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
那段時間的許強腦海中幾乎全都是趙其順給他洗腦的內容，國外的美好生活似乎唾手可得。
殺人未遂。
私闖民宅。
教唆殺人。
故意殺人……
許強的罪行在一點點的疊加，一開始的他沉迷在肆意作惡而不受法律約束的快感當中，而在這之后他驀然回首，卻發現自己手中沾滿了鮮血，所做的一切已成定局，他……無法回頭了。
這注定將會讓他繼續造成更慘無人道的殺戮，也只能鉚足了勁兒朝著那一個目標前進。
最后的結果不是被繩之以法，就是逃脫法律的制裁。
“趙其順……他究竟想干什么！”
彭杵言握緊拳頭，這么一看，似乎半年來趙其順一直在攪和這趟渾水，上一次的生還者賭局整整持續了兩年，而這次則只是半年，整個案件都即將塵埃落定。
進度這么快，絕對少不了趙其順在其中作祟。
之后的時間里便是給許強錄口供，無非是讓他針對以前發生的那些案子進行認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許強倒是爽快，策劃對彭杵言的栽贓，策劃私闖民宅對姐妹花下手，策劃一起綁架蕭婷婷并幫助田戊偷渡，以及在爛尾樓中殺死董培鈺。
“殺死董培鈺這件事，是田戊幫你策劃的？”
在口供中，彭杵言得到了一個他至今為止都還未能了解的真相。
“是啊，沒想到你居然都沒意識到，同樣的作案地點，類似的作案手法，跟田戊活到最后成為贏家不是一模一樣嗎？”
許強自以為是的嘲笑著彭杵言，卻不知道對方說的不是這個，“你說的這點我清楚，但是田戊幫你出謀劃策這件事情，能細說一下嗎？”
“呵呵，當時我跟董培鈺都在一起行動了，你覺得田戊不知道我以后會面臨什么嗎？”
看著彭杵言的眼睛，許強笑著繼續道，“他偷偷告訴我不要養虎為患，一定要趁現在把董培鈺給干掉，畢竟對于他來說我也在他的殺戮名單上。”
審訊進行了一天，以前所有案子基本上都如同彭杵言推理的那樣，雖然大方向相似，但仍舊在筆錄上補充了很多小細節，當許強最后將指紋蓋在筆錄上并簽字后，彭杵言終于松了口氣。
之后便是要將許強移交到看守所的，對彭杵言而言這件事已經跟他沒有太大的關系。
“抓緊時間聯系你的律師吧，”彭杵言站起身來將剛剛記錄的筆錄全部整理好，轉身就要離開。
當他打開門后，對許強說了最后一句話，“法院開庭的時候，我會去看你的。”
碰。
許強人生的門就這樣被合上了。
“是不是有些太簡單了……”
回家的路上，程喻圓面露擔心的神色，“許強這么簡單就把所有的細節全都說出來，我們真的不用小心嗎？”
“我覺得不用，”彭杵言緩緩停下車來禮讓著前方斑馬線上的行人，“這么久了，你我也清楚許強是一個報復心極強的人，既然知道了趙其順要殺他，肯定會想盡任何辦法對其進行報復的。”
“而對于現在的他，能做的最好的報復就是老老實實地將一切都供出來。”
程喻圓點點頭，她看著在駕駛座上已經能獨當一面的彭杵言，心底有些欣慰。
在年齡上她要比她大兩歲，可她也見證了他的成長，三年時間內從一個連執法程序都不怎么熟練的入門刑警逐漸成為現在能獨當一面的，獲得過一等功的榮譽刑警。
她為他驕傲。
“快過年了啊……”
程喻圓感慨道，窗外的一些店家的玻璃上還貼著圣誕節活動貼著的圣誕老人和圣誕樹，雖然是西方的痕跡卻能直觀地帶給人一種冬天的感覺。
樹上不知道何時掛起了彩燈，等天色一暗下來便會一閃一閃的，為這個城市增添一副節日的濃重氣氛。
“是，快過年了。”
彭杵言本以為自己以后可能會無法面對這些代表團圓的節日，但在經歷了這么多之后，卻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難受。
興許團圓是最好的結果，但也不一定凡事都要求極致。
“今年將會是我們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新年。”他補充道。
程喻圓驚喜的撇過頭，但轉念一想，兩人在國內現在都只有彼此了，這個年必將是意義非凡的。
彭杵言似乎是完成了他對周宵蕓的承諾，能讓他們一家人過個好年，當時只覺得將許強抓住或許就能保證這一切。
可最捉摸不透的仍舊是趙其順，彭杵言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時候會出手，如果就是在等著新年大家都懈怠的時候行兇呢……那些殺人犯不總是這樣嗎？
不知不覺年味越來越重，大家都被逐漸濃郁起來的年味裹挾著，似乎都忘了還有一個人逍遙法外。
年關將至，彭杵言來到李輝家幫忙貼春聯，面對李輝的母親他只說自己是對方的朋友，并未挑明自己是警方的身份。
如此一來，對方便默認自己不知道她賣淫的事情，對彭杵言也是好好接待著，還說了很多感謝的話。
“你那些社會青年朋友呢，還有聯系嗎？”
閑暇之余，彭杵言好奇地詢問著李輝。
“宵雨怎么可能讓我跟他們繼續玩，再說了，本來就是酒肉朋友，出了事情大難臨頭各自飛。”
李輝想起了自己騎著摩托感受風的曾經，那是他人生中最開心也是最沒心沒肺的時候，沒有經濟壓力，沒有遇到周宵雨，每日迷茫且瘋狂著，如同還未踏進幼兒園大門的孩童一般無憂無慮。
“接下來你要去哪？”
“去你朝思暮想的周宵雨家唄，看看大虎，幫忙貼貼春聯，完善一下安保系統。”
彭杵言攤攤手，他知道自己今年恐怕是不能好好享受年味帶來的氣氛了，他必須警戒起來，他雖然自己不能過好這個年，但是可以保護那些珍視的人。
“帶我一起去唄。”
李輝站起身來，看得出來他現在走起路來基本上沒什么大礙了，“阿姨說她想見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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