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我去古代考科舉 > 第238章 府衙善后


    地上的血跡還沒有干涸,在燈籠和火把的照亮下清晰可見,不單單楚知府趕了過來,吳同知和其他官員收到消息也都紛紛趕了過來,一個個都是面色凝重。

    “大人,下官記得這段時間并沒有什么要犯關押在大牢里。”洪大人看了一眼被捕快搬到一旁的尸體,身上還穿著囚衣,若不是想趁機逃走也不會丟了性命。

    吳同知看著面如寒霜的楚知府,又看了看四周,地上還散落著不少兵器,可一看就知道這是捕快獄卒們的軍刀,而圍攻大牢的兩撥敵人,不單單尸體都憑空消失了,連弩箭都沒留下來一支。

    趙捕頭也負傷了,此刻顧不得身上的傷口,快速向著楚知府回稟著情況,“大人,卑職剛剛去牢房里檢查了,關押在牢中的犯人死了五人,逃走了八人,余下的都在牢中,獄卒有六人死亡,兩人重傷……”

    混戰時,死亡最多的則是捕快和衙役,一共死了二十人,趙捕頭眼角發紅,壓下心底的悲痛,“回稟大人,有一間牢房里有竹床、桌椅等物品,卑職懷疑這些人是沖著此間牢房的犯人來的。”

    楚知府沉重肅殺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前面帶路。”

    “是,大人小心腳下。”趙捕頭拿過燈籠走在了前面。

    若不是獄卒死的死,傷的傷,這會趙捕頭真想把人抓過來問一問,他們到底收了多少銀子,在牢房里關了什么人,自己這個捕頭竟然不知曉!否則怎么會死了這么多同僚!

    因為劉和鋒的喪禮,淮安府的秦樓楚館都閉門謝客了,平日里呼朋喚友的紈绔子弟也都消停了,所以淮安府的治安也是前所未有的好。

    牢里的犯人都是此前關押的,除了幾個要秋后問斬的重犯,其余就是普通的犯人,趙捕頭想起左側盡頭的牢房,桌上還放著文房四寶,馬牢頭竟然避開了自己將犯人關了進來。

    楚知府一走,吳同知等官員立刻緊隨其后,一路上還能看到不少血跡。

    “這布置的倒雅致。”站在牢門前,看著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牢房,楚知府俊逸文雅的臉上露出冷笑。

    楚知府又轉頭看了看對面的牢房,稻草上鋪著被子,工工整整的,也就是說盡頭這幾間牢房沒被波及。

    看來獄卒也知道避人耳目,特意把牢房放到最里頭這一間,還空出幾間來,即便有人探監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打開牢門。”楚知府聲音依舊清朗,可任誰都知道這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前兆。

    淮安府出了這么大的事,捕快獄卒加上犯人死了三四十人了,肯定要上報朝廷,楚知府今年的考評鐵定是下,說不定還會被朝廷問責。

    趙捕頭也沒有鑰匙,抽出隨身攜帶的大刀哐當一下把鎖頭給砍斷了,“大人。”

    “你們留在外面。”丟下話來,楚知府邁開步子走進牢房,三面墻都釘上了布,桌上還有鎏金鏨花簋銅爐,桌子左側還堆著七八本書籍。

    楚知府拿起一沓紙看了起來,雖是臨帖的字跡,可楚知府一眼看出寫字的人腕力不夠。當翻開下面幾張紙,《賦得囹圄有感》,這竟然是試帖詩?

    眉頭微皺,楚知府快速翻了翻下面幾首詩,卻都是試帖詩,有草稿也有修改后的詩作,字跡更是科舉應試的館閣體,楚知府即便不翻閱桌上七八本書籍,也知道不外乎是經史子集一類。

    吳同知等官員隔著牢門往里面看了兩眼,低聲道;“這關押的是個文人?”

