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之西,荒域之外,有一地名“火焰山”,傳說此山前身名“葬天雪原”,后因變動形成一片連綿不絕的千里火山群,終年火焰燃燒,噴發,故更名“火焰山”。—人間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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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界茫茫誰主穹蒼,誰又動亂八方?
一如葬天衣所說,大步而走中,沒有誰來阻攔,一身火紅的她雖實力受損嚴重,但卻從不曾怕誰。
她的命,不管是誰都得付出相等的代價,才能取走。
這是她葬天衣的底氣!
至于沿路和雪原入口之人,在她眼內便如螻蟻一樣。
俯瞰眾生的神會在乎一個人的生死嗎?
不會。
會在乎如螻蟻般的問道者生死嗎?
顯然也不會。
就如凡人隨意踐踏地上螞蟻一樣,妄想窺視紅衣女子的人,在她隨意的揮手間,盡皆塵歸塵,土歸土。
站著雪原的入口處,連如玉肌膚都染上了紅的紅衣女子,垂下雙手,狂傲的看著四方之人。
她不知道這些人為什么在她前方的路上,不知道后方三人為什么會怕這些廢物,在其眼中看來不管是龍墨,還是常千里,都比他們強橫出太多。
更不用說連她都看不透的夜白衣。
“給爾等十息時間消失。”
地面漸漸化水流動中,葬天衣看著四周的人,對他們的喝問一言不發,如普通人般站著,一身紅衣在風中飛舞。
“十息了!”
隨著冷冷的聲音,各大勢力留在這里的人眼中忽然布滿了紅紅色彩,那是紅衣女子的幻影與火焰。
葬天雪原入口是一個被兩座入云山峰包圍起來的地方,這里只有一條被冰霜覆蓋的山路。
從天空往下望去,就像是一條被冰封住的,九曲十彎的河道。
此時的冰河上滿滿都是紅色,紅的是衣服,紅的是長髪,紅的是火焰,紅的是血。
“你到底是誰!”
能被留下的人,修為當然不會低,所以因破陣消耗了大半修為的葬天衣,根本無法做到一擊必殺。
這也讓那些人生出一種幻覺,眼前的紅衣女子并非不可敵之輩。
龍墨探頭看到那些人竟合力圍攻葬天衣,口中咬著一棵冰草,輕笑道:“這五界真多不知死活的人。”
“唔...這也難怪,畢竟天衣道君現在的氣勢連我等都不如了。”
常千里白了一眼兩個鬼鬼祟祟縮在地上的人,低聲道:“就不能正經點?我們偷偷出手?”
“你沒看到風雨閣的人?”
“嗤,那些蠢材死也就死了,與我何干?”
對夜白衣的一臉古怪,龍墨則一臉恍然道:“我倒忘了你這家伙對風雨閣毫無歸屬感。”
彎曲的冰路上,血與水漸漸融在一起,形成一條小小的,流動的河流。
紅衣女子的氣勢雖不如剛脫困時,讓人感覺龐大的壓力,但舉手投足間出現的火焰,卻似是更澎湃。
一雙或抓,或指,或拍,或拳的玉手在火焰飛舞中,一位位問道者慘嚎著倒在冰路上,有些甚至是被她用手撕成兩半。
被火焰燒融的冰封山道上,各大勢力之人在被烈焰封閉的道路上,兩旁入云的山峰下,望著一拳擊穿黃泉宗領頭人身體的紅衣女子,看著她冰冷的眼神,心底不由涌出一陣寒意,雙腿更忍不住顫抖起來。
此時他們想退了,可卻無路可退。
因為嘗試突破火海的人被燒成灰,嘗試升空的人被莫名拉扯下來,前有虎狼,后無退路,就正是他們此刻的寫照。
后悔,后悔沒有在十息中退走,就是心中想法。
可后悔沒有用,從殺戮開始,紅衣女子就不曾再說過一句話,只是一直冰冷的殺著,彷佛不知疲倦,不知痛楚的殺戮著。
這種心理上帶來的壓力,讓一開始能夠傷到葬天衣的人,漸漸潰不成軍,漸漸對她再無法造成任何傷害。
她拳頭兇猛,身法亦同樣兇猛,快速。
以至殺戮的血花尚未流盡,山道上已全是她,全是她火紅的身影。
一手握住風雨閣留在這里的中年男子,山道上最后的人,葬天衣冷冷的掃視了一遍四周,開口道:“汝等可以走了。”
“常...千里,救...我...。”
葬天衣的話語中,龍墨三人剛閃現在血色流動的山道上,中年男子馬上便認出常千里,臉上不由一喜,急急求救起來。
可惜他的求救,換來的只是一聲脆響,他頭顱被捏碎的脆響。
不過這也是一件好事,最少他沒有聽到常千里那句冰冷的話語,否則就是在絕望,怨恨中死去,隕落。
“請你死在這里,藍圖。”
風雨閣二長老,藍薇的大孫子藍圖。
分作三大派別的風雨閣,近數千年變化是越來越大。
掌門李流云一向平穩,守舊,不愿多作殺戮。
而以藍薇為首的派別,則力主稱霸南方,再繼而侵吞整個人間界,希望恢復當年人皇在世時的風光。
最后一派,則是以常清風為首的中立派,只為平衡兩派,守護風雨閣。
這三大派別,這一代則以常千里,藍圖,神算子三人為首。
對這個先是追求,繼而想阻撓自己,暗害自己的人,常千里不想除之而后快,是不可能的。
只是平常要顧忌太多,才不敢貿然動手。
龍墨側頭看了眼常千里,也理解她的想法,就如換成摘星樓那幾位,他恐怕亦會說出同樣的話。
他們這些人在門派中明爭暗斗不說,但若在外間,找到機會絕對是往死里殺,至于門派榮譽?
