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笑了：“加班就是為了搞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李曉娟說：“湯主任說了，只有這樣寫，材料才會出彩。”
李恨水正色道：“以后，報給我的材料，無需搞這些花樣。我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實。實事求是反映問題，能解決實際問題，材料里要有干貨，不要假大空，不要創造新詞。你將我的意見轉達給湯主任。”
李曉娟頻頻點頭：“李書記，我明天一早就向湯主任匯報。”
“小李，其他同志加班，也是為了趕材料嗎？”
李曉娟捂著嘴笑，想說似乎又不便說出口。
李恨水明察秋毫，鼓勵道：“小李，有什么就說什么，說錯了也沒事。我想聽真話、實情。”
在李恨水的鼓勵下，李曉娟終于說出實情：“李書記，金書記在時，倡導白加黑，五加二，說有為才有位。
有時候，他晚上還來辦公區轉一轉，看看誰在加班。誰加班了，他就會在會議上表揚。
因此，很多人都有意推遲下班。大家都卷得很。
有時候確實是加班工作，就像我今晚一樣，做些無用功。
但更多時候，是故意做給領導看的。看著加班，其實是在玩手機，領導一來，裝作加班工作的樣子，電腦界面永遠是工作狀態。”
李恨水對于李曉娟反映的情況并不陌生。
政府部門加班是沒有加班費的，最多也就是安排調休。
除突擊性、階段性工作外，機關單位如果很多人經常性加班，那一定是體制機制出了問題，多半是在搞形式主義的東西，或者，是各種原因導致的內耗。
李恨水很厭惡形式主義的東西，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時候還必須搞些形式主義的東西，關鍵是如何把握度了。
“我不知道這種加班的意義是什么？純粹就是浪費電費！”李恨水對李曉娟說，“小李，你在單位群里發下，除特殊情況下，不要加班。如果加班，需要科室負責人同意。科室負責人加班，需要分管領導同意。
另外，工作時間嚴禁做與工作無關的事，不得炒股、網購、打游戲等，充分利用好工作時間，比加班強太多！”
“李書記，我稍后就發通知。”
剛回到出租屋，包強生就打來電話。
“李書記，我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可以向你訴說嗎？”
“當然可以，別忘了，我們還是青干班同學呢。”李恨水并不想以領導自居。
在正式場合，比如開會、調研什么的，必須擺正位置，上級是下級，下級是下級，不能亂了套。私下場合，如果還這樣，太累、太虛偽。
“我來你的住處吧。”
不久后，包強生來了，人很頹廢。
“李書記，祝曉霞真的出軌了！陳華向我透露，祝曉霞出軌桑兆慶。
那天晚上，桑兆慶發錯信息，很可能就是發給祝曉霞的。
當時，我還覺得桑兆慶傻，信息都會發錯對象，現在回頭看，真正傻的人是我！老婆被他睡了，還在幸災樂禍！”
李恨水一愣：“陳華說你老婆出軌桑兆慶，有真憑實據嗎？”
“沒有，只有一張模糊的兩人摟抱的照片。”
包強生將照片轉發給了李恨水。
這應該是在辦公室，亮著燈光，桑兆慶和祝曉霞摟抱在一起。
由于光線和角度原因，照片不是很清楚，男人很像是桑兆慶，但又無法百分百肯定。
祝曉霞身材、臉蛋都很完美。
“強生，這張照片并不算是兩人通奸的強有力證據。這種事，最強有力的證據莫過于現場抓奸。所謂捉奸捉雙，抓賊拿贓。”
“陳華說，祝曉霞和桑兆慶走得很近，已經有幾個月了。
祝曉霞作為下屬，陪著桑兆慶出差好幾次。很多人都知道他倆關系親密，只有我不知道。
當然，我是刻意不想知道，自欺欺人罷了。”
李恨水沉思片刻，說道：“強生，陳華之所以告訴你這些，主要是希望你能將二人捉奸在床，將桑兆慶拉下馬，報甘恒生被打之仇。”
“是的，陳華說得很直白，她就是想將桑兆慶拉下馬，但苦于沒有強有力的證據。”
“強生，你們準備合作？”
“是的。陳華和我說，暫時要不動聲色，免得打草驚蛇。她出了一個主意，讓我假裝出差幾天，然后私下里跟蹤，說不定能抓到兩人通奸的證據。
桑兆慶發錯信息一事，基本上算是擺平了。因此，這段時間，他可能又有心思玩。但是，經歷這件事后，他會更加謹慎。”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如果你老婆和桑兆慶真的有私情，在你知情并跟蹤的情況下，遲早會發現他們的秘密。”
“陳華說了，如果兩人是在酒店開房，她可以讓甘恒生的下屬賀茂根配合。”
“賀茂根和甘恒生走得近？”
“是的，賀茂根是甘恒生的老部下，兩人都不受桑兆慶待見，同病相憐，抱團取暖，也都討厭桑兆慶。其實，縣局很多人討厭桑兆慶。
桑兆慶不干實事，整天瞎折騰。而且，一身匪氣，動輒打罵下屬，與包青天包拯老家所在市的公安局長程瀚有得一拼。”
“暫時不知道，桑兆慶和程瀚誰的問題更大，我想程瀚問題可能更大，畢竟他是市局局長，而桑兆慶是縣局局長，但也說不定。
程瀚人稱直霸天，是市局老大，說一不二。打罵下屬是家常便飯。
雖然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但程瀚并不屬兔，多個警花成為他的情人。如果不愿意，那就來個霸王硬上弓。”
“唉，這些惡官，都是慣出來的！一把手權力太大，不受約束，到哪里都前呼后擁，溜須拍馬者唯馬首是瞻。”
“強生，上次在江州吃完飯，你送宮雪回去，事后沒有聯系嗎？”
“她對我不理不睬，我可不想自討沒趣。以前好歹是人事局副局長，現在是檔案局副局長，無權無錢，長得又不帥，她會看上我？我有自知之明。”
“強生，不管怎樣，要堅強，不要走極端。”
“李書記，我一定會將這對奸夫淫婦捉奸在床，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包強生咬牙切齒。
……
李恨水趁著周末，再一次來到桃花村，見到了很多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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