    一時之間,淮安府的官員們集體陰謀化了,難道是某位大員微服私訪?又或者是某個大儒被人陷害?也可能是簪纓世族的繼承人。

    “不管關的是什么人,來頭絕對不小。”洪大人低聲一嘆,外面堆放的尸體不是犯人的就是捕快獄卒的,這么大的手筆,都敢圍攻府衙大牢,事后還處理了尸體,連兵器都帶走了,這背景只怕大的嚇人。

    吳同知感慨的附和:“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最后連累了我們淮安府。”

    牢房里,楚知府放下手中的文章和詩作,看了一眼布置一新的牢房,遲疑了一瞬,卻還是把放在角落的木頭箱子打開來了。

    看到整齊疊放在箱子里的衣裙,楚知府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趙捕頭把牢房重新鎖上,貼上封條,沒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準踏進半步。”

    呃……

    還打算進牢房的吳同知等人錯愕一愣,可楚知府開口了,誰也不敢有異議,可心里卻是疑惑不解,難道楚大人已經知道關押在牢房里的人的身份。

    就在楚知府出了牢房,一個捕快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大人,屬下從一個犯人身上搜到了一支弩箭。”

    估計是混戰的時候,犯人趁機撿起來防身的,之后聽到有人喊外面有弓箭手,嚇的想要趁亂逃走的犯人們又躲回了牢房里,這才撿回了一條小命,也把弩箭保留下來了。

    楚知府拿起巴掌長的弩箭,上好的精鐵打造而成,鋒利異常,弩箭上并沒有任何標識,無法追蹤、判斷使用者的身份。

    “趙捕頭,你帶人先把監牢清理出來。”楚知府把弩箭遞給了一旁的吳同知,繼續道:“吳大人,你們隨本官商討后續事宜。”

    楚知府一行人剛出了監牢,卻看到兩個捕快帶著一人快步跑了過來。

    “回稟大人,興隆客棧伙計來報,有一群黑衣歹人在興隆客棧大開殺戒!”捕快快速的把伙計的話告知了楚知府。

    “回大人,天太黑,小的怕死也不敢多看,就和掌柜的偷偷瞄了一眼,他們先是往樓上客房射了火箭,之后許多人出現在院子里……”估計四周都是官府的人,伙計雖然喘的厲害,卻還是把事情說清楚了。

    吳同知插了一句,“大人,會不會是同一伙人?”

    楚知府想起之前來拜訪的鄧治武,他和將軍府的侍衛就住在興隆客棧,而此行他來淮安府也是為了找湛非魚,只不過楚知府和鄧治武都以為湛非魚離開了淮安府,誰能想到她會在大牢里。

    最后楚知府留下吳同知鎮守府衙,自己帶著三十多個捕快衙役直奔興隆客棧而去。

    ……

    天色一點一點亮了起來,吳同知打了個哈欠,看到門外來的兩人不由笑了起來,“夫人怎么來了?”

    吳夫人衣著華貴,頭上是鎏金頭面,橫了一眼吳同知,脆聲開口:“老爺一夜未歸,這不是擔心老爺餓著了,特意去灶房給老爺煮了參湯送過來了。”

    等大丫鬟把食盒里的參湯和早上一一拿出來之后,吳夫人揮人讓人退到了外面,這才在吳同知對面的圈子上坐了下來,“老爺,我們聽說大牢死了不少人。”

    折騰了半宿,楚知府帶人去了興隆客棧還沒回來,吳同知這會也餓了,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來,鄭重的叮囑道:“這事只怕不小,夫人不要打聽。”

    不同于病弱的楚夫人常年不見客,吳夫人在淮安府的后宅可以算是第一人了,府衙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消息一旦傳出去了,各家的夫人肯定會登門拜訪,實則是打探消息。

    吳夫人這天剛亮就過來給吳同知送飯,其實也是為了打探一下情況,到時候再和這些夫人們透露一點內情。

    但一看吳同知這表情,吳夫人就明白了,“我記下了,到時那些帖子都拒了。”

    “夫人賢惠。”吳同知贊了一句,這才開始吃起早飯來,等天亮后還有的忙,眼底有精光快速閃過,如果楚大人被連累了,自己說不定能取而代之!

    忽然想起了什么,吳夫人不由問道:“老爺,之前金家關進去的那小丫頭呢?沒死吧?”

    先后兩次收了金寶珍的銀子,吳夫人自然樂意幫忙,不過是個小丫頭而已,鬧大了,那也是獄卒失責,扯不到她身上來。

    可把人關幾天和鬧出人命則不同,小丫頭在金玉齋二樓買東西,想來也是有些來頭的,這人如果死了……吳夫人柳葉眉一皺,這小丫頭也是個倒霉催的。

    “沒注意……”吳同知下意識的回了一句,整個人不由的一怔,啪嗒一聲,手中的勺子掉在了瓷碗里,溫熱的參湯都濺了出來。

    吳夫人不解的看著好似被雷劈中的吳同知,“老爺,你怎么了?”

