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慈說道：“你先前說，是不止一個女客人的，除了我們問的那人，其他人你有印象嗎？”
那人把頭搖的像撥浪鼓，“沒有了沒有了……”
姜慈生怕他口水跟著甩出來。
她頓了頓，又道：“有沒有兩個捷報的？”
他又搖頭，也說沒有。
那人咳嗽了兩聲，啞聲道：“我這里的藥本就沒什么能拿出來分說的，姑娘家來我這，都是遮遮掩掩的，戴著帷帽，我也不認識臉啊，我平常是在樓子里做龜公，也都是男人才知道。”
姜慈眉心一皺，“黎秧……沒帶帷帽？”
龜公搖了搖頭，“沒戴，她長得又還挺漂亮，所以我才記得，也只記得她啊。”
商行川立馬抬眼。
那人傻不愣登，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怎么……怎么了嗎？因為只有她沒戴帷帽，我認得臉，所以才……才一看畫像就認出來了啊。”
商行川：“……”
“那近段時間，戴著帷帽的女客人，可有身形苗條，身姿優美的？亦或是腳步非常輕盈的。”
龜公老老實實回答，“我看每個姑娘都這樣。”
姜慈：“……”
這該死的不合時宜的實誠。
她抿了口微涼的茶水，“你若不回憶清楚了，那我也只好吩咐人干點其他事了。”
“什……什么事？”
姜慈微笑：“比如拔了你的指甲。”
龜公一愣，緊接著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驚恐。
接下來倒是也沒怎么費心，這人小心思多著，他賣這種東西，做每一筆生意都是小心翼翼的，對方是什么人，買這東西做什么，他只需旁敲側擊打聽上一兩句便可知道了。
先前不肯詳說，只不過是不想把事情鬧大，也怕牽連出其他亂七八糟的出來，畢竟他一個人死了也就死了，也不想來個九族消消樂套餐。
最終自然也還是問出來了，這人鬼精鬼精，不見兔子不撒鷹，過程也只是稍微費了些波折而已，另外的那個女人，和黎秧幾乎就是前后腳來的，他當然是有印象的，雖然他確實沒看見臉，但是與旁人不同的身段還是讓他近乎本能的記住了這個人。
“這個人向你買了什么毒？”
龜公笑了笑，臉上呈現出一種不該有的自豪，“酒。”
姜慈垂眼，“藥酒？”
龜公一愣，本來還想故弄玄虛的，這下子算是破了防，蔫蔫地說：“也不是藥酒，烏頭本就可以入藥也可以入酒，烏頭泡酒是補藥，一般人都拿來外敷，但也有內服的用法，只要少了一個炮制的步驟，沒人能看得出破綻。”
這倒是，現代也有很多烏頭堿中毒的案例，自制藥酒中，尤其是放了烏頭的，極其容易中毒。
“當時那人是怎么跟你說的？”
龜公想了想，說：“那人說要一種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是死的時候很痛苦的，我就說毒藥死的時候就沒有輕松的，我給她推薦了幾個，她又說那些都是表面上的，我也就猜到了。”
“猜到什么了？”
龜公諷刺一笑，“來我這里買藥的男人，可能揣著無數種想法，但大部分是為了財，亦或是那心思歹毒的，想弄死妻子，但是來我這里買藥的年輕姑娘就很有意思了，大部分都是為了男人，這毒藥的選擇上呢也是這樣，又怕他們真的受到痛苦，又覺得自己不甘心，所以選的都是些讓人心理上難受的，比如曼陀羅。”
“曼陀羅這玩意，買的人，大多是女客人。”
他的眼珠子轉了轉,“若我猜的不錯，無論后面買藥的那姑娘，還是前面買曼陀羅的的姑娘，對那男子都恨入骨髓，但偏又舍不得他死前受苦……姑娘家，到底還是心軟，不如男子心硬，只想得到這些委婉的法子。”
姜慈一笑，“那可就說不準了，人都快死了，哪種痛苦倒也并不重要，達到目的就行了。”
不管是付璃還是黎秧，她們要的可不僅僅是沈飛星死而已。
……
晚些時候，天慢慢陰沉了起來。
姜慈又去了一趟刑部大牢，差人去把付璃請過來。
不過短短一天時間，外面的流言就已經發展到離譜的程度了，沈飛星的生平被人扒的一干二凈，戲子在這個時代本就處于敏感地帶。
達官貴人們寵著，平頭百姓們敬著，但實際上心里頭想的，還是下九流。
付璃脫下帷帽時，神情依舊淡淡的。
她永遠很平靜，也很淡漠。
“娘娘傳召，是想問關于流言之事？”
姜慈只是淡淡道：“是，也不是。”
付璃似乎是有些疑惑，她秀氣的眉毛微微一挑，“娘娘在說什么？”
“沈飛星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在自己院子里，所有南枝園的人都能為我作證，我根本就沒有出去過。更何況，以我和沈飛星黎秧的關系，我何必出去給自己找不痛快？”
她說話時。眼尾也跟著微微上挑。
姜慈其實并沒沒有切實篤定的證據，說來也可笑，她認為第二個兇手，或者說真兇是付璃，靠的是一種隱晦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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