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心中一突。
這串瑟珠該不會是她的老相好給她的吧？
“你不是一直覺得我不像深閨長大的千金小姐，認為我是細作嗎？”
蕭清音笑道。
“我確實不是那位蕭家大小姐，或者更確切地說，這具軀體是她的，靈魂是我的。”
易水寒心中一震。
他驚愕地看著蕭清音：“你是附在她身上的鬼魂？”
“也不能叫鬼魂吧。”蕭清音回道，“我沒有做鬼的記憶，我死了后，一睜眼醒來，就變成她了。”
“你死過一次了？”
“是的，我原本生活在另一個時空，時空你可以理解為佛家說的小千世界，就是包含了日月星辰、江河湖海、飛禽走獸蟲魚鳥人、萬千植物在內的整個世界。”
蕭清音繼續道。
“我們時空的人文和科技進程比你所在這個時空的要快一些，在我們那里，大部分國家都沒有皇帝，法律上人人平等，無論男女都能上學和當官。”
“交通工具很多，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只要你有足夠的錢財，想飛到月亮和火星上都沒問題。”
“我們那里有全球互聯的網絡，足不出戶就能知道天下事，學習任意知識……”
……
易水寒感覺自己在聽她描述神仙世界。
原來她真的是仙女。
易水寒心想。
難怪她博學多才，身懷絕技，性情和大熙女子截然不同。
他之前想象過很多次她的國家是什么樣的，但就算窮極想象，他也想不到她來自神仙世界。
她是真正的仙女。
可他，卻不是什么地府閻王，而是一個凡夫俗子。
自古仙凡有別，他們真的能在一起嗎？
剛這么想著，就聽到蕭清音道：“那串瑟珠，我們那邊叫天珠，是我大哥給我的，我穿過來后，發現原身手上也有一顆，懷疑可能是那串珠子帶我過來的，所以我想全部集齊，這樣也許就能回去了。”
易水寒心中一緊。
他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問道：“所以，你從沒考慮過留下來，是嗎？”
蕭清音默了一瞬。
這就是為什么她提醒易水寒聽了不要傷心的原因了。
但即便真話傷人，她還是不想欺騙他。
“如果能回去，我自然是想回去的。”
她回道。
“畢竟我在原來的世界生活了二十多年，親朋好友都在那邊，我也更喜歡那邊的生活。”
易水寒苦笑。
是啊，那么美好的世界，誰不想回去呢。
這里如此落后，如此封建，人人都要向皇帝下跪，既不平等也不自由，她為什么要留在這里？
為了他嗎？
可她早就說過，她對他只有一點點喜歡。
牛郎之所以能留下織女，是因為偷藏了她的仙衣，讓她無法離開，不得不留下。
除非他也像牛郎一樣卑鄙，把天珠藏起來，不然他憑什么留住她？
憑他的愛意嗎？
她根本不稀罕。
在她原來的世界，說不定有大把美男子等著她回去。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問道：“你原來多少歲？”
蕭清音回道：“二十七。”
易水寒：“！！！”
竟然比他還大七歲！
他的心開始一點點往下沉。
“那你成親了嗎？”
“沒有。”
易水寒驚詫：“怎么那么大年紀還沒成親？”
蕭清音：“！！！”
“什么這么大年紀！”她瞪著這家伙，“我們那邊的人，讀完大學都二十二、二十三了，一般工作幾年才會考慮結婚，二十七沒結婚的多的是。”
她大學念的臨床醫學還是八年制的，要不是她十六歲就考上大學，讀完大學就得二十七了。
“不好意思，冒犯了。”
易水寒不好意思道。
真是個難以想象的世界。
大熙女子十五歲及笄就能嫁人了，到二十七歲孩子都有十來歲了，離當祖母也不遠了。
她那個世界二十多居然才念完書。
“那你有未婚夫嗎？”
他小心翼翼問道。
蕭清音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沒有。”
易水寒心中稍安。
但隨即想到，她本來就是個特立獨行，不受束縛的人，沒有成親，沒有未婚夫，不代表她沒有男人啊。
就又問了一句：“那相好呢？”
蕭清音大笑。
“你怎么這么愛給自己找不痛快呢。”她盈盈笑道，“要是我告訴你，我有一打相好呢。”
易水寒：“……”
他沉默了一會，幽幽問道：“他們有我好看嗎？”
“沒有。”蕭清音毫不猶豫道，“要是他們有你好看，我第一次見你就不會看呆了。”
易水寒：有被安慰到……才怪！
他只有她一個相好，她卻有一打，難怪他整顆心都給了她，她卻只能分他一點點喜歡。
一顆心掰成十二份，不，十三份，每份可不就只有一點點。
這一刻，他忍不住生出一個陰暗的念頭。
把天珠藏起來，她就不能回去見那群男人了。
蕭清音見他整個人都要黑化了，趕緊寬慰道：“騙你的啦，我在那邊一個相好都沒有，前世今生就你一個對象。”
易水寒：“我不信，你這么好色，怎么可能按捺得住。”
這女人肯定是在哄他。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都要死了，我還騙你做什么。”
蕭清音笑道。
“我念完大學都二十四了，畢業就當了無國界醫生，到處救死扶傷，哪有時間談戀愛。”
易水寒半信半疑，繼續問道：“要是我們死了，你愿意和我葬在一起嗎？”
蕭清音：“……”
這么快就開始考慮身后事了嗎！
“我愿意。”她回道，“不過，殯儀館柴火不多，恐怕我們要和別人一起燒成灰，沒辦法單獨葬在一起。”
易水寒：“……”
他還想問幾個問題，房門卻在這時被人推開，打斷了他的思路。
“世子，蕭姑娘，吃午飯了。”
易十端著兩碗粥走進來。
他把一碗粥放到桌面上，給蕭清音食用。
自己則端著另一碗，打算喂給易水寒喝。
易水寒搖頭：“我吃不下，不要浪費糧食了。”
蕭清音卻有點發呆，她看著沒事人一樣的易十，滿腦子只有一個問題：“為什么治療點其他人都感染了，易十還生龍活虎？”
是因為易十是天選幸運兒，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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