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我去古代考科舉 > 第239章 仇人見面


    淮安府昨晚上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消息肯定是瞞不住的,一大早消息靈通的大家族幾乎都知道了。

    而普通百姓之所以會知道,那是因為懸掛在城墻上那一具具尸體。

    聽說最早進城賣菜的一個中年壯漢被嚇尿了,雙腿軟的沒辦法走路,最后還是被村里人抬上牛車送回家的。

    鹽商金家在淮安府有個院子,金家姑侄三人都住在這里,知道府衙被人圍攻,死了不少捕快衙役后,姑侄三人都沒在意繼續吃早飯,直到金桂軒突然想起被金寶珍關進大牢的湛非魚。

    捕快衙役都死了那么多,一個小姑娘在那種情況下,只怕活命的可能性更小。

    金桂軒不在意一個外人的死活,可他怕消息傳出去之后,日后被有心人拿來攻訐自己,他是讀書人,日后是要入朝為官,和人命案子扯上關系,這仕途就危險了。

    魏夫人一聽也知道這事不妙,她也算是官夫人了,平日里聽得多,也知曉讀書人的名聲多重要。

    “那賤丫頭死了都不讓人安生!”金寶珍氣的一拍桌子,年輕的臉猙獰了幾分,恨不能再把湛非魚給拖出來鞭尸,“姑姑,我們去找吳夫人,這人死了,吳夫人也難逃干系!”

    金桂軒附和的點點頭,他最年幼,心思卻最重,“吳大人是淮安府同知,如今這么亂,只要吳大人幫忙遮掩一下,這事就過去了。”

    金桂軒如今只是個秀才,吳同知可是朝廷命官,他們如今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而且要說有影響,首當其沖的還是吳同知。

    “我這就去吳府一趟。”魏夫人站起身來,想到吳夫人的貪財,又帶了兩張五百兩的銀票。

    吳夫人這邊拒了不少打探消息的夫人,結果管家又匆匆來報,一聽到是魏夫人過來了,吳夫人眉頭一皺,遲疑了一下還是讓人進來了。

    等丫鬟送了茶水退到門外后,魏夫人開門見山的說明了來意,“夫人,聽說昨夜大牢死了不少人,說起來也是寶珍那丫頭好心辦錯事,只想著把人關幾日小懲大誡,讓那丫頭長點記性,誰知道她運道不好,不知道人怎么樣了?”

    吳夫人看了一眼又當又立的魏夫人,這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呢,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在牢里待了幾日,這日后還指望能嫁個好婆家?

    金家說是小懲大誡,可實際上將人小姑娘一輩子都毀了。

    “衙門的事我一個后宅婦人也不好過問。”吳夫人聲音清脆,一說話臉上就帶著笑,“那小姑娘還關在牢里?我以為魏夫人當日就把人放走了,畢竟只是一點小沖突,嚇唬嚇唬就行了,怎么真能把人關大牢里呢,這不亂套了。”

    表情一僵,魏夫人心底浮現出不祥的預感,那小姑娘只怕兇多吉少了,而吳夫人則是打算把事都推到寶珍身上。

    壓下不滿,魏夫人看著吳夫人一字一字的開口:“夫人此言差矣,我和寶珍在淮安府人生地不熟的,哪有這么大的本事把人關進大牢里,就是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那。”

    金家姑侄三人是沒這本事,可金家不單單給吳夫人送了重禮和銀子,還和劉家七房的婆媳倆也達成了交易。

    湛非魚被關,甚至被關了好幾日,卻是三方共同出手,有錢的的出錢,有人的出人,現在出事了,都想推的一干二凈。

    吳夫人眼神狠辣了幾分,本來是一件小事,可一旦出了人命就非同小可。

    “夫人,這里是淮安府,我還是那句話,以夫人的本事要做點什么易如反掌。”魏夫人走上前來,將兩張銀票放在桌上,“夫人不想給吳大人招惹是非,我金家也是如此,不都說死無對證。”

    吳夫人并不知道被關的小姑娘是活還是死的,一大早她是去了衙門,可之后就被吳同知趕了出來,這會也是兩眼抓瞎,什么情況都不清楚。

    或許是知道沒辦法撇清干系,也或許是魏夫人給的一千兩銀票起了作用,吳夫人也不端著架子了,低聲道:“那丫頭若是死了倒也好處理。”

