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武低著頭,臉上陰霾一片。
看得出,皇上突然薨逝,他也很意外。
也看得出,他咬緊后槽牙極力隱忍著自胸腔爆發出的強大喜悅!
“皇上!”
“皇上為何丟下臣妾……”
“太醫!徐太醫你再想想辦法,皇上一定能救回來的……”
殿內,不斷傳出皇后悲嗆的哀嚎,只是,不那么走心。
夏文武悲痛的回頭看了眼,隨即拿起圣旨展開——
“皇太子夏文武,人品珍貴,深肖聯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聯登極,登皇帝位。”
“皇后李慧婉,賢良淑德,統領后宮有母儀天下之本,封其為太皇后御守六宮。李國公治守南郡二十載勞苦功高,即日,詔回京都,官復右相之職。”
“高氏貴妃,深得朕心,賜一丈紅,追封皇后,入皇陵與帝同寢。”
什么?!
高相猛地捂住腦袋,狠狠往后退了一步。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皇上真的死了,可剛才太子宣讀的,是遺詔啊!
太子‘滿是沉痛’的宣讀完,抬眼向下凝去,突然發現,人群中多出一個人。
眾大臣紛紛避讓。
六皇子夏文燁一襲白衫走到了最前面。
被他清冷直白的目光盯著,夏文武莫名有些心虛,現在這個節骨眼出不得半點差錯,立即大喝一聲,“夏文燁,父皇罰你跪在殿外,誰允許你進來的?”
“父皇薨逝,身為兒臣,豈有不來之禮?”
“父皇——”
夏文燁話音剛落,人群中突然沖出一個身影,悶頭就朝皇帝寢宮沖進去。
被夏文武摁住狠狠一推,摔在夏文燁腳邊四仰八叉。
“父皇!”
“父皇薨了?我不相信!”來人痛哭流涕,一翻身爬起來又朝里頭沖,被夏文武攔下之后,直接與夏文武交起手來。
來人,正是二皇子夏文才。
夏文才平日不問政事,醉心尋花問柳,為了一個女人連皇上都敢頂撞,做出這種事情,似乎情理之中。
只不過他的武功,與夏文武比起來,簡直不夠看。
幾招就被夏文武再次踹翻在地。
“放肆!”太子夏文武大喝一聲。
“太子什么意思?”
“父皇薨逝,不讓兒臣進去看望,難道父皇之死有什么隱情?”夏文才起身,拍了拍身上塵土道。
“父皇才四十二,正直壯年,偶有頭疾也不是致命之癥,怎走得如此突然?”
夏文燁也逼視太子道。
“放肆!!”又是一聲呵斥,皇后端著雙手從殿內走出。
“陛下薨逝之時,太子與本宮皆在宴會之上,群臣皆是證人,此圣旨乃是先皇遺詔,海公公可以為證。”說道此處,皇后轉頭看向一旁海公公,眼神微瞇,“是吧?海公公?”
海公公挑了下眉,只是屈了下身體,并沒說是與不是。
有了皇后撐腰,太子背脊都挺直了。
將雙手背在身后,嘴角勾起冷笑,“二位皇弟莫要胡攪蠻纏,本太子還得料理父皇后事,就暫且罰你二人禁閉在宮中,事后再行追究!”
“父皇到底怎么死的?此事若不徹查清楚,太子何以服眾?”夏文燁厲聲道。
“他是不敢!”
“因為父皇,就是被皇后和太子下毒殺害的!”
二皇子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皇后和太子臉色瞬間煞白,太子眼中已有殺意,“胡說八道!來人,把二皇子拿下!”
“本皇子有人證!”
“世人皆以為本皇子與琪昭儀有染,實則不然,是琪昭儀無意中發現皇后在陛下茶水中下毒,驚慌失措之余,將此事告知本皇子。”
“皇后蛇蝎心腸,已給父皇下毒多年之久,本皇子游歷江湖,只是在為父皇尋找解毒神醫!”
夏文才言之鑿鑿,說完立即命人將琪昭儀帶來。
大臣們面面相覷,如今這風向,都不知道該站哪一邊了。
最震驚的,莫過于陳葉。
皇后和太子給皇上下毒,他知道。
這個夏文燁早就發現了,卻不是致死之毒,而是一種可以擾亂心智的麻痹藥物,常年服用,會讓中毒者神志不清,甚至達到長期休克的昏迷狀態。
按照夏文燁的計劃,已經帶他偷偷為皇上診治過,并制定了一系列的解毒措施。
陳葉有給夏文燁和柳紅纓解毒的先例,取得皇上信任并不難。
所以,現在里頭的皇上,并沒有真的死。
而是‘假死’。
所以皇上突然薨逝,夏文武才會這么意外,卻也正中他下懷。
陳葉意外的是,這么突然,夏文武卻早就準備好了圣旨,看來他也有兩手準備,只不過在他宣讀假圣旨那一刻。
有沒有給皇上下毒已經不重要了。
皇后與太子,早已自掘墳墓。
更讓陳葉意外的是,二皇子夏文才竟然這時候跳出來,要知道,此時發生的所有事情,皇上都是知道的,這些人的表現,也關乎著他們之后的命運。
在夏文燁完整的計劃中,二皇子是最后的背鍋俠。
他此時跳出來,戲還怎么演?
很快,祺昭儀被帶上來,哭唧唧的描述皇后如何命她,在與皇上下棋之時給皇上下毒的,“你們可以去搜,皇后宮中,定還暗藏著毒藥!”
“放肆!”
“本宮乃六宮之首,豈容你一個小小昭儀栽贓陷害!”
