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我在明朝賺大錢 > 第726章 太子
  辛卯日,京城。

  盡管一整天都沒有見到太陽,但陰沉沉的天氣卻更加的悶熱難當。滿眼都是灰蒙蒙的陰云低低的壓在半空,沉悶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太子本就生的很胖,在這個悶熱的天氣里,腦門兒上的熱汗出了一層又一層,連連要了好幾回冷手巾擦了又擦,才稍稍感覺到了一絲涼爽。

  他抬頭看了看正在一旁垂手肅立的李芳,笑著說道:“李公公清瘦了不少啊。”

  李芳對太子的態度一直都很恭敬,尤其是今天,就好像是一只恭順的老綿羊,說出的每一個字都顯得小心翼翼:“太子殿下喚奴婢的本名就好,李公公三個字可不敢當。若是亂了尊卑,奴婢可是吃罪不起的……”

  “李公公不用這么謹慎。”太子笑著擺了擺手,親手遞給他一盞子冰鎮的酸湯:“想當年父皇還在北平潛邸之時,李公公就已經在父皇身邊伺候著了,理應對李公公客氣一些。”

  “哦,對了,太祖高皇帝的祭陵之事安排的怎么樣了?”

  自從上一次李芳犯了錯之后,就被朱棣打發到了孝陵,去給太祖洪武皇帝朱元璋守陵去了,事實上就是一腳把他踢出了最高權力中心。

  自從去孝陵做了守陵太監之后,李芳幾乎沒有接觸到過高層人物,只有在祭陵的時候才有機會。

  朱元璋的忌日就要到了,照例朝廷必然要舉辦大型的祭陵大典,作為守陵太監的李芳這才有機會向太子殿下“匯報工作”。

  早在朱元璋臨死之前,就曾經有過明確的遺詔:喪祭儀物,毋用金玉。天下臣民,毋礙嫁娶。皇子諸王,毋至京師。

  按照朱元璋本人的意思,他的喪事就應該一切從簡,不許耗費國力使用大量的金銀玉器陪葬,也不許因為國喪而不許民間百姓婚嫁,更不能讓分封出去的諸王回到京城。

  朱元璋的這些遺命肯定是出于善意,但卻從來沒有被后世的子孫遵守過。

  朱元璋的喪事是建文皇帝朱允炆親手操辦的,作為開國皇帝的葬禮,那個排場就不用說了,肯定是隆重的不行,光是直接的花費就高達百萬!

  后來永樂朝取代了建文朝,因為朱棣上位的過程真的有問題,所以他總是極力彰顯自己是“太祖嫡子”的這個身份,歷年的祭祀活動都極盡奢華極盡鋪場。

  以非常隆重的方式祭奠朱元璋的寢陵,大操大辦不惜血本,已經成為了一種慣例。

  既然朱棣北伐還沒有回來,作為見過太子的朱高熾肯定也要沿襲以前的“老傳統”,無論朝廷的財政狀況再怎么窘迫,這筆花銷肯定是不能少的。

  但國庫是真的沒錢了呀

  祭祀朱元璋的寢陵,可不是說象普通的老百姓那樣隨隨便便上點供品再點幾炷香那么簡單,而是一項重大的國家禮儀。

  且不說祭陵本身的龐大花費,僅僅是給駐扎在那里的士兵的賞賜,就是一筆很大的開支了。

  給朱元璋守陵的官兵足足有五千多人——孝陵衛。

  除了孝陵衛的五千多將士之外,還有大量的家屬。因為孝陵一帶嚴禁耕種,更不許打漁捕獵,甚至連一草一木都不能動,所以這些人根本就沒有什么生計,只能由朝廷出錢養起來。

  “李公公啊,你久在父皇身邊,又曾執掌司禮監,這里頭的事情你應該是知道的。”以前的時候,太子真的不用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操心,但現在他是監國太子的身份,必須處理好這些日常的瑣碎事物:“往年的時候,父皇給守陵將士的賞賜是多少啊?”

  李芳依舊是一副低眉順目垂手肅立的恭敬神態,用十分謙恭的語氣說道:“往年間,萬歲月祭陵的時候,多是奴婢幫著操辦的。給守陵將士的賞賜還能略略的記起一些……每人半石糙米,半石麥米。鹽二十斤,糖二十斤,另有茶和布匹,干鮮果子和菜油等物,還有魚干和肉脯什么的。除此之外,還有素供和供油……”