    如果只是尸體,找個人把主仆倆的尸體丟到亂葬崗去,即便日后她家人找來,此前都知道那小姑娘離開淮安府了,現在失蹤了,誰知道死在什么地方。

    至于知情的馬牢頭和幾個獄卒,出了人命,他們除非想掉腦袋,否則沒人敢說實話,吳夫人最擔心的是人沒死。

    魏夫人皺著眉頭,眼神狠辣了幾分,“不如趁亂把人給……還有那丫鬟若是活著不如送去劉家七房,日后不怕劉家不幫忙遮掩一二。”

    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魏夫人看了看沉思的吳夫人也沒催促,真的東窗事發了,桂軒不能出事,他日后要科舉出仕的,那只能對不起寶珍了,說起來這要是她惹來的麻煩。

    “我先派人去打探一下情況。”吳夫人雖然有些惱火沾手這麻煩事,可想到先后收到的銀子,卻也沒多少后悔的,說到底不過是個小丫頭而已,死了也就死了,劉家七房、鹽商金家,還有自己,三方聯手難道還需要怕?

    兩刻鐘的時間,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夫人,尸體里并沒有小姑娘,也沒有年輕女子,不過小的問過幾個犯人,昨晚上的確有個小姑娘趁亂逃走了,那個年輕姑娘好像是個練家子,應該也逃走了。”

    揮手讓人退下了,吳夫人和魏夫人對望一眼,最壞的結果出現了,兩人都沒有死,而且還都逃出去了,如此一來想要殺人滅口就難了。

    “夫人,既然逃走了,她們入獄也沒有登記在冊,而且獄卒也死了不少人,到時候她們說什么不過是空口無憑的誣告。”魏夫人反而笑了,壓在心底的大石頭也消失了。

    吳夫人端起茶杯喝起茶來,也對,那小丫頭即便要告,也只能狀告金家,最多再是劉家七房,整件事里自己可都沒有出面。

    ……

    常言道無巧不成書!金寶珍待的無聊,聽到下人說城墻上懸掛了許多尸體,外面都傳遍了,知府大人帶人過去了。

    金寶珍就想去看個熱鬧,沒想到馬車剛出了巷子,透過掀開的簾子看到出來買菜的何暖,金寶珍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時已經看不到人了。

    這會也顧不得去湊熱鬧了,金寶珍急忙忙的讓馬車追了過去,隔著兩條街便是興隆客棧,所以金寶珍再沒腦子也知道何暖和湛非魚住在這里。

    興隆客棧,小院。

    湛非魚看著面前的藥,藍邊大瓷碗,黑色的藥汁散發著中藥特有的氣味,她懷疑大哥哥是故意的,可惜沒有證據。

    “胖丫頭,要重光叔喂你喝藥?”重光憋著笑,眼中滿是幸災樂禍。

    湛非魚沒好氣的一瞪眼,把勺子遞了過去。

    呃……重光愣了一下,看著手中的勺子,胖丫頭不會真讓自己喂吧?

    雙手端起大瓷碗,湛非魚一仰頭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一碗藥愣是喝出瓊漿玉液的架勢,不過看她苦成一團的包子臉,足可以知道這味道多么滅絕人性。

    哐當一聲把空碗重重放在桌上,湛非魚趕忙接過何暖早上才買回來的蜜餞,三兩下咬碎,然后吞了下去,這才壓住了藥味,“阿暖,再拿一塊來。”

    蜜餞的酸甜味在口腔里蔓延開,湛非魚感覺自己總算活過來了。

    “大哥哥呢?”向著門口看了兩眼,湛非魚早上起來就看到重光在眼前晃悠,殷無衍卻一直沒出現。

    重光屈指在湛非魚額頭上敲了兩下,“四十八具尸體掛在城墻上呢,七爺這一次有的忙了。”

    “那重光叔你為什么這么閑?”嫌棄的話一出口,湛非魚快速往旁邊一避,想要躲開重光的敲頭,可惜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她這動作慢的跟小烏龜一般。

    二指彈精準的敲在湛非魚額頭上,重光哈哈大笑起來,嘚瑟的看著氣鼓鼓臉頰的湛非魚,“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兩條狗都躲不開,你還想躲我?”

    昨晚被狗攆,然后右腿、左胳膊、右手都光榮負傷的湛非魚憋屈的揉了揉額頭,“有本事重光叔你和我比讀書寫字?”

