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替嫁戰王后,神妃攜帶空間去流放 > 第四十二章 梅園先生
    青簾飄動,風自長廊中來。

    白衣墨袍的童子站在青簾前,頭發梳得工整干凈,于頭上結著發髻,插著一根道簪,兩縷微卷的發絲于側畔垂下,隨風輕蕩。

    如此年幼之紀,卻禮儀有序,一絲不茍,頗有少年老成的味道。

    只是這少年,未免太少年。

    趙磊輕挑了挑劍眉,視線落在童子墨袍的袍擺處,那里有一枝墨畫梅花從墨袍的角落里伸展出來。

    梅園,居然也出現了!

    趙磊見到那枝梅花,露出淡淡的詫異之色,梅園童子的出現著實在他的意料之外。

    不過,倒也在情理之中。

    趙磊淡淡一笑,輕拂了一下袖袍,扭頭看向那窗側彷如一朵白蓮般純凈無暇的白歌,目中若有深意。

    梅園的那位,可也是一名符師啊!

    白歌瞥了一眼趙磊,隨即對趙磊不多加理會,漂亮的美眸落在童子袍擺的那枝梅花上,悄然間,仿佛有漣漪輕拂而過。

    靜無言,只是看過。

    ......

    童子立于簾側,對廳中眾人微微俯身,透著一絲渾然天成的素雅韻味。

    林雪梅峨眉輕蹙,看著童子說道:“梅園,也想參與一下這件事?”

    童子撫起袖袍,輯手道:“先生曾說過,此人與他有緣。”

    聞言,劉晉一展折扇,輕輕的扇動,透著幾分儒雅,笑道:“梅園先生這話,聽得似是入了佛教。”

    童子面色不變,低頭道:“先生曾說佛、魔、道,都是一種修行,修行有許多道路,所以不必入佛、魔、道。”

    “哼。”

    于謙皺了皺眉,發出一聲冷哼,對童子說道:“童子是要代梅園先生來教我們如何修道么?”

    童子連忙俯身輯禮,告罪道:“小童不敢,小童只是代先生回答各位大人的問題罷了。”

    于謙聞言撇過頭,并未多說什么,童子太過年幼,他與之太過計較,難免失了風度。

    見氣氛有些僵化,林雪梅出聲打破了平靜,對童子問道:“梅園先生可是就派你一人過來?”

    童子輯手,道:“是的。”

    聞言,林雪梅、于謙、劉晉三人心中都是一陣不舒服。

    趙家派個年輕后輩也就罷了,畢竟趙磊在實力上不弱于他們。

    可,梅園僅是派遣過來一位侍奉在先生身邊的童子,是不是太過瞧不起他們了。

    早在來之前,何方家族就沒有認為過這一行會風平浪靜,所以才派遣出凝氣境之上的修士到此。

    一方面,凝氣境作為修士可以觀察得到凡人難以察覺的東西。

    例如,先天境突破凝氣境產生的天地靈氣變動,會因為剛剛突破而無法出色控制暴漲的靈氣,這種暴漲的靈氣會泄露突破者的痕跡,非強力能夠銷毀,只能隨時間漸漸消散。

    但這種遺留下的靈氣痕跡,對凝氣境修士來說,就像是放在土壤中的金子,輕易能夠看見。

    另一方面,也可以起到實力上的震撼效果,令其他方勢力不得輕舉妄動。

    可,梅園卻只是派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童子而來。

    不只是有恃無恐,還是不曾將他們放在眼里。

    童子天資聰慧,察覺到氣氛的變化,俯首輯禮道:“先生曾交代過,諸位大人都是青陽城中位高權厚的大人物,小童不過是一位先生身邊的童子,所以見到各位大人,一定要以禮相待。”

    此言一出,未等林雪梅、于謙、劉晉做出任何反應。

    趙磊抬起頭看向童子,劍目涌出絲縷劍光,忽然說道:“先生早先知道我們會過來?”

