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我在明朝賺大錢 > 第270章 廣告效應
  當沈蓉兒踮起腳尖把那幅《蒼松凌雪圖》放在高高的朝奉上之時,當鋪的老板只是略略的看了幾眼,就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是典還是當?”

  當鋪老板說“典”就是抵押的意思,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活當”,需要把物品留在當鋪,然后拿到一筆錢,到了約定的日期再贖回來,每個月需要額外支付一到兩成的“保管費”,其實就是一筆很高的利息。所以說當鋪算是半個“金融單位”。至于說“當”那就簡單了,基本上就是“賣”的意思。

  通常情況下,當鋪會根據物品的市場價值做出一個評估,給出的價格通常會在市場價的五到六成左右,如果雙方對價格沒有什么異議的話,就可以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走人了。

  “當,死當。”

  當鋪老板捻著稀稀拉拉的胡須,高高突起的顴骨就好像是被什么東西支棱起來似的,又仔仔細細的看了幾眼,然后拖著長長的尾音報出了一個價格:“八吊……”

  八吊錢?

  折算成白銀也就六兩半的樣子!

  雖然早就知道這些開當鋪的全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市儈之輩,往往會瘋狂壓價,但沈蓉兒怎么也不會想到價格竟然會低到這種地步,登時就急眼了:“喂,你這老頭到底懂不懂?你好好看看清楚,這是前元宋子丹的真品,少說也值百十兩銀子呢。你才給我八吊錢?你怎么不直接到街上去搶呢?”

  “最多十吊。”

  走進當鋪的人,大多是急于用錢的,所以才會如此敲骨吸髓的壓低價格,這是當鋪最慣用的手段。

  按照沈蓉兒的心理預期,這幅能值一百兩上下的名家畫作,就算是進了當鋪,至少也能當四五十兩銀子,才給十吊錢,這絕對是在欺負人。

  “別以為我年紀小就不懂行情,這樣的名畫少于五十兩是我不會出手的。”

  “噗——”當鋪老板用鼻子發出一個非常不屑的聲音:“小丫頭,你好好看清楚了,這么一副破破爛爛的東西,給你十吊錢已是格外的仁慈了,愛當不當……”

  “咱們再商量商量,給我四十五兩也行……”

  就好像是扔開一個散發著臭味的垃圾似的,當鋪老板直接就把那幅畫扔了下來:“四十五兩?你怎么不上天呢?走,走,趕緊走……”

  “走就走。”沈蓉兒撿起那幅畫,氣鼓鼓的瞪了這個黑心的當鋪老板一眼:“反正這條街上開當鋪的也不是只有你一家,我就不信別人也會象你這般的黑心……”

  這條街上的當鋪確實不少,足足有七八家之多,而且彼此距離很近。

  扛著那個沉甸甸的大包袱又往前走了幾十步,見到了好幾家當鋪,比如說“隆盛”“大鴻發”“聚鑫”等等也是上百年的老字號了,但光是看著當鋪的名字就感覺到一股濃濃的銅臭味。

  當她遠遠的看到“春潤祥”當鋪的招牌之時,立刻眼睛一亮。

  這家當鋪的名字透著一股溫馨的氣息,看著就讓人感覺很舒服,尤其有意思的是,這個名字總是給沈蓉兒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就好像很熟悉似的。

  她很快就想起來了,這家名為“春潤祥”的當鋪曾經在“同文報”上出現過。

  這就是廣告的作用了。

  雖然同文報上幾次出現“春潤祥”的名號,卻從來沒有給這家當鋪“歌功頌德”,只是有意無意的給讀者傳達一個信息:這是一家很不錯的當鋪。

  這就給讀者留下印象,也就是廣告效應。

  當沈蓉兒走進“春潤祥”當鋪的時候,立刻就感受到了這家當鋪的與眾不同之處:這里沒有高高的朝奉,僅僅擺著一張矮幾,幾上擺放著幾株盆栽,一進門就感受到那種親切隨和的氣息撲面而來。

  和剛才那個尖嘴猴腮滿臉奸詐表情的當鋪老板相比,這家當鋪的老板是一個體態豐腴滿臉微笑的年輕女子:“貴客臨門,小店蓬蓽生輝。”

  女性的當鋪老板,一點都不稀奇。

  至少從南宋開始,有些大的當鋪就專門“配備”了女性的“工作人員”:南宋時期,隨著“市民化”生活的逐漸普及,以及江南文風的日漸鼎盛,那些好面子的書生不好意思走進當鋪,但又急著用錢,就讓家里人來典當東西,于是就產生了一部分“女性客戶”。為了更加方便的做生意,就有了相應的女性“服務人員”。尤其是在蒙元時期,這種狀況得到了空前的發展,至少有四分之一的當鋪是有“女掌柜”的。

  和剛才那個敲骨吸髓的黑心老板相比,這位女掌柜并沒有張口閉口的直接談生意,而是象個熱情好客的女主人招待久不上門的親戚一樣,一邊禮貌的問候著一邊給沈蓉兒斟了一杯茶水……

  沈蓉兒可不是那種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知道這是做生意的一種手段,只不過是稍微高級一點罷了。

  “別忙活了,我不喝茶,我是來當東西的。”

  “煩請姑娘把典當之物拿來看看,如何?”