“來人,給本宮拿下!”皇后怒容滿面,絲毫沒有畏懼之色。
的確,一個昭儀的話,誰信?
何況祺貴人和二皇子本來就不清不楚的,她的話更沒人信了,搜贓物這種栽贓嫁禍,也不易讓人信服。
很快,祺貴人就被皇后親信拿下。
“二皇子與祺貴人串通一氣,意圖污蔑當今皇后,來人,拿下!”夏文武也提氣喝道,他嘴角微揚。
估計在想,夏文才自作聰明,簡直就是自掘墳墓!
殊不知。
突然宮內一隊禁軍沖進來,將所有人團團圍住。
為首,一個身穿鎧甲身材魁梧,滿臉霸氣氣場全開的男人走了進來。
此人,竟是端王。
端王現身,所有人不自覺往后退了一步。
今日的端王,霸氣外露,手中雖未握有刀劍,但殺伐果決的沉重步伐,一人便走出千軍萬馬之勢,深沉的瞳孔中,蔑視一切的氣勢讓人不敢直視。
在他身后,還跟著一個身穿勁裝,帶著銀色面具的男人。
那張面具極其丑陋,只在左眼部分露出一只眼睛。
綠豆大小的眼珠子冷的讓人發怵。
此人,陳葉曾經在端王的地牢中見過!
“端王請留步!”
突然,空中響起一聲。
端王,宮中之大忌諱。
他現身在宮中,暗處禁軍統領紛紛現身,一道焰火信號放出去,宮中如臨大敵般各隊禁軍紛紛集合,把乾和宮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
六名禁軍統領齊齊站在端王身前,攔著他,不準他再向前一步。
雙方劍拔弩張的氣勢,連空氣中都充滿了刀光劍影。
“王叔!”
“先皇曾下令不準你踏入內閣一步,你敢違抗先皇之令?”夏文武明顯慌了,氣勢大不如前。
端王勾唇笑了下,掀起眼皮看向夏文武,僅此一眼,夏文武已雙腿發顫。
“先皇?”
“先皇視本王如猛虎,本王卻視他為至親手足,今日,本王手足薨逝,死得不明不白,本王當然要為他查清真相!”
“只要太子殿下配合,本王什么都不會做。”
端王說完,身后已經有人給他搬了一張椅子。
他就那么坐下了。
端王現身,壓迫感十足,夏文武在他跟前猶如一個毛頭小兒。
即便是皇上在世,與端王的氣勢比起來,也要遜色幾分。
聽說,端王之所以這么些年安分守己,是因為皇上手中握有端王把柄,令他只能龜縮手腳在眼皮子底下做個閑散王爺。
如今,皇上已死,還有誰能鎮得住端王?
早已習慣見風使舵的大臣們紛紛站出來。
“太子殿下,為今只有請仵作驗尸,才能服眾啊!”
“既然太子心中無愧,怎不敢讓人驗尸?”
“順便,把圣旨也驗一驗!”
皇后和太子瞬間成為眾矢之的,之前站隊他們的大臣紛紛倒戈,任憑他們如何虛張聲勢也沒半點作用。
還好,自古禁軍統領只聽從皇上的命令。
皇上一死,就只有儲君能號令了。
太子即便沒有登基,也是儲君!
“放肆,父皇龍體,豈容他人染指!”夏文武硬撐著。
六位禁軍統領全都肅目,他們都是皇上培養的死士,沒一個讓的。
氣氛陷入僵持。
此時,恐怕只有皇帝佬兒醒來,才能結束這場鬧劇了。
這么大陣仗,皇帝怎么還沒醒?
陳葉下意識朝夏文燁看了眼。
夏文燁眉頭緊皺,估計他也沒算到夏文才會來這一出,看情況,端王是和夏文才聯手了啊。
這大概是最壞的結果了。
簡直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太子殿下,你在害怕什么?”端王挑眉。
“放肆!”
皇后喝道。
陳葉翻了個白眼,皇后只會這一句?
就在這時,海公公邁著小步子走到皇后跟前,道:“娘娘,老奴也覺得陛下之死有些蹊蹺,還是請仵作驗尸吧,否則,難以服眾呀。”
“你——”
皇后臉都綠了。
沒想到海公公居然倒戈。
海公公倒戈意味著什么?
別人不知道,皇后還會不知道?
宮中十三禁軍那都是海公公替皇上培養的,他此話一出,皇后和太子就真正樹倒猢猻散了,但年外戚專權,皇上把皇后的父親貶去了南郡。
還沒調回來呢!
“為保公正,老奴提議太醫院、仵作、以及曾經為六皇子、柳紅纓將軍解毒的小神醫陳司公,聯合替皇上驗尸,不知端王意下如何?”
瞬間,端王視線朝陳葉看過來。
精準的捕捉到恨不能隱身的陳葉。
端王笑了下,點頭,“甚好。”
“等等!”
“區區司公能有多大本事,本皇子為了給父皇治病,專門請來了藥王親傳弟子百花宮宮主花千芷,讓花千芷姑娘替父皇勘驗。”
海公公眉頭跳了下,“傳聞,百花宮宮主花千芷,擅毒?”
夏文才點頭,“擅毒,才更能勘驗出父皇所中為何毒,不是嗎?”
海公公還欲說些什么,被端王揚手制止。
“江湖中人,不參朝廷之事,由花千芷姑娘擔任仵作,更顯公正,諸位大臣你們說呢?”端王視線一掃,那些大臣們紛紛點頭稱是。
瞬間,壓力給到陳葉。
海公公和夏文燁全朝他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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