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一個問題,云念念低頭研究棋局。
她遲遲沒等到兩人的回復,才再次抬起頭。
溫子墨坐在她對面,神色有些呆,嘴巴張著,看起來愣愣的。
溫晏離剛剛一口茶喝到了衣服上,正在故作淡定的擦拭。
她杏眼眨巴了兩下,將手指放在溫子墨眼前晃晃:“回神,該你落子了!”
“啊……”
他這才出聲,低著腦袋看棋局。
想了很久,開口小心翼翼的問道:“三嫂的意思,除了你和云修,其余的人都不是云文德親生的?”
她確實是這個意思。
云莫,云鶴,云羨,三兄弟其實長的有很多相像之處,但仔細看過去,他們和云文德不像。
至于云遇……
她不想提到他,便垂下眼睫,勾唇笑了笑:“我們都沒有親眼見證過,誰又能保證真相呢?”
云念念以一句話糊弄過去。
溫子墨本還想問。
溫晏離把他桌上的糕點飛過來,剛剛好好飛進溫子墨的嘴里,冷著臉詢問:“你的案子進行到哪一步了?”
溫子墨被他塞了一口糕點,有些噎,慢吞吞的喝了杯茶順下去。
男子脊背挺直,眼眸很亮。
“證據收集的差不多了,就等云修醒來自己整理,再呈交給父皇,就可以給莊將軍一家洗清冤屈了。”
他很少有這般勞累的時候,折扇打開給自己扇了扇,含笑道:“等這些事情都告落,我便向父皇求下國庫那把凝仙琴,再像三皇兄一般,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云念念歪了歪腦袋,看向溫晏離,什么也沒說。
溫晏離道:“如此甚好,你努力吧!”
待到一局棋結束,他們送著溫子墨離開。
男人沒有用離王府的馬車,稱是自己想吃天寶閣的江米鴨,便帶著隨從走著離開了。
他的身形越來越遠。
直到徹底消失在視野中后。
云念念才小聲問道:“凝仙琴?不是你上個月帶回來送我的那臺嗎?”
她記得很清楚。
那古琴音色極好,琴身也很好看,怎么看都是完美的。
不過云念念對琴并沒有多喜歡。
她之前學古琴,也只不過是為了在宮宴上爭一口氣。
為了那一口氣,她學了兩個月,手指疼了很久。
凝仙琴進到王府之后,她已經沒了興致,只玩了一次,便讓周管家放到庫房里了。
溫晏離的半邊面具沾了雨水。
雨滴快要掉下來了。
他抬手擦掉,眸中含笑:“是!”那臺就是凝仙琴。
云念念抽了抽嘴角:“既然如此,那便送給子墨吧,他那么喜歡……”
“不急……”
溫晏離牽著她的手往回走:“六天之后便是科舉的殿試,禮部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他,他沒時間玩琴。”
云念念:“……”
少女走著走著,回頭看溫子墨離開的方向。
不知為何的,總覺得四皇子有些可憐。
回到主院臥房。
剛剛在外淋了些雨,她身上濕濕的。
溫晏離讓下人去準備熱水沐浴,再摸摸她的頭:“子墨今年十九,做事也很穩妥,昨日父皇召我進宮,有意鍛煉他做新的儲君。”
“啊……”云念念抬起小臉:“可是……他不是不喜歡嗎?”
溫晏離沉默片刻:“我知道。”
溫子墨的心一直不在江山社稷上。
他只想做個閑散王爺,閑云野鶴,樂的自在。
但皇上已經老了,前不久的病,雖說恢復過來,身子也是落了病根。
他還有三個孩子。
溫書禮十四歲,功課還沒有溫習明白,朝事更是什么也不懂。
溫晏離即將離開月國,請神醫治病,他也無心做皇帝。
皇上也沒想到自己后繼無人,只能選擇溫子墨。
云念念低頭陷入沉思。
溫晏離拿了條綿巾,想幫她擦干凈頭發。
她呆呆的不動,乖乖任由擺布。
快擦完時,她才猛然抬頭,杏眼澄澈的與溫晏離對視:“這件事情,子墨知道嗎?”
溫晏離搖頭:“他還不知道。”
“那就應該讓他知道!”少女眉頭皺著。
與溫子墨相處久了,云念念還是很欣賞他無拘無束的性格的。
溫晏離不想做皇帝,他可以以看病為借口離開。
可溫子墨呢?
他現在滿腦子,全心全意的都是早日做完手頭的事,拿到獎勵的凝仙琴,好好休息。
他查完案子,忙完工作,真的有機會休息嗎?
溫晏離愣了愣。
云念念又低下頭,小聲道:“這對他來說,很不公平啊……”
溫晏離抿著唇瓣,抬手摸摸她有些微涼的臉。
“你說得對,是我的錯。”
“明日我們請子墨來王府,把凝仙琴送給他,再告知他父皇的打算,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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