有些人或許很著重,但在龍墨與常千里看來,就是狗屁。
一個欲殺自己的人不除去,等將來成了大器,再作對?
“敢問天衣道君一句,不知我身上冰息那里可解?”
緩緩松開左手,甩了甩手上紅白的臟物,葬天衣滿身鮮血站在通天火海前,冷冷道:“不怕?”
“怕?我怕死。”
葬天衣想問什么,龍墨知道,她是在問剛才既然怕被人發現,現在又為什么要問自己這樣的問題。
能夠解除古巫術的人不存在,因為方法已失傳,可有些地方卻是有可能找到的,但那些地方卻絕對是險地,死地。
“可知吾會為汝尋找?”
“知道,但把生死寄托在別人手上的人,無法問出長生,真正意義上的長生!”
“哈哈哈...,長生長生,汝可知道吾亦是覓長生者!。”
彷佛連風都靜止的山道上,龍墨看著葬天衣踏前一步冷冷的盯住自己,雙眼毫不畏懼的回望。
“不求長生,用什么問道。”
“哈哈哈...。”
狂笑聲中,只見葬天衣右手一翻,翻出一個火紅色的令牌,冷聲道:“亡者之海,血河之源這兩個地方都可能有。”
頓了頓,葬天衣繼續道:“如何到達則是汝之問題,這令可喚吾一次。”
龍墨剛接過令牌,葬天衣耳朵不可察的微微一動,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話在風中傳來。
“龍墨嗎?吾記下了,希望有一天能在皇座下看到汝之身影。”
龍墨與常千里兩人一臉愕然中,夜白衣抬頭道:“我們先離開這里,相信很快便又有人前來。”
看了眼封閉住山道的火焰,龍墨指了指左方的山峰道:“我們往魔界方向遁走。”
斜陽殘照,昏鴉啼叫的荒山中,樹三三兩兩,凹陷下去的古道上,小溪清水淙淙在流。
“該怎么說呢?我身中古巫術法,早前是星老封印起來,所以沒有出現這次的事,二百年,最多二百年冰種就會長大,然后就長生了,像酆都城那位一樣的長生。”
蹲在溪水旁,龍墨臉色平淡得如水般,像是說著毫不關己的事。
對他的淡然,常千里與夜白衣也不覺有什么不對,若連這點事都看不破,看不透,憑什么去問道?
夜白衣點頭道:“每個人的道都不盡相同,但有一樣卻是絕對的,就是問長生的先決條件都是活著,活著才有希望叩開長生之門。”
龍墨淡然的對夜白衣二人笑了笑道:“不錯,此次魔界之行后,我便轉道幽冥,你們若不愿便離開吧。”
常千里咬了咬嘴唇道:“姓龍的,我欠你一個情,但魔界之行后兩清,幽冥界則再說。”
夜白衣笑了笑道:“我倒是無所謂,反正都是流浪,與有趣的人一起流浪亦未嘗不可。”
龍墨聽到二人同意,馬上變換了一張臉,走上前左右搭著肩膀,媚笑道:“好道友,那我們快走。”
白了一眼龍墨,常千里拍開他的手同時道:“縮開你的手,本小姐什么時候和你是好道友,少不要臉。”
夜白衣看著墨綠衣裳的常千里,眼睛笑成一條縫道:“常姑娘還是先找個地方服下天命丹再說,我與龍墨為你護法。”
“說起來,天命丹,是傳說中的天命丹?”
夜白衣對龍墨的好奇,笑著點頭道:“不錯,我用人頭擔保是真的。”
“你好像很熟悉天衣道君?”
“熟悉啊...該怎么說呢?若你日日夜夜都翻看那些人的記錄,你又如何不熟悉?”
“你到底來自那里?”
這話龍墨其實很早就想問,只是以前的交情一直不夠才沒問,但如今卻是有足夠的自信,能問出這問題。
“你猜?”
夜白衣看著龍墨與常千里二人翻起白眼,聳聳肩輕笑道:“我來自亡者之海,你下一站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