲在蘇炎的的懷里哭得聲音都嘶啞了，又看到瑜念臉上掛滿了淚珠，他順著幾人的視線朝前頭望去。
掛在墻壁上的電視機里，正在播放一則國際新聞。
一輛從泰國飛往央城的飛機墜毀在了江城的那一大片莽莽大山里，根據飛機空投下去的救援隊回報回的視頻畫面，飛機墜毀在山林間，引起了大面積的山火。
等山火撲滅后，一丁點飛機的遺骸都沒有找到。
更別說有乘客的遺骸了。
而這架飛機。
正是時律乘坐的那班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