    “哈哈,胖丫頭,百無一用是書生!書讀的再好也跑不過狗啊。”重光一臉同情的拍了拍湛非魚的肩膀,還意有所指的看向她受傷的左手腕。

    湛非魚感覺這被狗攆絕對會成為她一輩子的黑歷史。

    重光一看湛非魚這憋屈模樣,再次樂起來了,啪一聲,又是一個精準的二指彈。

    腦門一疼的湛非魚被彈懵圈了,痛!

    “呃……”忘了收斂力度的重光也懵了一下,看著湛非魚發紅似乎要腫起來的額頭,七爺回來要是看到?

    “胖丫頭。”重光拉過椅子坐在湛非魚身旁,笑的無比諂媚,“你這腿不是被狗給咬了,要是七爺問起來,你就說腿疼不小心撞門上了。”

    摸了摸額頭,湛非魚咧嘴笑的,歪著頭看著重光,小白眼一翻,“我不!”

    風水輪流轉!剛剛重光有多嘚瑟,這會就有多悲催,自己為什么要手賤呢!

    一想到自家七爺因為昨夜胖丫頭受傷那凍死人的眼神,重光狠狠抹了一把臉,可憐兮兮的道:“胖丫頭,要不你彈回來?皺一下眉頭,你重光叔就不是男人!”

    哼哼兩聲,湛非魚嫌棄的擺擺手,“重光叔你皮糙肉厚,我才不難為我的手。”

    “胖丫頭,你不厚道,你怎么不說你跟白玉豆腐一般,彈一下就腫了,這能怪我?”重光的抗議聲一頓,看著湛非魚紅腫的眉心,莫名的心虛啊,這丫頭養的也太嬌了,說幾句話的功夫就腫起來。

    湛非魚剛要開口,外面卻傳來了吵鬧聲,而熟悉的聲音讓湛非魚一怔,隨后瞇著眼笑了起來,“重光叔,我們出去看看。”

    巷子側門前,看著保守的四個捕快,金寶珍氣的叫嚷起來,“你們耳朵聾了嗎?沒聽到我的話,客棧里住著倆個逃犯,你們身為淮安府捕快,竟然不去抓捕逃犯!”

    從半夜被叫醒忙到現在,四個捕快這會累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其中兩人身上還帶著傷。

    看著瞎嚷嚷的金寶珍,張捕快聲音粗暴的開口趕人,“行了,客棧里沒什么逃犯,小姐既然無事就趕快離開!”

    他們半夜跟著楚大人急匆匆從的趕到了興隆客棧,原以為會看見一地的尸體,可別說尸體了,連血腥味都聞不到,他們都忍不住懷疑客棧伙計說謊了。

    可客棧里畢竟還住了許多客人,再者差一點被燒掉的客房也還在,在捕快們詢問其他人時,楚知府則單獨去找了鄧治武。

    一刻鐘之后,楚知府帶人離開了,但留下了幾個捕快守在興隆客棧。

    半宿沒合眼,再加上死了那么多熟識的同僚,張捕快幾人不免厭煩大吼大叫的金寶珍。

    好心幫忙卻被驅趕!金寶珍這輩子都沒這么惱火過,這會更是扯著嗓子喊起來,“你們是不是收了銀子,所以才包庇逃犯!

    巷子里不單單有趙捕快四人,還有不少路人,這會聽到金寶珍的話之后,眾人面面相覷著,若是平日他們肯定不相信。

    可昨夜有歹人圍攻了大牢,城墻上還掛著尸體,所以這會說興隆客棧住著逃犯,捕快不但不抓人,還包庇逃犯,路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了。

    張捕快看了一眼竊竊私語的路人,再看著得意洋洋的金寶珍,暴躁的吼起來,“你再敢胡說八道別怪我不客氣了!快走!”

    張捕快抽出佩刀拍了拍馬車車轅,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被嬌慣的一點腦子都沒有!

    “你還敢恐嚇我?”聲音尖銳的刺耳,金寶珍氣的拿起車轅上的馬鞭,猛地向著張捕快的臉抽了過去,“你算什么東西,竟然還敢拿刀嚇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這只鐲子就是你們吳夫人送的見面禮!”

    張捕快聽到吳夫人三個字愣了一下,避開了第一鞭子,結果這一愣神又被馬鞭抽到了臉上,好在金寶珍只是個十四五歲的姑娘,力氣小,否則張捕快這臉估計要皮開肉綻了。

    半開的側門后面,重光看著蠻橫跋扈的金寶珍,低聲道:“就是那刁難丫頭把你送到大牢去的?”

    看著連捕快都敢抽的金寶珍,湛非魚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