    “該死!”蹭一下站起身來,吳同知臉色刷的一下黑成了鍋底,那間牢房……對,連墻上都蒙了布料,這么講究肯定是個姑娘家。

    可桌上還放著文房四寶?一個有銀子的小姑娘不足為懼,士農工商!即便是皇商劉家這般的富可敵國的,見到他也得恭恭敬敬的稱呼一聲吳大人。

    可一個在大牢里還讀書寫字的小姑娘,再想到楚知府讓趙捕頭把牢門重新鎖上了,還貼上了封條,吳同知面色更為難看。

    “你先回去!記住,不可再和金家人來往!”丟下話來,吳同知大步向著門外走了進去,看到等候在一旁的小吏問道:“那些獄卒呢?”

    小吏愣了一下,“受傷的都在北院,大夫在那邊。”

    北院的院子里充斥著濃郁的藥味,淮安府的幾個醫館的大夫都被叫過來了,這會包扎傷口的包扎,熬藥的熬藥,尤其幾個重傷的,大夫還在里面施針。

    吳同知阻止了衙役的行禮,開門見山的問道:“幾個獄卒還清醒嗎?

    “回大人,廖小冬傷了腿,這會躺在屋子里。”衙役剛剛給廖小冬送了藥,比起被殺的獄卒,廖小冬算是走運的,腿上挨了兩刀,還沒傷到骨頭,只是皮肉傷。

    屋子里,廖小冬呆愣愣的靠在床上,一閉上眼,腦海里就是廝殺聲,似乎連屋子里都是濃郁的血腥味,馬頭就這么死了。

    一想到被一劍封喉的馬牢頭,廖小冬面色蒼白,驚恐不安下,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而此刻,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了,嚇的廖小冬一個哆嗦,色厲內荏的喝問:“誰?”

    吳同知反手關上門,看了一眼直打哆嗦的廖小冬,“本官問你,左邊盡頭那間牢房關的是什么人?”

    “吳大人?”廖小冬呆呆的看著神色凌厲的吳同知,愣了半晌,這才猛地回過神來,“大人,那牢房關的不是夫人……”

    廖小冬沒說完的話在吳同知狠厲的視線里吞了回去。

    身為馬牢頭的心腹,廖小冬自然知道湛非魚是因為什么被關進大牢的,若不是吳夫人派人過來,他們怎么敢繞過捕快把一個小姑娘私自關在牢房里,這可是知法犯法。

    馬牢頭后來想向上匯報,可被湛非魚阻止了,所以馬牢頭只能一方面收了吳夫人給的銀子,一方面又小心翼翼的伺候著湛非魚,兩邊都是祖宗,他們這些獄卒誰都不敢得罪。

    吳同知居高臨下的看著廖小冬,一字一字開口道:“本官聽說馬牢頭被殺了,你能逃過一劫是你的幸運,你年紀輕輕可要惜命。”

    乍一聽是安慰的話,可廖小冬卻感覺后背一涼,吳大人這是在威脅自己,若是說了不該說的話,自己就會和馬頭一樣死于非命。

    “多謝大人提點,小的知道了。”廖小冬低著頭,不敢流露出半點不滿。

    吳同知這才收斂了厲色,聲音也平緩下來,“你和本官說說那小姑娘的情況,她是誰家姑娘?為何來淮安府?”

    湛非魚被關進大牢后,馬牢頭就讓廖小冬一人負責,所以要說了解情況,廖小冬的確是最了解的。

    “回大人,小的之前也問過馬牢頭,可他說不該問的不要問,讓小的小心伺候著就行,那小姑娘要什么,給了銀子后小的就去買,然后偷偷的送進了牢房里……”

    吳同知又追問了幾句,可馬牢頭太謹慎,所以廖小冬知道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再多的他是一問三不知。

    離開屋子后,吳同知又去看了其他受傷的捕快衙役還有獄卒,又找到兩個清醒的獄卒旁敲側擊了一下,他們知道的就更少了,只知道被關進來的小姑娘得罪了人,后來是馬牢頭負責的,他們這些獄卒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