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不是小說其實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對方的字跡公正，且字字都一行一行的在寫，從語序跟用詞方面都能看得出來這是在寫書。
“應該是趙其順留下來的廢稿，沒想到這家伙都成亡命徒了，還有閑情雅致繼續創作，恐怕我們警方在這里忙得團團轉，對他來說可能只是小說劇情中的一部分。”
常高實將那廢紙團扔在了地上，雖然他不是很懂寫作方面的事，但也知道一個常識。
親身經歷的事件寫起來肯定要比只憑想象出現在腦海中的劇情要精彩得多。
“但他這樣又有什么用呢？”常高實放眼望去，甚至在地下室的墻上還有趙其順的人物關系圖，“就算他確實寫得很好，可就跟劣跡藝人的下場一樣，所有之前的作品都會被下架，更別說還能讓他的新書再出版了。”
“可是常隊，”趙柯鑫嘆了口氣，“您要知道現在趙其順的作品在國外仍舊很火，國外只看作品本身，不關注作者本人究竟是什么人。”
“你的意思是他這本新書的受眾群體對標的是他在國外的粉絲嗎？”
“是的，”趙柯鑫點點頭，“我甚至覺得他就從來沒想過在國內有什么發展前途。”
在《血淋淋的證據》出版前，他前面的作品就已經被很多國內導演看中商量著想要談合作，可都被他一一回絕，現在回頭看來，恐怕趙其順也只是想將自己在國內的知名度當成一個跳板，幫助他走向世界走向國際。
這也就解釋了他為何要放棄自己的大好前途，明明已經這么成功了卻還要犯罪，他追求什么？
趙其順追求的一直都是成為世界級別的知名作家，對于大多數人而言他確實成功了，但對他來說他仍舊不算成功，他的目標本來就是走向世界，因此只是影響自己在國內的前途，他熟視無睹。
“不管他想干什么，殺人償命。”
常高實皺起了眉頭，“如果可以為了追求更高層次的藝術就能隨便草菅人命，還要法律干什么？”
現場并沒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東西，趙其順離開之前也并未在現場留下什么線索，這次顯然是白跑一趟。
而在現場外，趙其順則緊緊盯著眼前的一切，他等待著警笛的聲音驗證自己心中的猜想，然而直到中午，都只是看到幾個來這里走親戚的男人來了又走而已，根本沒有什么警察。
趙其順的嘴角微微揚起，看來彭杵言和許強都已經葬身在昨晚的火海中了，沒人能威脅到自己，他必須開始著手自己的下一步計劃。
“沒有什么收獲嗎，好的，那審訊繼續。”
程喻圓收到了常高實傳回來的消息，并對彭杵言點了點頭。
“你聽到了吧，”彭杵言頓了頓，“趙其順跑了，接下來他會去哪里你有線索嗎？”
“你覺得呢？”
許強一臉失望，“連你們警察都不知道的事情，我能知道啊……每次我們轉移我都只是跟著他走，到了目的地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
看來從他身上直接找趙其順的行蹤是不可能了，現在只能從他身上獲取線索，或許憑借刑警的經驗能推斷出來呢。
在許強說出他們十幾個藏身處之后，程喻圓一一將它們標記在地圖上，可無論怎么看都只是隨便找的一些地方，爛尾樓，橋洞，幾年沒人住的房子，甚至還在野外搭過帳篷，就是哪里沒人住哪里，跟在街上的流浪漢差不多。
“趙其順也不可能讓我們通過他住哪里就定位到下一個地點，他這種人一定會將被發現的嫌疑抹到最小，是我想多了。”
彭杵言苦笑道，他承認自己偵探片看多了，畢竟類似的作品中總是能通過地圖上的規律判斷出下一個作案地點來，很顯然現實不是影視作品，他還是老老實實一步一個腳印審人吧。
“阮飛塵醒了，你應該很早就知道了吧。”
終于，審訊開始進入了正題，彭杵言看著許強的眼睛，現在是時候帶他回憶一次自己當初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了。
“我知道……那是我第一次殺人。”
許強深吸了一口氣，第一次殺人總是伴隨著巨大的勇氣以及事后的反胃，他記得自己那時候很多天都吃不下飯，在路上看到豆腐腦時腦子里則會涌現出當時阮飛塵的模樣，隨后將肚子里所有的胃酸全都吐在街頭。
“力度沒掌握好，不然他絕對醒不來……但如果你晚去一段時間，恐怕他也回天無力了。”
回憶著當時的一切，許強毫不避諱地說著心里話：“事實上如果當時他能幫我趕走盧振國，我也不會走上這條路，是阮飛塵答應得好好的之后開始食言，他活該！”
許強跟彭杵言講述起了當時的情況。
他當時本來對生還者賭局是不屑一顧的，可后面發生的事讓他開始討厭這個社會以及秩序，他認為自己未來對這個社會創造的價值是要比盧振國高的，身為刑警的彭杵言站在國家的角度應該優先為他解決問題。
但彭杵言沒有，而是將一個殘疾人跟自己放在了同一個天平上去衡量。
這讓許強的心理開始發生了扭曲，要知道小時候家里對他的教育就是要考出大山出人頭地，最重要的是成為高人一等的人上人！
而在他付出這么多努力之后，彭杵言居然告訴他，人人平等？
他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他創造的價值要比盧振國多，盧振國就得讓他。
“可是國家對你們的報酬也是不同的。”
彭杵言打斷了許強，“工資，報酬，你會得到你應得的報酬，你還想要什么？”
“你說得對，警察叔叔——”許強陰陽怪氣地拖著長音，“可當時趙其順找到了我，他能給我想要的，我不愿意成為被別人壓榨的存在，他給我講述了新的世界，那是一個需要用金錢來當門票的世界，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我們達成了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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