    林雪梅、于謙、劉晉怔了一下,隨即察覺這句話中的深意,不由得驚訝的看向童子。

    白歌仍是那般倚靠在窗邊,輕輕的瞥了一眼童子,漂亮的眸子中溢出光彩,隨即斂去,重新低下頷首。

    薄紗后,白歌粉嫩如櫻桃般的小嘴輕輕閉合,無聲的說著什么。

    “一個客人最低...十兩銀子,一個花瓶...五兩銀子,一個瓷盤.......”

    數完。

    黛眉微蹙,輕輕的一聲嘆息。

    “好多...的...錢...,沒了!”

    ......

    數道目光的注視下。

    童子淡定從容,俯身輯禮,簡便答道:“先生,知道。”

    “不可能。”

    林雪梅聞言搖了搖頭,不敢相信,覺得荒謬至極。

    自己奉命而來,輕身簡行,身邊也沒有跟著隨從。

    梅園先生積年累月待在隱居莊園不曾走出,他又是如何得知。

    于謙和劉晉也如是一般,震驚至極的看著童子。

    于謙盯著童子清澈純真的眼睛,滿臉荒謬的說道:“你在說謊。”

    童子神情不曾有所變化,道:“小童不曾說謊,這話是先生交代小童出行時曾說的。”

    林雪梅迫切問道:“梅園先生可曾說過我們的身份?”

    童子輕拂袍擺,依次對廳中的眾人行禮,道:“見過林雪梅大人、于謙統領、劉晉三主事。”

    此言出,亦代表梅園先生確實曾說過。

    林雪梅、于謙、劉晉瞳孔收縮,不論童子所言是真是假,他們都對童子背后的梅園先生有了更深的忌憚和敬畏。

    梅園,是一個隱居莊園。

    因居住其中的梅園先生而聞名,每日朝拜者絡繹不絕。

    即便是青陽城的頂級勢力也無法對其忽視,派遣人員專門拜訪。

    而這一切的原因都是源自,梅園先生是一名強大的符師。

    他若走出莊園,一人可抵青陽城中的一方頂級勢力。

    一人威懾一方,這便是梅園先生。

    童子輯手朝趙磊拜見,繼續道:“先生時常夸贊過趙公子的天資,曾說過趙公子未來可期,遠朝于先生。”

    趙磊怔了一下,心中受寵若驚,連忙道:“此話不敢當,趙磊對梅園先生來說,只不過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后輩,談何與之相比的資格。”

    即便是以趙磊的卓越天資,在梅園先生面前也需要放下高傲。

    童子道:“趙公子自謙了,先生此行交代過童子,誠邀趙公子于梅園一聚。”

    趙磊微怔,問道:“先生可曾交代過因何事?”

    童子搖頭道:“未曾。”

    趙磊皺了皺眉,緩緩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了。

    梅園先生一向神秘,常年居在隱居之地,即便是城中各大勢力派遣的使者也屢次吃飯閉門羹,實屬難見。

    趙磊想著見一見,也無妨。

    林雪梅、于謙、劉晉三人看向趙磊,心中生出羨慕嫉妒的情緒。

    梅園先生的邀請,即便是他們作為凝氣境修士,也未曾收到過。

    目前只有各大勢力之主曾見過梅花先生的真容,而今,將又多了一個趙磊。

    童子繼續看向窗側的白歌,輯禮道:“先生交代過,紅袖春鴦樓中有一位符師,讓小童若見之,不得失禮,邀請一敘。”

    林雪梅、于謙、劉晉聞言,看向窗側的白歌。

    白歌把玩著秀發的手指微頓,抬起下頜,漂亮的眼睛看著輯禮到底的小童,歪了歪頭,清脆悅耳如黃鸝出谷的美妙聲音透過薄紗,道:“不去。”

    不...去...

    林雪梅、于謙、劉晉直接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看著白歌,想著這女子莫不是瘋了?

