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在離開前，好好地讓那個牽動她心弦的人也跟著她一起折騰好了。
否則，只有她一個人傷懷，豈不是太可惜。
蒼羽擱下筷子，桃花眼里閃過一絲惡劣的光。
她就算不在他身邊了，也要他一輩子都永遠記得她！
……
打定了主意，仿佛所有的難受都換成憋著的勁兒了。
她臉色好了許多。
名月見狀，遲疑著問：“小姐，鬼老頭前輩想見你。”
她一頓，點點頭：“好。”
飯畢之后，她便去了鬼老頭暫居的廂房。
“娃兒，來了，坐罷！”鬼老頭見著她，倒是很高興地引著她進門坐下。
蒼羽看著他，遲疑了一下：“舅舅，你想見我是有什么事么？”
鬼老頭佝僂著身子也在一邊坐下了，盯著她認真地道：“可是想明白了關于唐圣寧那小王八蛋的事兒，你放心，舅舅不會讓你白吃虧！”
她眉心微擰，隨后輕聲道：“舅舅，你不必擔心我，定國殿下并沒有對我做出實質性的傷害，還救過我，我相信您神通廣大，該知道的。”
“哼，你這娃兒就是宅心仁厚，那臭小子瞞著你他身份，還有救你，都是別有所圖，你還幫他說話！”鬼老頭嗤了一聲，有點恨鐵不成鋼。
蒼羽倒了杯茶端過去，微微蹙眉：“舅舅，你既知道定國殿下為什么要接近我，那他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么，玉家都已經敗亡了二十年，還有什么是皇家人想要得到的？”
鬼老頭冷哼一聲，卻還是接過了蒼羽的茶：“你也算是入朝當了一回賑災使，看不見朝中局勢如今分成兩派，如今中宮無子，皇帝病入膏肓，暗流涌動么？”
鬼老頭這么一說，她便想起來了：“是，一派是定國殿下為首的保皇黨，一派是太后和寧王為首的后黨。”
她頓了頓，又回憶起之前聽慕勤說過的消息：“說起中宮無子這事兒，聽說太后把穆王的小世子接進宮里養了起來，是打算過繼給皇后當太子？”
提起蕭太后，鬼老頭臉上的刀疤肉跳了一下，他陰翳地冷笑：“沒錯，穆王不是被你小子弄死了么，如今蕭元娘那老貨讓她皇后侄女把穆王的孩子放到皇后名下算作嫡子呢。”
“蕭太后這是打算等著陛下大行之后再扶持個傀儡上位，垂簾聽政么？”她微微蹙眉。
蕭元娘是太后的閨名，她還是知道的。
“沒錯，蕭元娘那賤人一直都是個權欲熏心的女人，當初先皇后的死也有她的手筆，寧王那個匹夫與她沆瀣一氣，以為害死你外祖父一家，再扶植五皇子那個短命病秧子上位，再找蕭家女給病秧子生個小娃娃，便可以從此后高枕無憂，垂簾聽政大權在握。”鬼老頭惡狠狠地朝著地上吐了口唾沫。
蒼羽心中一震，鬼老頭的意思是……外祖父一家的事有寧王和太后參與么？
她還沒有回過神，他又繼續道：“可是他們想不到五皇子是先皇后養大的，看著病懨懨的命不久矣，很軟弱，卻不是個簡單貨色，登基后跟梁繼，哦，就是你叫梁太師的那幫子保皇派打得火熱，而蕭元娘那賤人的侄女又生不出娃娃來，現任皇帝是個不能生的！”
聽著這般宮中秘辛，她一頓，有些復雜地頷首：“呃……是。”
她倒是知道當今繼位之后，宮里確實沒有出生過任何一個皇子和公主，這生不出孩子的根源大約就應在皇帝身上了。
鬼老頭喝著茶，微微泛紅的眼珠子里閃過冷笑：“更甚者，蕭元娘和寧王都沒有料到，先帝那個沉迷于她美色和尋求長生不老的老糊涂蛋最后清醒的時候還挖了個皇城司的坑給他們，現任皇帝漸漸不堪負荷病體不支的時候，定國‘公主’又長大了，而且獨擋一面，手腕狠辣，還成了保皇黨一派馬首是瞻的人物！”
聽到唐圣寧的名字，蒼羽沉默了一會，輕聲道：“所以他們如今成了掎角之勢，互相敵對，我身上有什么東西，他們得到之后，能讓局勢改變的，對嗎？”
鬼老頭點點頭，欣賞地看著蒼羽：“沒錯，聰明。”
她沉吟，試探著問鬼老頭：“玉家曾掌兵權，三代武將世家，莫非是與兵權有關之物？”
“不愧是我侄兒！”鬼老頭很高興地一拍她的肩：“當年你外祖雖然滿門被害，但是先帝那個老匹夫卻有一件東西沒有拿回來——虎符，也是玉帥的帥印！”
蒼羽桃花眼里閃過異樣驚色——虎符？！
皇帝為了確保無人假傳圣旨調動大軍，手中有虎符一分為二與領軍將帥各領一半，調軍時需要有詔令與虎符方能調得動各處大軍。
鬼老頭陰郁地道：“哼，先帝那老匹夫登上帝位，邊關數十年平安無恙，父帥居功至偉，玉家為了保唐家江山三代下來死傷慘重，老匹夫早年時曾將那虎符鑄成帥印，以表對父帥的信任，結果兔死狗烹，他匆匆斬殺我父帥滿門，此后才發現虎符帥印不見了！”
“老匹夫找了幾年，也要撒手歸西，傳位給五皇子那病秧子的時候也是手忙腳亂，不管是病秧子的現任皇帝還是太后和寧王，他們沒有虎符，便要面臨著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局面，邊軍眾將不少是父帥軍旗下出去的，哪里會隨便聽他們調遣……。”我卡文卡死了，企鵝群在評論里找。
蒼羽若有所思地接過他的話：“嗯，有了虎符，才名正言順地坐穩了江山。”
人常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邊軍大將，戍邊大吏，怎么知道你這調軍的圣旨真假，沒有虎符帥印，皇帝也動不得邊關大軍。
而且沒有虎符帥印，除了不能隨意調軍，還會面臨被質疑這皇位來得是否名正言順，若是名正言順，為何先帝沒有交給新帝虎符？
若說虎符遺失，必定又會掀起另外一番風波。
“所以，不管是后黨還是保皇黨，都在暗中尋找虎符帥印。”她恍然大悟，難怪她一出現在京城之中，便會被那么多人盯上。
她是離玉家最近的人，她若一直如以前那樣低調無聞，然后悄無聲息地湮滅在塵埃里，或許還沒有什么。
可她攪和進了這些事情里，難免令人多心。
比如寧王，比如祭……
她忽然想起祭，不知道那個危險的男人到底是后黨，還是保皇黨，又或者另外一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