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y國的生活,安靜平淡而悠閑。

  在這里安定下后,江鹿沒再選擇之前奔波勞碌的工作,找了一家離家近的花店上班。

  花店老板是個華人胖太太,姓趙,面容溫潤祥和,身上總是充滿著花泥和營養液的氣味。

  看似是個大老粗的女人,實際卻心細如絲。

  對每株花的陳列擺放,都有著極高的要求。

  江鹿沒少被她罵,但她最擅長的,便是隱忍與學習。

  短短三個星期,除了最基本的陳列剪枝包裝外,她也掌握了基礎的插花技術和花藝工作。

  她的手藝好,做事心細,眼光也格外有水準,花店的客流量越來越多,不少華人外國人都愛在她這買花,指名要她親自插花包裝。

  花店的工作時間,是早上十點到下午三點半,相比較成日忙碌學習的聞暖,江鹿的休閑時間更多。

  她定期會去周邊的一家醫院做胎檢。

  長期接待她的是一中年金發女醫生溫蒂,第一次看報告時,她詢問她,懷孕這三個月是否經常進行房事。

  江鹿有些尷尬地點點頭。

  溫蒂卻怪不怪地笑了笑:“前三個月同房不提倡,還是盡量讓你丈夫克制克制。真的忍不住,也別太深入,差不多就可以了。”

  閨房內的事,被她大聲拎到臺面上說,叫江鹿有點耳熱。

  她輕輕“嗯”了聲。

  慢慢地,體檢次數多了,每次來,江鹿都給她帶一束自己插的不同樣式的花。

  溫蒂心里對她挺喜歡的,和她熟絡了些,每回會多聊幾句天。

  這回溫蒂隨口提了一句:“每次見你來,好像都沒見你丈夫跟著。”

  提及這點,江鹿只是指尖淡淡收緊了紙張,溫和一笑:“孩子爸爸他工作忙。”

  不知不覺,江鹿在這里待了快一個月。

  她的薪水勉強只能抵房租,吃穿用行上,花的錢還要更多。

  這天,早晨上班前,江鹿見聞暖起床懨懨的,眼皮紅腫著。

  仔細詢問,聞暖才小聲說,是想媽媽做的排骨湯了。

  于是,江鹿今天便挑了些排骨和蘿卜,準備帶回去燉湯給她喝。

  回了家,江鹿發現玄關處少了雙拖鞋。

  聞暖的房間緊緊鎖著,門縫底的燈亮著。

  江鹿沒料到她今天放學這么早,她微信里說晚上有到九點的課。

  她敲了下聞暖的門,里面沒回應,江鹿想她大概是累睡著了,便先去燉湯。

  約摸40分鐘后,房門終于打開。

  聞暖聞到了熟悉的香味,滿足地從后面抱住了江鹿:“你好像我的親姐。”

  江鹿笑著給湯下料:“那我的瞌睡蟲妹妹,請你去洗個手,準備吃飯。”

  聞暖嘻嘻一笑,臉頰貼在她肩頭,似是很累:“那妹妹想問你,是否介意多加一雙筷子呀?”

  江鹿微怔,低頭看向她,才發覺聞暖面色不正常的酡紅,發絲沾濕在臉頰上,只穿了件小背心,底下是熱褲,露出一雙修長光潔的腿。

  江鹿上下掃視她:“你這是什么情況?”

  “我男朋友啊,在我房間里。”聞暖笑得甜蜜,“他也是榕城人,第一次來家里,我想把你介紹給他。”

  江鹿往房屋那瞄一眼,果然瞧見一大男孩的背影,正戴著耳機在打游戲,時不時發出震破天花板的叫聲。

  江鹿收回目光,睨她一眼:“你們剛才在房里干什么?”

