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退婚后,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 > 第145章 廢寢忘食
  秦檜的人快馬加鞭出了臨安府,一路往北追,可他們一路追來沒見到任何人影,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才正面遇到一輛往南駛來的馬車。

  他們停下腳步,狐疑間,見孟長卿坐在車轅上親自驅馬。

  秦府的人自然識得這位郎君,秦檜的貼身隨從道:“不想在此遇上四郎君,四郎君怎會這么淋著雨趁夜趕路?”

  孟長卿大大方方道:“出城接個人。”

  秦檜的人往孟長卿的身后看,那馬車很是樸素,身后還跟著兩匹駿馬,如何看如何覺得透著蹊蹺。

  迎上對方各種探究的眼神,孟長卿毫不慌亂,而是漫不經心反問:“你們這又是去哪?”

  那人道:“我們奉夫人的命,去請個人。”

  “誰?”

  “一位婦人,夫人說想必也是驅馬車走的。”對方試探道,“四郎君可見過?”

  “不曾。”孟長卿似笑非笑道,“那你們去請罷,我回了。”

  說完,也不等對方言語,“駕”一聲,孟長卿驅車揚長而去。

  孟長卿走后,秦檜的貼身隨從靜靜看著他離去的方向片刻,抬手朝手下人一招呼,“回去!”

  手下人猶豫問:“俞哥可是覺得那李氏就在孟四郎的車內?”

  俞哥點頭。

  一眾人遠遠跟著孟長卿的馬車。

  車廂內,秦月淮閉著目,李娩看他側影半晌,開口道:“七郎,你為何不殺我?”

  秦月淮并不答話。

  他是想即刻殺了她,見她的第一眼,他心腔就騰騰燃燒著一把怒火,燒痛得五臟六腑生痛。

  他不是沒懷疑過李娩當初的動機,畢竟能允許汴京府尹將他母親帶走的人不多,他數來數去,只能數到他外祖父身上。

  原以為李娩受命于他外祖父,是因政治需要,他外祖父不惜犧牲自己的親生女兒而已,可隨著李娩吐露的信息越多,知悉背后還有人插手,又如他預料的那樣,是王家從中作梗,他并不因自己算無遺策而如何開懷,相反,背脊骨涼冰透徹。

  這意味著,十幾年前,當初真正謀害秦家上下百余人的勢力,必有王家參與。

  王家。

  這又是怎樣的世家大族!

  不論是他外祖父時期,還是如今他舅舅的新朝建立后,王家的勢力就從未薄弱過。如今還有秦檜這個姑爺,有一系列出使大金的王家姻親,甚至還有,如今正在他舅舅跟前深受重用的王季……方方面面皆有人維護其權勢,要掰倒了去,談何容易?

  秦月淮默默攥緊袖中拳。

  再難,他也得迎難而上。

  春試他定要奪得頭籌,他一定要入仕,一定要深入權利中心!

  只是,他這張極像母親的臉,又該如何偽裝……

  寂靜無聲中,見秦月淮并不搭理她,李娩復又緩緩道:“世子,我知你一向心善……”

  她想打的感情牌才開了個頭,秦月淮手邊的利劍就閃了個寒光,瞬息之間,劍尖便直指著她的口鼻,殺氣騰騰。

  秦月淮冷聲:“你想試試無舌之痛,我大可成全。”

  他頓一下,諷道:“你口中所謂的世子,早就不存于世。”

  他一副前程往事皆已割舍的做派,李娩看他沉寂地坐在車中,袍擺皆是臟污,他似乎也沒如何察覺,與他往前很有潔癖的作派大有不同,她再一次感覺到秦七郎身上的變化。

  但她依舊堅定相信,秦七郎的本色不變,他依舊善良,否則,又怎會在最后一刻饒過了她?

  終得清靜,秦月淮收劍,冷笑一聲。

  *

  秦檜的人跟著孟長卿的馬車,一直跟到他駕車進了齊國公府才作罷。

  孟長卿將李娩帶到齊國公跟前,他并不朝自己的父親隱瞞李娩身份,將李娩當初如何居中陷害延慶長公主的事朝齊國公說了個大概。

  齊國公是延慶長公主的親表哥,聽聞此事后,黑沉著臉朝孟長卿道:“知道了,人我會派人看守著。”

  孟長卿繼續:“爹爹務必謹記,任憑誰人問你要人,也莫要給。”

  齊國公為孟長卿的這句話皺了皺眉,一時看不明白自己兒子為何有這樣的謹慎和警惕,但對上孟長卿一雙極為認真的眼,他點頭承諾:“你放心。”