  李芳說的這些五花八門的東西,是皇帝本人給守陵將士們的賞賜,和朝廷沒有什么關系。所以這些東西是不能由國庫出錢的,而是要一定要掏皇帝私人的腰包。

  雖然全都是些雜七雜八的物資,但畢竟有那么多人呀,絕對是一筆非常大的開銷了。

  以前的時候,朱棣都要出這么多賞賜的,作為監國太子的朱高熾不能不賞,而且這些賞賜絕對不能比往年少了,要不然肯定會有人說閑話的。

  畢竟做了這么多年的太子,朱高煦的手頭上還是頗有些積蓄的,但卻應了那句俗語——就算是家有萬貫,也有一時的不便。

  不是說太子拿不出這些錢來,而是現在的太子手頭上真的很不方便。

  太祖皇帝的祭祀活動,各地的番王來了一大堆,除了照例要給一些賞賜之外,這位監國的太子殿下也得以私人身份“意思意思”。

  光是給那些宗室的賞賜,就是很大的一筆銀錢,現如今的太子真的拿不出這么多錢了。

  李芳明顯已經看出了太子的難處,依舊用非常謙恭的態度說道:“以前奴婢幫萬歲爺掌管內庫的時候,內帑時有不足的時候。有時候萬歲爺許諾給后宮嬪妃的賞賜都拿不出來,奴婢就只能去找戶部騰挪一下……”

  皇帝賞賜的時候總是顯得很大方,但真正要“兌現”這些賞賜的時候,卻總是讓曾經掌管朱棣私人財務的李芳很為難,因為皇帝雖然富有四海,但卻不能胡亂揮霍,而是一定要做到內庫和國庫分開。

  皇帝明明已經許諾下來的賞賜卻無法“兌現”,這會讓皇帝顯得很沒有面子。為了避免這種狀況的出現,李芳就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去找戶部挪用一點銀錢出來。

  按說戶部的銀錢是屬于朝廷的,而不是屬于皇帝私人所有。但李芳這樣的人物出面借錢,當然是不能不借的。

  “找戶部騰借銀錢?”太子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做法:“可是……內外兩庫分開,公私不肯混為一談,這是我朝慣例,怎么能……”

  還不等太子把話說完,李芳就已經笑了:“按照朝廷制度,內廷確實不能動用國庫。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總要先把眼前的事情辦了才行。”

  從戶部借出銀子來,確實不是一件什么難事,但要怎么才能堵上這個財政上的大窟窿呢?

  無論是內廷還是國庫,都有非常健全的財務制度,要是短時間內還不上這筆錢,肯定要有個說法的呀。

  到了那個時候,這種明顯違規甚至是違法的事情,要怎么對朝廷交代?怎么對皇上解釋呢?

  “走空賬。”

  當李芳輕飄飄的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太子頓時驚的目瞪口呆:洪武年間的空印案就是明初最大的財政事件,其實就是李芳說的這一套,結果卻惹的朱元璋雷霆震怒,殺的人頭滾滾,是時至今日想起這個事情依舊是心有余悸,李芳怎么還敢這么干呢?

  “走空賬和當年的空印案不是一回事。”李芳笑著解釋道:“奴婢當時的做法就是,先找戶部借一筆銀子,然后用皇莊的收入來抵這筆銀子。到了九月份,就可以把這個窟窿堵上了,根本就等不到臘月戶部核對賬目的時候,就已經銷賬了……”

  皇帝有自己的莊園和田產,而且數量很大,這就是李芳說的“皇莊”。因為皇莊是不納稅的,所以可以在九月份的時候就把皇莊的收入拿出來,在戶部年底核對賬目之前就把這筆錢還上,不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嗎?

  用皇帝本人的錢,辦皇帝本人的事情,只不過是中間臨時找戶部“挪用”了一下……

  這樣的做法雖然確實違規,但卻可以利用戶部和內庫對賬的時間差,把事情圓圓滿滿的辦下來,確實不失為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

  “怨不得父皇時常提起李公公做事縝密,果然是個有辦法的人啊。”太子殿下已經知道去哪里籌集銀錢了,笑呵呵的對李芳說道:“還是李公公練達,我就沒有想到這樣的法子。”

  現如今的李芳,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權傾朝野的掌印大太監了,他早已經被朱棣踢出了最高權力圈,僅僅只是守陵太監而已。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應該告辭了。

  就在這個時候,金幼孜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

  這個金幼孜原本就是建文朝的翰林學士,曾在戶部任職,名氣大的很呢。到了永樂朝的時候,依舊受到了重用,只是在去年的科舉舞弊案中受到了牽連,被罷免了本官職務。因為他是太子的老師之一,所以才被太子重新啟用。

  這個金幼孜素來穩重,今日卻顯得有些慌亂,甚至完全顧不得有李芳這個“外人”在場,就急急忙忙的遞上了一封書信:“剛剛得到的消息,陛下龍體不豫……”

  龍體不豫,就是說皇帝的身體狀況不怎么好的意思,這原本是一句很普通很正常的話語,但這句話卻蘊含著太多的意思。

  一般情況下,只有在皇帝出了大事的時候,才會這么說。

  作為一個曾經在朱棣身邊服侍過很多年的老太監,李芳當時知道這句話的真實含義。

  太子趕緊扯開那封書信,一看之下頓時大驚失色,臉上的肥肉竟然哆嗦起來,泛起了陣陣“漣漪”,用帶著顫音的語氣驚呼道:“父皇已經不能理事了?漢王已經率領大軍越過了長城?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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