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蘇曉神秘的知識，再到她的身份，還有她如今的心意。
都像是在一個活生生的人身上，蒙了一片濃濃的霧。
縱使季衍塵的眼睛已經恢復如初，也始終沒法看個清楚。
尤其是那些霧，虛無縹緲，分明應該是風一吹就散的，卻怎么也撥不開。
讓他無力，也心慌得很！
……
一大早，蘇曉剛到醫館，就見著葛莊頭等在這里。
醫館里還有幾個生人，有來買藥的，也有上回過來求藥丸的那些。
胡老三正笑著招待上次已經合作的一人，其余幾個完全沒人理，見到蘇曉之后，剛要沖上來，卻被元月和尋谷同時上前一步的陰狠架勢活活逼退。
“哼！”尋谷冷哼一聲，轉頭又見元月冷冷盯著自己，翻了個白眼，徑直走到一邊。
“怎么到這里來找我？”蘇曉有些無奈。
葛莊頭也無奈，自從側面知道了季衍塵和蘇曉的身份以后，除了葛大莽子，和幾個跟著季衍塵學過功夫的孩子以外，余者都只敢經常過去幫著料理些宅內瑣事，比如灑掃洗衣，送送飯菜什么的。
要說進門去找蘇曉商量些什么事……
小院里的生面孔越來越多了，進進出出的，恐怕一不留神就聽到了什么不該聽的，誰還敢冒冒失失上前？
“姑娘，我今日來，是想跟你商量點事兒！”
葛莊頭把蘇曉拉到一邊，咬牙道：“他們不仁在先，暗地里在咱們的酒樓上動手腳，又不義在后，四處散播咱們葛家莊人都刁蠻猖狂的消息，如此，若我們還不還擊，那可就真是妄為人世了！”
看出葛莊頭是氣到了極致，蘇曉藏住笑意，蹙眉問他：“那你怎么打算？”
“我也是怕做得太狠，這才想著先來問問姑娘的意思！”葛莊頭沉聲道：“姑娘讓葛順送來的東西，想必姑娘也都看了，那些見不得人的地方，干脆弄到太陽底下去，讓眾人都看看！反正他們也沒想讓咱們安心做生意，那他們也別想安安生生的！”
蘇曉點點頭，有些欣慰，拍了拍葛莊頭的肩膀，沉聲道：“葛叔，你們的性子我再了解不過，良善有余，總不知道為自己，這次你們能放出脾氣來，我也不擔心你們會鬧大了事，只擔心你們還是一味隱忍，什么都不敢做，大家都憋屈！”
葛莊頭愣了一下，轉眼就明白過來，蘇曉這是讓他放心大膽去辦的意思。
而且，還不夠狠。
還能更狠！
“姑娘放心，我們知道輕重，斷不會再像從前似的，非得吃了大虧才知道還手，而且這次，本來也是咱們沒個防范，往后一定處處小心！”
葛莊頭鄭重其事地說了，這才離開。
蘇曉長舒一口氣，接下來，就看他們能辦到哪一步了。
轉身回來，又見那幾個求藥丸的人還沒走。
她垮下臉，走到一旁的診桌前坐下，等著早已約好今日上門的病人。
如今，求她看診可是要叫號的，沒拿到代表順序的木牌，來了也不看。
當然生死關頭的病人，就不必守著這個規矩了。
“阿堯姑娘，上回我們來，確實不大恭敬，但姑娘您也不必如此冷漠，我們……”
“我們畢竟也是為了治病救人嘛！”
“姑娘，您就抬抬手，讓我們買點藥丸吧！”
那三個果然圍了上來，張口就是一通說。
蘇曉蹙了蹙眉，看他們身上的藥味都挺重，再一想，他們再怎么可惡，也沒有鎮上那幾家酒樓的掌柜可惡，便也收了冷臉。
“我上次就已經說明白了，你們想求藥丸，可以，按照我們的規矩來。”她冷聲道：“否則的話，概不合作！”
“可是姑娘，你也是大夫，你也知道如今的天下是怎么樣的，天氣反復，雖說不下雪了卻還是陰冷的很，我們那邊不知道有多少餓死凍死的！”
“就是啊姑娘，若我們能拿到藥丸，那就能多救一個人的性命，可是無上的福德啊！”
“每個月才百十來丸，救活一個人都夠嗆，姑娘你還是神醫呢，怎么連這都想不明白嗎？”
這些話，聽得蘇曉真是心頭火起。
砰！
她一拍桌子，怒而咬牙：“我是個大夫，不是個神仙！就算我是神仙，天下生民的性命又與我有什么關系？你們動不動就把人命往我腦袋上按，怎么？我是吃了你們的俸祿，還是被天下人養大的，就因為你們要，我就得沒日沒夜給你們苦干對嗎？”
“所謂救不回人，一則是你們自己沒本事，二則也是賊匪作亂，才使得天下動蕩，就憑我醫術強些，就得豁出命去收拾爛攤子？狗屁！”
她是真的忍無可忍，這些人來的次數不多，說的話倒是夠讓人惱火。
“我警告你們，少拿道德綁架這一套來對付我！你們來，無非是為了生意，更別動不動就天下蒼生！想求藥，只能按我的規矩！而你們幾位，抱歉，往后再來多少次，藥丸也一顆沒有！”
藥丸造價低，但效果好，附近的人都知道。
所謂藥丸更多，能救的人也更多，無非是這群道貌岸然之徒找的借口罷了。
尤其是他們張口閉口這些話，根本就是看蘇曉是個女人，覺得她什么也不懂，才動不動扣個帽子下來，企圖以此說動她。
歧視這檔子事，她前世也經歷過，穿越之后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若還要被這些話術拿捏，那才是真的白活兩世！
三個人都被說愣了，尤其是被蘇曉說穿，還被毫不留情地拒絕，頓時都覺得臉上掛不住。
其中一個更是直接上手，想拽著蘇曉好好說道說道，“我說你這么個小姑娘怎么……”
咔！
“放肆！”出手的是尋谷，她擰起那人的胳膊，當場脫臼！
看不慣蘇曉是一回事，可蘇曉是主子的人，這群匹夫也敢碰？
元月也立馬護到蘇曉跟前，冷聲喝道：“動姑娘一下，我讓你們橫著出去！”
三個人瞬時懵住，他們從沒有把蘇曉身邊這兩個女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