  沈蓉兒又取出了那副《蒼松凌雪圖》。

  女掌柜很小心的打開了這幅畫作,仔仔細細的查看了一番,頓時面露微笑之色:“雖說宋子丹的畫作名動江南,但這幅《蒼松凌雪圖》終究只是他成名之前所作,無論是用墨還是皴法,都略顯稚嫩,不管是燥潤華滋還是意境深遠,都遠不及晚年之作……”

  “我知道你們這些開當鋪的,從來就是把好東西說成一文不值的破爛貨色,我也懶得聽你說這些沒有用的,你就直接說多少錢吧。”

  “姑娘是典還是當?”

  面對這個相同的問題,沈蓉兒回答的干凈利落:“當,死當。”

  “若是當的話……”女掌柜稍一沉吟,旋即笑道:“三十兩。”

  三十兩?

  雖然這話價格依舊沒有達到沈蓉兒的心理預期,卻沒有剛剛那個當鋪老板老板狠心,至少相差的不是那么離譜了,還有的商量。

  “三十兩不行,至少也得五十兩。”

  “三十二兩,價格已是相當克己,想必姑娘應該滿意了……”

  就在二人砍價還價之時,當鋪那厚厚的門簾子挑開了,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

  “陳大人?”沈蓉兒用吃驚的眼神看著剛剛進門的陳長生,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你……你的日子也不好過?竟然也來典當東西換取銀錢?”

  “我典當什么東西?”陳長生哈哈大笑著說道:“這當鋪就是我家開的呢。”

  大奶奶款款起身,朝著陳長生行了個禮:“老爺安好。”

  沈蓉兒頓時就明白了,旋即就嘻嘻的笑了起來:“我說陳大人呀,我來照顧你家的生意了,你得給我個高價喲……”

  見到沈蓉兒和陳長生如此熟悉的樣子,大奶奶笑問道:“這位姑娘是老爺是舊友?也不知該如何稱呼?”

  當鋪從來都不會問起顧客“尊姓大名”,就是為來了避免尷尬,既然這個小姑娘認識陳長生,而且和熟悉,那就好說了呀。

  “她是沈蓉兒。”

  見到大奶奶還是沒有想起來,陳長生有特意提醒了一句:“裝瘋——”

  聽到“裝瘋”這兩個字,大奶奶頓時就知道這個小姑娘是誰了。

  “喂,喂……”沈蓉兒就好像剛剛想起什么似的,嬉皮笑臉的朝著陳長生勾了勾手指:“陳大人啊,那個什么什么同文報,應該是你弄的吧?”

  陳長生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但卻沒有否認:“你怎么知道?”

  雖然同文報已經辦起來了,但陳長生卻始終隱藏在幕后,除了少數人之外,很少有人知道他就是同文報的創辦人和發行者。

  “我在那東西上見到過這家當鋪的名號,既然當鋪是你的,想來那個什么什么報也和你有關系。”

  沈蓉兒本就是聰明伶俐機變百出的小姑娘,能夠想到這一點并不奇怪,但她也就僅僅只是想到了這些而已。

  陳長生并不愿意談起這些,立刻就轉移了話題:“蓉兒姑娘,據我所知,雖然你家的日子不怎么好過,也不至于淪落到典當度日的地步吧?”

  “哎……”沈蓉兒雖然是在嘆息,但臉上卻沒有什么悲涼之色,就好像是在說起一件和自己無關的小事似的,一邊摳著之間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我那個老爹你是知道的,又要把我嫁給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做小妾,我不能總是裝瘋吧?干脆就……”

  “干脆就是離家出走,是不是?”

  “正是。”沈蓉兒嘻嘻的笑著:“反正那就家我早就待不下去了,還不如遠走高飛,這不是缺少盤纏么,就來你家當鋪隨便典當一些家當……”

  “明白了,明白了。”陳長生深知沈蓉兒的家庭狀況,也不反對她離開那個表面上是家其實就是大火坑的地方,并且對這個小姑娘用于行動表示十分欽佩,但一個孤零零的小姑娘就這么離家出走了,他總是有些不放心:“你都準備好了?”

  沈蓉兒朝著那個沉甸甸的大包袱努了努嘴兒:“早就準備好了。”

  “你真的要去山西了?”

  沈蓉兒早就說過,山西那邊有一個很疼愛她的老舅公,她準備去投靠那個販運私鹽的親戚。

  “對呀,我準備跟著老舅公去做私鹽販子,雖然日子肯定會很艱苦,但卻自由自在,而且老舅公從小就很疼我,肯定會百般照料……”馬上就要去往遙遠的山西了,即將告別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生活,去給私鹽販子做小跟班,但沈蓉兒卻一點都不擔心,她甚至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期待:“我要去山西了,要開始新的生活了,但盤纏還不夠哇……”

  沈蓉兒把包袱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股腦全都去了出來:“既然這當鋪是你家里人開的,那就好說了,把所有的這些物價給我估個價,一定要給我個高價啊,千萬不能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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