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
荒野之上遍地尸首。
基本都是城主府的正規軍。
基本都是被利刃割喉而死。
盡皆一刀斃命，傷口齊整到了一種令人驚駭的地步。
龍浩一路走來查驗尸體，臉色漸漸變化，心里迅速沉重。
火力交鋒，對方卻沒有用槍。
重圍之下，對方竟以冷兵器稱王，像是在……享受那一夜的廝殺。
不，不是廝殺。
龍浩找了半天，連一具雇傭軍的尸體都沒發現。
這是，獵殺！
下屬回報，統計之下城主府正規軍損失二十多萬！
七十萬大軍，銳減三分之一！
“不，不可能！”
“怎么可能，他們怎么做到的？”
龍浩震撼，驚駭，完全不敢相信眼下這血淋淋的事實。
可事實就是如此，容不得不信。
雙方交戰，死傷正常，可這一夜交鋒，只有死，沒有傷。
死的都是城主府正規軍，全被一擊斃命，活著的一個傷者都沒有。
這意味著什么？
龍浩臉色猙獰，拿起手機撥通趙寒電話。
通了。
雙方卻都沒說話。
死一般的壓抑隔著電話在無聲蔓延。
片刻，趙寒把電話給掛了，下車給龍梟發訊：繼續！
不久……
咻——
一聲銳響，龍浩手底下有人驟然之間咽喉中箭。
瞬間斃命。
箭卻是消失不見，只留咽喉上一個汩汩流血的窟窿。
四周軍士還沒回過神來，天上……
太陽驟地一暗。
眾軍抬頭，剎那駭然。
萬箭齊發！
箭雨遮天蔽日肆虐而至！
咻——
轉眼又有人咽喉中箭。
咻——
又有一個。
咻——
再一個。
接連不斷，中箭者紛紛倒下。
每一支冷箭都像是鎖定目標一樣，必定刺穿一名士兵的咽喉。
“超凡者，超凡者，他們是超凡者！”
終于有人反應過來。
冷箭鎖喉，殺人取命不留痕跡，這只有超凡者能做到。
他們終于知道那二十多萬正規軍是怎么死的了。
也終于知道對方為何連一具尸體都沒留下。
昨夜昏暗，現在看清楚了。
盡皆恐懼，膽顫，驚悚。
紛紛奔逃，全無戰意。
短短半個小時，正規軍倒下一片又一片。
幾乎全軍潰敗，爭相逃散。
即便龍浩也是身心劇震，滿眼的恐慌驚懼之色。
天狼雇傭軍自龍梟以下，全是，超凡者？
幾十萬正規軍終于知道他們所面對的是什么了。
龍浩也知道了。
可是已經晚了。
天狼肆虐，殺氣縱橫。
冷光激蕩，殺意馳騁。
龍梟手底下一萬雇傭軍悉數出動，全都沖進大軍重圍，大開大合，大開殺戒。
劍氣洶涌，刀芒鋒銳。
掌風剛勁，拳腳凌厲。
超凡者的力量，在這一場單方面的屠殺當中詮釋得淋漓盡致。
龍浩潰敗，毫無懸念。
不過，關鍵時候，有人來救場了。
天地元氣波動，一道人影從天而降。
年邁老者，須發皆白。
仙風道骨，正義凜然。
一身氣場不怒自威，眼中神色令人不寒而栗。
“寒少，差不多得了。”老者開門見山，沉聲一句。
陳詩云徐沁雅全都下意識躲到了趙寒身后。
都被老者那一身氣勢所懾。
如同看到一只兇悍猛虎，心驚之下慌忙避退。
趙寒倒是篤定，甚至都沒看老者一眼。
猶然摟著貓女喵喵，望著遠處大軍正遭屠戮的方向。
淡淡一句：“天海的律令法度，什么時候連正當防衛都不允許了？”
“防衛過度，你這是屠殺。”
“防衛就從來沒有過度的說法，只要你先動手，我殺你滿門都是活該。”
老者面色一沉：“這便是你的信條？”
趙寒搖頭：“我沒有信條。”
“那你信奉什么？”
“不是我信奉什么，是這人間本就如此。”
老者身上強大氣機彌漫：“恃強凌弱還如此理直氣壯，趙寒，你可知道你在跟誰對話？”
“天海之下，一方國主，楊世豪。”
楊世豪神色一頓，兩眼灼灼盯住趙寒。
“你知道我？”
趙寒淡淡一笑，“我若不知道你，你今天也不會出現在這里。”
“什么意思？”
“龍浩欲將老城主變成死靈傀儡從而把持霜城大權，不就是有你這位國主在背后撐腰嗎？”
“你，你胡說八道什么？”
“我胡說？若是沒有你的默許，龍浩敢對老城主下手？”
趙寒聲音剛落，四周各處天地元氣洶涌波動。
楊世豪白發飛揚，渾身氣勢不斷攀升。
“看來今天，我是留你不得。”
壓抑氣息撲面，陳詩云徐沁雅全都心里一緊。
趙寒卻是不為所動。
楊世豪上前一步，浩瀚氣息鋒銳如刀鋪天蓋地一般撲向趙寒。
陳詩云一聲驚呼。
徐沁雅大驚失色，慌忙一步擋在了趙寒面前。
“躲女人后面？”聲音清脆，在趙寒后方響起。
蒙面女長發飄揚，一步一步走來。
趙寒心里一頓，趕緊將陳詩云徐沁雅給推開：“走！”
“走？”蒙面女冷笑，手中冷光閃爍利刃成型。
趙寒一步上前：“我的事跟她們沒有關系，你讓她們走！”
“是嗎？”淡淡一句，蒙面女驟然出手，利刃鋒銳直取陳詩云咽喉。
嗡——
龍吟聲起，華光萬丈沖天而起。
浩瀚氣息從趙寒體內爆發，瞬息之間將蒙面女和楊世豪全部席卷在內。
天地波動，虛空扭曲，趙寒楊世豪蒙面女三人不見了。
人間蒸發一樣無影無蹤。
“他……他們人呢？”陳詩云驚呼。
徐沁雅更是花容失色，對啊，他們人呢？
怎么會突然就不見了？
去哪了？
“幻境？”蒙面女聲音冷冽，轉頭盯住趙寒。
楊世豪也吃驚不小，轉眼之前他們三人竟然置身在一片冰天雪地當中。
這是幻境。趙寒的幻境。
“你，是幻術師？”
楊世豪拳頭一握，大步上前也跟蒙面女一樣盯住趙寒。
“倒是小看你了，竟是世所罕見的幻術師，難怪這么張狂！”
趙寒臉色蒼白，沒有說話。
蒙面女眼含殺氣，步步逼近：“以重傷之軀催動幻境，你覺得能困住我？”
冷風呼嘯，滿天雪花飄落。
趙寒以重傷之軀催動幻境的確已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極限。
還沒開打他便已是強弩之末。
這場一對二的局，根本沒有任何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