  聞暖嘻嘻一笑:“干那些男女干的事兒唄。”

  “做措施了沒?”江鹿低頭繼續攪著湯,“談戀愛是好事,但這個年齡還是要保護好自己,別年紀輕輕的,就像我一樣。”

  聞暖糊弄地撒嬌:“哎呀,我知道啦,好姐姐,湯好了沒呀,我好餓啊。”

  10分鐘后,江鹿端著湯碗和兩菜上桌。

  聞暖喊了她對象很久,那男孩才摘下耳機,慢悠悠地走出來。

  充滿陽剛熱血氣息的少年,耳上一顆璀璨的耳釘。

  上身黑色短袖,下身是白色毛邊褲,個子很高,走出房門時得彎著腰。

  看得出事后打一場游戲讓他很是舒爽,臉色盡是愉悅。

  只是江鹿瞧著他那張臉,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南止,這是我的室友,也是我在y國最親最賢惠的姐姐,喬鹿。”

  那叫南止的男孩慵懶拉開椅子,掃一眼江鹿,視線有幾分定格:“暖暖,你室友很正啊。”

  江鹿表情很淡,對這些小屁孩的調笑,她已是見怪不怪。在花店幾個星期,就遇過七八個專程為她而來的。

  聞暖筷子敲擊了下他的腦袋:“收起你的歪心思,給我叫姐姐。”

  南止笑笑,視線劃過江鹿白皙小巧的臉頰。

  她的長相比聞暖成熟得多,身材也比聞暖要好,簡單白色緊身毛衣,勾勒著那胸線弧度極好,一把小腰細得要命。

  南止咬著筷子,眼神迷離,幻想這把腰若在自己腿上忘情扭動,得是多他媽的帶感。

  江鹿知道他在盯著自己,待聞暖給自己夾菜時,她默不作聲地將碗里的辣椒夾出來:“你忘了,我懷著孕不能吃辣。”

  南止表情震驚,幻想驟然破滅,他看向聞暖:“懷孕?”

  聞暖不懂江鹿打的暗語,也不知道自己男朋友歪心思,只道:“是啊,鹿姐懷孕快三個月了,身材太好了,完全看不出來媽媽樣吧。”

  南止眼神悻悻然,頓時覺得碗里的菜沒什么味兒:“這湯燒得確實不錯,就是淡了點,跟我堂哥燒的口味一樣,清心寡欲。”

  “嗬,你還有堂哥呢?”聞暖挑了挑眉眼。

  南霖斜她一眼,十分自豪地炫耀:“沒跟你說過?我堂哥南霖,榕城大名鼎鼎的律師,聽過沒?”

  江鹿筷子差點沒掉在桌上,連帶著呼吸都有幾分顫。

  南霖。

  那個人身邊最親近的兄弟。

  她道怎么對南止有些眼熟。

  南霖從前帶南止來過一場容遲淵的局,那時,南止還是個小屁孩高中生。

  聞暖撅了撅嘴:“沒聽過。”

  “虧你還是個榕城人,沒見識!”

  南止輕呵了聲,嚼著碗里的肉,洋洋得意,“也是,我堂哥那圈子的級別,你我這種普通人也接觸不到,知道他最好的兄弟是誰嗎?”

  “誰啊?”

  “容家的人。”

  聞暖這下睜圓了眼睛,一副訝異的神情:“哇,你堂哥還認識容家人?是榕城那個大名鼎鼎的容家?”

  “是啊,容家那些人出入的場所,都是按分秒算錢,分分鐘幾百萬上下的,懂嗎?”

  聞暖嗤了聲:“幾百萬上下,那又不是你的錢,就你天天逃課吃喝玩樂的二世祖樣,還想混進你哥那圈子里?”

  “你這嘴就是欠c!”南止惡笑罵她一聲,“我堂哥周末要來y國出差,順道來家里看我,我好好帶你這雙沒見識的眼睛看看,什么叫上流社會!”

  聞暖嘴上罵罵咧咧,心里卻是甜滋滋的。

  他竟然愿意把自己帶給他的家人看,說明自己在他心里還是很有分量的。

  江鹿卻是握著筷子,一口菜也沒再吃下去。

  她臉色微微泛白,輕若無痕地插了句話:“你堂哥,他一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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