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燁微微一頓，接著又自顧自往前走。
杜錦陌壯起膽子，加快腳步跟上去，聲音也提高了幾分：“奴婢懇請王爺同意奴婢明日出府走動。”
上官燁緩緩停下腳步，并未轉身，一絲寒氣隱隱從周身上下溢出：“書房的教訓，還不夠么。”
晏衛冷眼瞧著面前微微喘氣的女子。
十二年前要不是王爺收留她，她早因為是神龍余孽而被殺了，哪里還能活到現在，她怎么一點都不知道感恩，總惹王爺不快。
“奴婢曾在書房向王爺求了一個**。”
話落，偷偷觀察起上官燁的反應。
對方背對著她，一動不動，連話也沒一句，只那寒氣久久不散。
她費盡力氣解青蔻之毒，將他的要求一一做到。
而他卻說話不算數。
杜錦陌一陣腹誹，面上卻不敢有絲毫表露，依然是低眉順眼。
“奴婢為王爺當了十二年藥人，近日總覺得身體不適，想來是承毒久了，又沒有呼吸新鮮空氣，陽光也見的少，長此以往，恐難再為王爺承毒。”
她的聲音輕柔緩慢，措辭也謙和得體，絲毫不叫人覺得咄咄逼人，反而有想要繼續聽下去的感覺。
晏衛暗暗犯了嘀咕。
杜姑娘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王爺收留她不就是為了讓她當藥人嗎，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皇后娘娘那邊……
上官燁忽地轉過身，一句話也沒有，只劍眉微微一挑，幽深的視線落在杜錦陌身上仿佛一把把鋼刀。
杜錦陌嗅到了似曾相似的感覺。
那是她承了噬心之毒后昏迷前，他說“她還有罪沒有贖完”，用的也是這樣的眼神。
明明心里有熊熊烈火，恨不得將眼前一切燒盡，卻還要竭力克制。
可這莫名的恨意，她不明白。
“過來！”嘶啞的嗓音不大真切地傳來。
杜錦陌小心翼翼走過去，卻不敢靠得太近。
冷不防一只大手兀地揪住她的衣襟，將她拉過去，一張俊美果毅的臉隨之自上壓下。
杜錦陌大氣也不敢出，此時調轉視線已無可能，唯有慎之又慎迎向那無邊無際的幽深。
“若是本王發現，你撒謊，后果你擔不起。”
話雖狠，可這是不是同意她出府了？！
心頭一喜，眼看這歡喜就要自眼底蹦出去，她忙死死壓住，只在小鹿般清澈的眼瞳里流露出恭敬與順從：“奴婢，不敢欺瞞王爺。”
脖頸處的壓迫不知不覺消失，杜錦陌暗暗松了一口氣，直到這時她才發現額前，后背皆是密密沉沉的冷汗。
明明對她不上心，怎么出個府規矩還多？
不管了，總算可以出府了。
杜錦陌眉眼彎彎，垂下腦袋，就要福身謝恩，卻聽自頭頂悠悠然傳來一句：“你從現在開始貼身伺候本王，什么時候令本王滿意，什么時候可以出府。”
纖纖玉指猛地一頓。
什么玩意兒？
貼身伺候？
還要讓上官燁滿意？
這分明是變著法地不讓她出府！
一群大雁叫聲cha
mia
地由遠及近劃過天幕。
杜錦陌抬頭望向那湛藍如一汪碧玉般清透的天空。
鴻雁高飛，據說是一個吉兆。
看來，連老天都在給她暗示了，謀劃已久的事，可行！
杜錦陌跟著上官燁來到書房。
從前若不是有人看著，她是沒有資格進入書房的。
現如今她既然已經是上官燁的貼身貴侍，這書房便不再遙不可及。
她的奴契就放在書房里。
只要拿到奴契，她就是自由人，從此以后都與上官燁再無瓜葛。
正想著，就聽桌案上傳來一陣敲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