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見到司徒堯的時候,他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氣了。
他抓著自己大哥的手,說自己不想死,他還要回去救自己的妻子與孩子,絕不能死。
他吊著一口氣,一邊說一邊哭,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那么想活下來。”
拓跋淑敏回憶起當初那畫面,心底有些酸澀,又有些震撼。
司徒堯是那樣要強堅硬的人,居然也有這樣痛苦害怕的時候,甚至是有些楚楚可憐。
華昀婉喉嚨開始微微發酸:“跟我這五年不同,我這五年,日日都在想怎么可以死。”
拓跋淑敏冷笑:
“我看著他太可憐了,就把金丹給他吃了。
他醒來后像變了一個人樣,不鬧不混,找到我父汗,說要參軍。
我父汗以為他開玩笑,還是讓他去了。
三個月,在草原歷經六十八場戰役,他從無敗績,不過每次都是血淋淋的回來。”
華昀婉胸口驟緊起來,她錯過他的那幾年,也過得鮮血淋漓,可他一字不提。
帳子外的風雪漸漸消停了下去,團團青云掛在廣闊天際,淡淡飄著。
拓跋淑敏瞳孔微縮,似在回憶:
“這六十八場戰役,他每次帶兵不過一千人,
因為父汗不可能給陌生的北齊人許多兵馬的,
可他次次都去跟別人一萬人的隊伍打,還都贏了。
就這么,我父汗開始注意到了他。
司徒堯只說,他幫著北漠掃蕩動亂以后,愿汗王借兵給他回京華,我父汗也答應了他。
我有時會跟著他,平日里打仗還好,沒打仗就發現他自己跑到山丘上發愣,喝完酒就哭。
大男人一個,哭了好幾十回,也不怕被人笑。”
華昀婉垂眸,苦笑了出來:“哭出來才好,憋在心底就會像我這樣,最終瘋掉。”
拓跋淑敏說著說著,嘆了一口氣:
“他到北漠的前兩年,人的確也是崩潰著的,若不是因為念著你,早就自暴自棄了吧。
還好你是他的念想,要不然,也不會有現在的大齊。
司徒堯這五年,一共打了五百四十八場戰役,
從無敗績,世人都說他是天狼星轉世,可我覺得,他就是想回來救你。
華昀婉,你別辜負司徒堯。
他多少次躺在血泊里沒死,多少次鮮血淋漓的歸來又不敢死,都是因為要回來救你,他怕死得很。
所以……你趕緊好起來吧,大齊攝政王的妻子,可不能是個病秧子,你好意思嗎你?”
華昀婉咽了咽酸澀的喉嚨:“拓跋淑敏,謝謝你。”
謝謝她,告知司徒堯這幾年的境遇。
他是如此頑強的撐過了這五年,僅一己之身力挽狂瀾重建家國。
對比自己這個樣子,如今的司徒堯真是閃閃發光,宛若地獄歸來的神明。
拓跋淑敏站起身子來,走到了帳簾邊:
“別謝我,要是你死了的話,我還是要去爭一爭的。”
她笑了笑:“我是發自內心感激你的。”
拓跋淑敏一邊往外走一邊嘆著氣,華昀婉可真是幸運,而自己隨便如何都插不進去的。
司徒堯愛她愛得太深,要不是這幾年看過來,自己也不會放棄。
因為司徒堯,這輩子只屬于華昀婉,任何人都搶不走。
司徒堯邁著急促的步伐沖回了華昀婉的帳子,看見華昀婉眼眶紅紅的:
“婉婉,拓跋淑敏來刺激你了?”
華昀婉連忙搖頭:
“沒有,拓跋公主對我很是禮待,
我還將在北疆買的那把金刀送給了她,她開心的收下了。”
司徒堯見她神色如常,心底稍稍放下心來。
華昀婉環住他腰身,整個人貼了上去,緊緊的抱住他,這種安心踏實的感覺再次襲來:
“不知為何,就是想抱抱你。”
司徒堯看著她:“怎么了,似在傷感?”
華昀婉:“阿嬌和拓跋公主與我閑聊,說了過去五年關于你的事情,所以思緒沉了些。
你又不愛跟我提起這五年,所以我就好奇的問了問。”
司徒堯攬過她雙肩走到爐子旁烤火:“沒什么好提的,都是些血腥過往。”
華昀婉沒再揪著這話說下去,而是問道:“老汗王的病情如何了?”
司徒堯輕嘆:“還是很嚴重,老是說起從前,提到母親。”
華昀婉卷翹的鳳睫顫了顫:“要不……我跟你去見見老汗王吧?”
司徒堯定睛看著她,心底猶疑著,華昀婉近來的變化是挺大的。
情緒穩定了不少,也不似從前那樣躲避人了。
這一次,還是自己主動要求去見的。
“好,我帶你去。”他道。
汗王的王帳里,跪了好幾位巫醫,還有從大齊北疆帶來的名醫。
此刻,王儲正拿著鞭子在發火:
“沒用的東西,我父汗要是好不了,你們誰都別想活著出去。”
司徒堯牽著華昀婉的手緩緩從自己的帳子走到了王帳,這一次,她連帽圍都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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