    梅園先生誠摯邀請,便意味著有意交好。

    借此,你可以趁機請教一二,同是符師,你能獲得的益處也最大。

    然后,你居然不去。

    林雪梅、于謙、劉晉三人內心羨慕嫉妒恨,自己苦求不來的名額,在人家這里卻是棄之如糟粕。

    趙磊也是看了白歌一眼,輕輕搖了搖頭,心中想著不了解,不熟實,不多做評價。

    童子也是怔了一下,茫然的抬頭看著白歌,這還是他所遇見的第一次拒絕先生的人。

    童子白嫩的小臉有些發紅,難保平靜,透出些許的孩子氣,道:“小童可以請問一下為什么嗎?”

    白歌看著童子,感覺有了一絲孩子氣的童子似乎可愛多了,方才那種刻意裝作的形象和他的年紀太過違和,導致白歌不想多看。

    站在既然看的順眼了,那......

    白歌沉默了一會兒,想著自己為什么不去的原因,最后終于想到了,漂亮的眼睛渡著一層光,簡潔明了的說道:“我懶。”

    懶,簡潔明了。

    又似乎還有一絲驕傲蘊在其中。

    林雪梅看著白歌,忽然想到了紅袖春鴦樓的玉漱夫人,不由得心生無語。

    紅袖春鴦樓,或許是以懶性做事的吧!

    趙磊看了白歌,直覺告訴他,這個神秘的女人并沒有說假話。

    她,真的懶。

    童子怔在原地,好半天才緩過來,輯禮致謝道:“多謝大人。”

    畢竟年紀小,險些因為這件讓他震驚的事將偽裝的形象崩掉。

    白歌點了點頭,倚在窗邊,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脫離開這個窗板。

    童子見此猜測,或許她真的很懶。

    童子扭身看向侍奉在一旁自始至終都低著頭不言不語的舞女,仔細想了一下先生的話,不由呆在了原地。

    怎么,多冒出了一個人來。

    先生,不曾說過。

    童子看著舞女的衣裝、容貌,暗暗猜測著她的身份,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輯手行禮,道:“見過...姐姐...”

    舞女聞言,微微一怔,看向童子,想起他與于謙、林雪梅等人佩佩而言的樣子,心知他身份非同一般,連連搖頭,道:“不敢。”

    “......”童子。

    趙磊見狀,笑了笑,隨即出聲為其解圍,問道:“先生可都曾交代了你什么?”

    童子忙輯禮道:“先生所言,小童方才都已經說了。”

    “就這些?”

    于謙皺了皺眉,對童子說道:“那你為何到得如此晚?”

    童子怔了一下,仔細回憶之后,答道:“小童出門前,先生曾說,街坊有家老粥鋪,在那里吃上三個包子和一碗清粥,再去衣坊走上一圈,到時再過來,便剛剛好。”

    此言出,大廳皆靜若無聲,一片沉寂。

    趙磊看著不失純真的童子,劍芒于瞳孔中涌動,仿佛看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在他的背后,一雙睿智的眼睛正在低頭觀望著他們。

    劉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所以你是如何過來的?”

    童子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答道:“自然是依照先生的話。”

    劉晉沉默,最后拱手道:“久聞梅園先生智謀超群,算無遺策,如今之見,果然如傳聞一般。”

    于謙看著童子,微瞇著眼睛,懷疑道:“既然先生如此算計,何不直接找出那人,何必到這里拿畫像。”

    童子道:“先生說過,不知,所以求解。”

    “再填梅園一份。”

    這時,林雪梅開口說道。

    聞言,于謙和劉晉低下頭,也沒有反對。

    趙磊和白歌更是不曾反對。

    劉晉看了一眼簾外的長廊,道:“如今看來,只有藏寶閣沒到了!”

    趙磊微閉著眼睛,道:“這種事情,藏寶閣向來不會參與。”

    林雪梅和于謙默默地點了點頭,若是藏寶閣都參與的事情,如今主事的人也不會是他們。

    ......

    “你回城主府邀請畫師過來,若有人阻,直言本統領奉城主大人之命需畫師協助。”

    “你回劉家府邸,傳訊畫師,讓他立刻過來。”

    于謙和劉晉將各自前來領命的人派遣走,然后看向坐在窗側一直看著桌面的林雪梅,道:“可有發現?”

