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強生笑道：“李書記說得對，不好高騖遠，不眼高手低，做好當下，即是未來。”
李恨水問：“強生，羅春陽兒子羅林是龍山鐵礦股東，也是常務副總，代老板管理鐵礦日常生產經營。
很顯然，老板如此重用羅林，不僅僅因為他有管理能力，還因為他是羅春陽的兒子。
羅春陽也是本土派官員，相繼干過鎮長、鎮黨委書記、副縣長、縣委常委、縣委副書記。
羅林是鉆石王老五，李芳芳之死與他有著間接關系。你對羅林的情況，還了解哪些？”
“羅林以談戀愛之名玩了很多女孩。他單身，又多金，長得也還行，自然討女孩歡喜。
但是，他見一個玩一個，玩一個甩一個，女孩明知被騙，也無可奈何。
單身是他玩女人最好的幌子。聽說，有女孩因此患了抑郁癥，甚至自殺。”
“強生，私下里聽說，云河縣官場很多官員在民營企業里有暗股，有的是以兄弟姐妹的名義持股。
官員對企業各種關照，包括拉訂單、給優惠、協調擺平各種行政執法事項等。企業得到實惠，官員通過分紅也得到好處。”
“李書記，這不是云河縣的特例，很多地方都是如此。干股分紅還不算過分，過分的是一些人以國企改制之名，將國企變成私企，空手套白狼，賺得盆滿缽滿。”
李恨水陷入了沉思。
他雖然心中憤憤不平，但憑一己之力，又能改變現狀？
“李書記，是不是要查羅林？”
“僅僅是以戀愛之名欺騙、玩弄女性，不太好定性。不過，我不相信羅林只是誘騙，而不是用強。”
“李書記，坊間傳聞，只要羅林看上的女孩，都能想方設法搞到手。這句話讓人浮想聯翩啊。”
“是啊，有沒有女孩報警呢？”
“報警估計也被羅林壓制住了。羅林背景強大，又有鈔票。我愛人在縣公安局工作，也許了解一些情況，但是，我和她感情并不好。
李書記，不怕你笑話，我和她很久都沒做那事了。不是我不想，是她不愿意。
她動輒對我頤指氣使，甚至對我實施家庭暴力，時間久了，我也沒興趣了。”
李芳芳死亡那天，包強生陪李恨水夜逛云河老城，曾說過老婆很漂亮，但兩人感情并不好，還感嘆說，漂亮女人只適合當情人，不適合當老婆。
包強生自認為長得不帥、權力不大、財富不多，駕馭不了漂亮的老婆。
“強生，我覺得你倆要好好談談，這種狀態不可持續。”李恨水沒有說出口的是，包強生的老婆可能外面有人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她去吧。看在孩子的面上，我不主動提出離婚。但是，如果發現她出軌了，我絕對第一時間休了她。”
“你是包打聽，沒有聽到什么風聲？”
“沒有。也許，是我刻意不想打聽吧。我其實懷疑她有外遇，但我始終不愿意面對，也就不想打聽。就是自欺欺人吧。”包強生輕嘆一口氣。
“對了，李書記，桑兆慶誤發信息事件，就這么不了了之？我看網上都沒什么熱度，有些短視頻、網帖都被刪了。”
“網絡熱度只有那么幾天。等新的網絡熱點事件出來后，就會淡忘以前的熱門事件，如此循環往復。
而且，依我看，張瀚元和趙博之間達成了某種妥協。趙博不再抓住這事不放。”
上次縣委常委會，趙博破天荒地贊同張瀚元的觀點，當時李恨水就判斷他們之間達成了某種交換協議。
“李書記，你說得對。趙博暫時斗不過張瀚元，短期內認慫蟄伏完全有可能。”
“強生，桑兆慶發錯信息一事，記得還是你第一時間告訴我的吧？”
“是的，那天我在云川出差，參加全市人才交流工作座談會，是我在縣政府辦的同學告訴我的，我隨后就告訴了你。”
“強生，謝謝你總是及時、全面提供多渠道信息。”
“李書記，你太客氣啦。”
這時候，包強生的電話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這年頭，騷擾電話太多，他將電話掛了。
電話又響了。
接聽后，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包局，我是甘恒生的愛人陳華。”
甘恒生，縣公安局副局長，包強生認識，但談不上深交。他愛人陳華是縣實驗初中老師。
“你好，陳老師。有事嗎？”
“包局，什么時候方便，我和你當面談談。”
“和我談談？談什么呢？”包強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談你愛人祝曉霞。”
“祝曉霞怎么了？”包強生有種不祥的預感，難道祝曉霞和甘恒生偷情？
“包局，我們當面談吧。什么時候方便？”
“現在方便。”
“包局，我在實驗初中北門正對面的咖啡館。等你哦。”
掛斷電話，包強生簡要說明事情原委。
李恨水其實聽出個八九分。
“李書記，桑兆慶為人霸道、張狂，脾氣暴躁，有一次，他和甘恒生發生言語沖突，不僅大罵對方是王八蛋，還一巴掌將甘恒生門牙打掉了。”
“這事我聽說過。”李恨水聽韓山平說過此事。
“事后，陳華多次上訪，為老公討說法，但至今也沒人給她一個滿意的說法。”
“甘恒生還是副局長嗎？”
“還是，但只分管宣傳、工會、婦聯之類的工作。
李書記，陳華約我在咖啡館見面，說是關于我老婆祝曉霞的。我隱隱擔心，是不是陳華發現了祝曉霞和甘恒生偷情的證據？”
“甘恒生為人如何？”
“還行，我和他沒有深交，平日里開會什么的見見面，就是握手、打聲招呼，連朋友都算不上。”
“強生，你去吧，記住，一定要冷靜，沖動是魔鬼，不要做違法犯罪的事。”
“李書記，你放心，我不會做違法犯罪的事，不值得。”
包強生走了。
李恨水感覺，祝曉霞大概率是出軌了，但出軌對象不一定是甘恒生，可能另有其人。
下班后，李恨水去各個辦公室轉了轉。
發現很多人都沒有下班。
金小勇被抓后，李恨水完全掌控了縣委政法委。
“怎么還不走？”李恨水走進李曉娟的辦公室。
“李書記，正在潤色材料呢。湯主任讓我寫一個專項工作總結，他對文字材料要求很高，要求標題要工整、對仗；
遣詞造句多用一二三四，比如，建強一套機制、緊握兩個抓手、力促三個到位、堅持四個強化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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