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滴落在地上的殷紅的血跡，皇后立刻扶著崔嬤嬤的胳膊站了起來，聲音微顫：“這、這是怎么了？”
皇后這一開口，其余人也無所顧忌，朝著那宮女看去。
瞬間，有人驚叫道：“啊，血！”
那捧著托盤的宮女立刻跪下，帶著哭腔道：“皇后娘娘，這、這是小娥的手指。”
眾人定睛一瞧，可不是嘛，那托盤之中放著一截雪白的手指。
小娥是皇后身邊的宮女，平日里諸位宮妃也都是見過的。
聽聞小娥被皇后送到春月宮，去伺候那位姓程的女子了。
現在小娥的手指被送了過來，這事兒是誰干的，顯而易見。
這一刻，皇后抓住崔嬤嬤的胳膊，幾乎站立不住，身子如狂風中的落葉一般，抖動不止：“她怎么敢！怎么敢！”
“程姑娘說，這次送來的是小娥的手指，若是小娥不聽話，下次送來的，就是她的尸體。”
這話，可謂是囂張至極。
皇后氣得一口氣提不上來，跌坐在椅子里，若不是崔嬤嬤急忙給她順氣，只怕皇后都要暈過去了。
諸位宮妃立刻炸了鍋，一窩蜂地涌過去安慰皇后。
皇后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看著眼前這一張張面孔，再次勸道：“諸位妹妹，日后，務必要萬分小心啊。千萬別和這位程姑娘對上，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是是是。”
表面上，諸位宮妃是應下了，至于心里怎么想，那就是她們自己的事情了。
這宮里的人也猶如市井百姓一般，形形色色，有溫順善良的，自然就有愛挑事的，該做的烘托已經做了，至于她們會如何做，皇后打算暗中觀察，順便在必要的時候，助她們一臂之力。
皇后做完這件事，就讓人給沈悅薇送了信兒，大致交代了一番。
看完之后，沈悅薇嘆為觀止，皇后這一番操作，完全把程雅心放在了宮妃的對立面，可謂是十分高明。
主意是她出的，事情卻是皇后做的，不管怎么說，日后程雅心在宮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有時候，女人的嫉妒，是最可怕的武器。
現在程雅心浮出水面，想必西疆那邊的事情很快就能結束了。
想到穆九霄過不了多久就能回來，沈悅薇心里十分開心。
正當她吩咐下去，打算為穆九霄做幾身春裝的時候，就見如意進來，稟報道：“娘娘，肅王府世子妃來訪。”
肅王府世子妃，就是秦星彩。
見面之后，秦星彩先是說了些別的，之后，她突然起身，半蹲在沈悅薇面前，緊緊握住她的手，仰起的臉上寫滿懇求：“悅薇，你幫幫我，幫幫我……”
沈悅薇拉著她起來，忍不住紅了眼睛：“你別這樣，有事坐下說。”
秦星彩點了頭，握著沈悅薇的手卻一直沒松開，坐下之后，她懇切道：“悅薇，幫我問問程雅心，她到底把成俊怎么樣了。”
“你怎么知道程雅心的事情？”沈悅薇詫異道。
程雅心一事，知道的人是很少的。
至少，老皇帝現在還沒有要公開的意思。
“我昨日回了一趟家中，無意中聽哥哥談起這事兒。我去追問，他卻怎么都不肯說了。”
“這事兒，你可曾對肅王爺和肅王妃提起過？”
“不曾。”秦星彩搖搖頭，“事情還沒有眉目，我沒敢對他們說。”
“先別告訴他們，他們年紀大了，受不住這樣的波折。你放心，關于成俊哥哥的事情，我是一定會過問的。”
至于怎么問，是要講究技巧的。
程雅心這個人心思詭譎，若是直接去問，她是不會說的。
“嗯嗯！”秦星彩連連點頭，又忍不住問道，“九霄那邊，沒有送回來什么消息嗎？”
沈悅薇的心沉了一下，說道：“暫時還沒有。你也知道，西疆那邊一直都十分兇險，九霄自顧不暇。不過我想，如果有了消息，他會第一時間告訴我的。”
“好。”說著，秦星彩定定地看著沈悅薇，“悅薇，如果你知道了關于成俊的消息，不管是好是壞，一定要讓我知道。求你了。”
沈悅薇點點頭，卻有些心虛：“好。”
前段時間，穆九霄在給她的信里告訴她，蕭成俊進山打獵，遭遇了不測，只不過這個消息沒有得到最終的證實，所以，沈悅薇也沒有對秦星彩提起。
看來，有機會得問問程雅心。
想必，她會知道一些內情。
送走秦星彩，沈悅薇悵然若失。
蕭成俊的事情，始終是壓在她心底的一塊巨石。
她真的很難想象，那個臉上總是帶著燦爛的笑容、性子跳脫，待她如哥哥一般的男子，會真的遭遇不測，命喪他鄉。
那是她絕對接受不了的。
但是，穆九霄在西疆已經很長時間了，如果蕭成俊還活著，他是一定會去找穆九霄的。
可他沒有出現，這就意味著，情況十分不妙。
想到這些，沈悅薇做什么都有些提不起力氣來。
如意勸她：“娘娘，您現在懷著身孕，不能太過憂慮。”
沈悅薇點點頭，不由得把手放在小腹上，感知著那個小小的生命。
道理她懂，就是做不到。
自她重生以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現在總算是撥開了眼前的烏云，知道了穆九霄的身世，也抓出了程雅心這個一直潛藏在幕后的黑手。
以后，應該會越來越好吧。沈悅薇勉強在心里安慰自己。
至少，日后不必再擔心有誰會暗中下黑手，大概，這是在經過這場漫長而持久的斗爭之后，唯一讓她覺得有些安慰的地方了。
蕭成俊的事情，還是要問問程雅心。蕭成俊的失蹤和北戎人有關系，而北戎人一直在和程雅心聯絡，或許從她那里，能得到一些線索。
哪怕很難讓程雅心說實話，卻還是要試一試。
至于怎么才能讓程雅心開口說實話，倒是要費一番心思。
讓沈悅薇沒想到的是，這個機會，很快就送到了她的面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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