  孟長卿露出松一口氣的神色。

  秦月淮說得不錯,這臨安府中,王家真不敢惹的,他孟家算得上其一。將李娩放在孟家,他秦月淮放心。

  *

  出了蔡希珠的屋子,就再沒見自家夫婿,沈煙寒不由憂心忡忡。

  不過憂心歸憂心,她也沒委屈自己,等了許久不見秦月淮,沈煙寒自顧自睡了。

  次日天亮,晚歸的秦月淮掀被鉆進被窩,從后摟住沈煙寒的腰,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回到沈煙寒身邊時,他心弦終于松懈,眼中的厲色蕩然無存,再沒有半分夜里持劍砍殺的煞氣。他覺得自己像極了一位穿梭于沙漠的疲憊旅人,終于找到一汪水源,得以歇下來享用甘泉。

  心中一暖,秦月淮便將鼻尖貼在沈煙寒后脖頸上,聞著她身上甜融的馨香,手指探入衣衫中,一下接一下地輕輕摩挲她的肌膚。

  沈煙寒被他弄醒,迷迷糊糊問:“你去哪了?出去了么?”

  “嗯,同孟四回了一趟孟府。”他避重就輕道。

  “半夜去人家中作甚?”

  “借些書看。”

  聽聞這話,沈煙寒驚得睜開了眼。

  她轉過身,正對秦月淮,眼中驚喜與狐疑并存,“你為了學業廢寢忘食?”

  面對沈煙寒的懷疑,秦月淮面不改色,他點頭,理由信手拈來:“再是并不聰慧,我也想笨鳥先飛。昨夜知你憂心好友,想必要睡在她屋中,所以我便出去借書了。”

  他甚至反問一句:“皎皎,你難道不喜歡我如此么?”

  “自然喜歡啊。”沈煙寒脫口而出。

  她對秦月淮的上進很是滿意,可轉念就品出了某些不同尋常。

  一些冒出的念頭讓她頭腦興奮,睡意徹底被沖刷沒了,她撐起半側身子,居高看秦月淮,眼睛冒出一抹精光,說道:“不對啊,你說珠珠遭人算計,她又是我十分看重的姐妹,你還有心思同孟四郎回府選書,你還有沒有心?”

  秦月淮一噎,目光飄忽一下。

  沈煙寒直直看著他的眼睛,深深凝視他,再問:“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秦月淮被她這模樣看得逐步心生疑惑:她鼻子一向靈敏,莫非聞出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可他分明回蘭苑后先去沐了浴,洗得尤為仔細……

  秦月淮心中茫然,開始思索若被沈煙寒追問后的借口時,只見沈煙寒頭指抬起他的下巴,瞪大眼睛,兇狠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珠珠身上的真相?”

  秦月淮一愣,她原是這樣想。

  他踟躕一下,微微笑著,緩緩告訴她:“我先前因擔憂你說服不了蔡娘子,就守在外頭沒有走,不小心聽到了你們的談話,知悉她無礙后,才與孟子簡走了。”

  “是么?”沈煙寒將信將疑,“你耳力有這么好?隔著墻壁還能聽到我們的談話。”

  自然是他猜的。

  蔡希珠或許不會與旁人說道,但絕不會朝她最要好的、最擔憂她的好友沈煙寒隱瞞真相。事實也證明,他猜得沒錯不是。

  秦月淮笑著撒謊:“剛好她那窗戶開了條縫。”

  日光通過窗牖照來,光影照入紗帳內,沈煙寒明亮的眼眸如噙著兩湖秋水,倒影著天光,秦月淮挪了挪手,勾住沈煙寒的腰,往他身上壓下,“她無事,真是幸事,再睡會罷。”

  床榻因他的動作“吱呀”了一聲,沈煙寒靠近他身子,面容因睡夢初醒而微微泛著一抹紅,她被秦月淮突然壓她的動作弄得呼了聲“哎呀”,聲色嬌嬌,微喘著氣。

  四目相對,沈煙寒捕捉到了郎君眼中的一簇幽火。

  她脫口而出:“我又這般眼神,想做什么?怎么睡?”

  “……”秦月淮啞然失笑。

  他不過是被她婉轉低回的音兒鬧得黯了下眼神,這小娘子就根本不打算當作沒察覺,話問得如此直白。

  秦月淮心中嘆息,干澀道:“沒想做什么,正常睡。”

  沈煙寒鼓了鼓臉,被這事一提醒,驀地問道:“如若有朝一日,我也跟珠珠一樣被歹人盯上,卻沒有她那般好運氣,最后……被人那樣、那樣,你還會留在我身邊么?”

  秦月淮有些僵住,他眼眸輕抬,入眼的便是小娘子一對認真的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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