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的小姑娘?”
沈初一臉好奇,“大哥不會是欺負人家路過的小姑娘吧?”
“你想什么呢?大哥是那種人嗎?”
洛衡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手指輕輕摩挲著手臂上的齒痕,神情有些恍惚。
“大概是九年前左右,那一年我父親剛去世沒多久,我和我娘被家里的叔叔們趕到了莊子上。
那個莊子很小,我們經常吃了上頓沒有下頓。
有一次我娘病了,高燒的厲害,家里實在沒有錢抓藥。
聽藥鋪的大夫說柴胡可以退燒,我就自己跑到后山去采藥。
說來慚愧,我根本就認不清柴胡長什么樣子,胡亂采了一通。
后來遇上一個小男孩也在采藥,那個小男孩大約有七八歲左右吧,長得粉雕玉琢的。
他看我嘴里不停地念叨柴胡,就指著我手里的草藥笑我,說我采的根本就不是柴胡。
還說我不認識藥就上山來亂采,是要害死人的。
然后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小背簍,說自己那里面采的才是柴胡。
我當時都快急瘋了,見他小孩子家家的,不分青紅皂白就擠兌我,一時急了,便生出一股邪惡的念頭。
我上前搶了他的藥,轉身就跑。誰知那孩子也是個倔強的,緊追不舍。
我倆就扭打起來,在扭打過程中我不慎扯開了他的頭發,又抓到了他的褲子。
才發現原來他根本不是小男孩,而是一個穿著男孩衣裳的小姑娘。”
洛衡沉浸在往事里,并沒有發現沈初神情越來越古怪。
沈初緊緊盯著洛衡,目光掃過他的眉眼,輕聲問:“后來呢?”
洛衡接著說:“我那時候已經十歲了,若不是母親快要病死了,我怎么會去搶藥?
如今發現被我搶的還是個小姑娘,我當時就嚇傻了。
手忙腳亂地和小姑娘道歉,誰知那小姑娘脾氣卻很烈,不依不饒地撲過來,抓起我的手臂就咬。”
洛衡撫摸著手臂失笑,“小姑娘的虎牙利著呢,一口下去就給我咬出血了。
你知道我見血就暈的毛病,當時兩眼一翻就暈過去了。
再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莊子上。
我娘也退燒了,說是一個路過的郎中帶著一個小男孩把我送回去的,還給了我娘退燒的草藥。”
洛衡嘆了口氣,“那小姑娘雖然咬傷了我,但是我搶人家藥在前,他們還不計前嫌把我送回去,又救了我娘。
小姑娘牙齒雖然厲害,但心腸卻善良。
說起來她也算是我娘的救命恩人,只是可惜我找了許久,都沒有找見她。
后來時間一久,又越來越忙碌,倒漸漸將這件事忘在了腦后。
阿初你今日的話倒是提醒了我,若是能再遇到那小姑娘,我應該好好感謝她一番。
阿初,你說我能找見她嗎?”
“能吧,只有有緣總會再見的。”
沈初扯了扯嘴角,只覺得世界有時候真的很小。
無他,因為她就是當年那個咬傷洛衡的小姑娘。
怪不得她對洛衡,總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原來這熟悉感竟然是來自這里。
洛衡也曾經是她的口下傷者。
那年她八歲,剛被師父撿到,正帶她回藥王谷的路上。
路過揚州,師父就帶她停留了幾日,帶她去山里采藥。
因為她夜夜難以入睡,所以師父準備給她配安神藥。
在被師父撿到之前,她過了一年顛沛流離的乞丐生活,對于保護自己的東西十分的警惕。
所以見有人上來搶東西,她怎么可能放棄,自然是狠狠地反擊回去。
誰料卻被洛衡發現了自己是個小姑娘,師父當時又不在,她驚恐之下撲上去就狠狠咬了洛衡。
沒想到時隔多年,她竟然又和洛衡相遇,還結拜成了兄弟。
真是巧合得離譜。
“阿初你說得對,只要有緣總會再見的。”
洛衡似乎被這句話安慰到了,笑瞇瞇地盯著沈初看。
“其實說起來當年那位小姑娘的眉眼和阿初你有幾分相似呢,難怪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覺得你很親切。”
沈初心頭一跳,“大哥開玩笑了吧?我怎么可能和小姑娘長得像?
大哥這是記迷糊了吧?”
洛衡仔細盯著她又看了片刻,搖頭失笑。
“也是,我真是迷糊了,對方是個小姑娘,怎么可能和你像?”
沈初笑了,心頭微松。
她沒打算和洛衡相認。
洛衡已經知道了當年那個采藥的小男孩是個小姑娘,若再知道是她,她女扮男裝的身份定然就保不住了。
反正她和洛衡已經結拜,就以結拜兄弟的身份相處下去吧。
“不說這個了,阿初,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洛衡主動轉移了話題。
“打算啊?”沈初捏著袖口,細細思索一番,道:
“不著急,先悄悄回到長沙府,與六皇子會合之后再做打算。”
“六皇子?”洛衡眉頭微蹙,“六皇子此刻應該還在安化吧?”
沈初搖搖頭,“我離開安化已經一天一夜多了,六皇子此刻定然已經知道了我的處境。
以我對六皇子的了解,此刻他要么在趕往岳陽的途中,要么在回長沙的途中。
他不會在安化坐以待斃地。”
“是嗎?”洛衡蹙眉,“沒想到阿初你這般了解六皇子。”
沈初抿了抿嘴唇。
忽然想起上次在雷公寨,她答應裴淵以后有事情絕對不擅自行動的事。
糟糕。
這次她被李承宣的話弄得心煩意亂,雖然給裴淵留了書信,但還是單槍匹馬跑到了岳陽來。
這回估計裴淵要氣壞了吧?
上回自己獨闖雷公寨,就讓他陰陽怪氣發瘋半日。
這次要怎么才能哄好他?
裴淵此刻還沒顧上生氣,正坐在長沙府外不遠處的一家酒樓上。
“事情若成了,該怎么通知對方?”他冷冷地望著黑衣人老大。
黑衣人老大端著一張滿是豁牙的嘴,忙不迭的道:
“就....就在門外右邊掛一紅色的旗子。”
“行了,拖下去吧。”
黑衣人老大被孫嚴拖了下去。
很快孫嚴就低聲稟報,“殿下,旗子已經插好了。”
“好,立刻跟上去,不要打草驚蛇。”
另一邊,馮二老爺的心腹過來稟報。
“老爺,酒樓右邊掛上了紅色小旗,說明他們成功了,沈初死了。”
馮二老爺忍不住仰天大笑,“呵呵,一個御史而已,敢跟我們馮家斗,我便讓他有來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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