    林雪梅皺著眉頭,神色凝重,聞言抬起頭,搖了搖頭,道:“不曾在這里感受到因突破而遺留下的靈氣痕跡。”

    話落,三人一齊看向站在一側如閉目如是一柄劍的趙磊。

    趙磊睜開眼,兩道金色的劍芒斂去,淡然道:“他就是在這破境的,我的劍,不會錯。”

    言語中,自信十足。

    林雪梅峨眉蹙起,最后疏散開來,道:“等畫師過來吧!”

    說罷,大廳內一片安靜。

    ......

    兩位老者各站一方俯身墨畫,兩名舞女分各站在一側,出聲為其引導。

    因那兩人的特立獨行,注意到他們二人的舞女也不僅一人。

    最后一筆勾起,兩位老者松了一口氣。

    將旁邊的廢稿放在一起,兩名老者將剛剛結束的畫像呈現出來。

    林雪梅幾人先是看了一眼兩幅畫,隨即問向兩位舞女,道:“可是這二人?”

    桌面上,擺著兩幅全然不同的畫像。

    一幅畫像上,畫著一個黑衣人,身材消瘦,披頭散發,僅有一角嘴唇和完整的下巴露了出來。

    另一幅畫像上,畫著一個身著白衣的翩翩公子,容貌清秀,但透著似患了大病的蒼白,雙眼神采黯淡,像是勞碌奔波的落魄書生。

    兩名舞女在黑衣人的畫像上點頭之后,卻在白衣公子的畫像上陷入了沉思。

    林雪梅、于謙、劉晉都是望向舞女,問道:“怎么,還有什么問題?”

    這幅畫像已經反復讓兩名畫師畫了許多次,卻始終沒有得到兩名舞女的點頭。

    一名舞女聞言小心翼翼的抬起頭,道:“諸位大人,這幅畫已經很貼近了,只是少了很多似乎說不清的東西。”

    舞女皺了皺眉,也很是不解。

    另一名舞女聞言也是連連點頭,她也是這種感覺。

    聞言,林雪梅眸中透出惱氣,道:“人,你們都見過,怎么會畫不出來。”

    浪費了這么久,還是在做無用功,林雪梅的心緒不平靜了。

    兩名舞女被嚇得渾身一抖,低頭不敢言。

    見狀,趙磊攔下了惱羞成怒的林雪梅,淡淡說道:“別為難她們,你為難她們也沒有任何用處。”

    林雪梅瞥了兩名低頭不敢出聲的舞女,冷哼道:“兩個廢物。”

    趙磊劍眉微挑,瞥了一眼林雪梅,沒有再出聲。

    桌邊,白歌視線從廢稿上抬起,漂亮的眼睛盯著林雪梅,瞳孔中升起兩道乳白色的符光,說道:“不要把你的心情發泄在紅袖春鴦樓的人身上。”

    林雪梅聞言怔了一下,隨即嬌媚的眸子與之對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道:“如果我沒有聽錯,你似乎是在威脅我?”

    白歌靜靜看著她,說道:“是。”

    林雪梅嬌媚的眼中誕生兩道青氣,將她的容顏渲染的更加妖艷,說道:“什么時候,玉漱夫人身邊的人也敢這么和我說話了。”

    白歌眼中的符光彷如液化,重新凝聚,仿佛是無形的筆墨在眼中書寫。

    一個字,漸漸成型。

    白歌說道:“一直都敢。”

    林雪梅眼睛瞇成一個狐媚的弧度,溢出冷光,青氣溢出,散出恐怖的氣勢。

    白歌不為所動,就那般盯著林雪梅的眼睛,薄紗輕拂,像是遺世獨立的一朵蓮花。

    林雪梅盯著白歌的眼睛,聲音更加陰沉和憤怒:“符師,不是無敵。”

    白歌說道:“那是你對符師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