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紅樓之補蒼天 > 第401章:再別擔心
  傅秋芳淡然地接話道:“嫂子再別說,侯爺必有理會。”傅嚴氏見她神色安定,也就忍下忙亂的心思靜候“相公”的回音。

  那邊傅試帶著急切、忐忑的心情,此時已然再被獲準進見,而站在侯府堂內靜立。倒也心里有些自信與勇氣,因為他這次被召入了侯府后堂。若無一點額外心思,起碼是看重,他自知不可能站在這里。

  那邊賈璘于后宅喝了茶,再緩步走來。傅試低頭拜禮,口稱:“賤內與小妹攪擾侯府,卻更有侯爺恩賜,在下特來請罪,又必要拜謝再三。”

  賈璘隨口回道:“卻也無妨。我見令妹端莊嫻雅,并不覺得是攪擾。”

  傅試就跪著干脆橫心說道:“在下小妹待字閨中多年,只求多才與英武之人求嫁。目睹侯爺威風,小妹頗為傾慕。她雖不敢言,但在下與賤內卻不能不為她的終身大事考慮。小妹雖貌丑才淺,終究如侯爺所說,有幾分端雅之姿。所以斗膽請求,侯爺萬勿怪罪在下冒昧。”

  賈璘暫做沉默,傅試拜伏在地,心中慌亂不已:這話說出,若侯爺不允,卻要如何?也罷!既然說出,也別說讓小妹嫁入侯府,就是做侍女為侍妾,我也只得如此。

  卻比他想得好得多,賈璘隨后說道:“通判快請起。你一家真誠如此,我又怎能回絕?傅氏秋芳貌美端莊,再不可有粗陋言辭評論。”

  傅試心里立刻歡喜:侯爺果然如傳說那般——既然做得笑傲曲,當然就是滿懷豪俠爽快,非我等刻板粗俗之輩可比!否則,他如何做得侯爺,我熬了多年,巴結了許多人,卻仍是個六品忙不停的通判!

  再拜禮道謝后,傅試這才敢起身。站起來就是滿臉笑,但他見賈璘卻仍是神色嚴肅,也只得垂手靜立。

  賈璘說了“請坐”,傅試拱手道謝,側著身子坐了一半椅子。想了想,他再主動開口說道:“侯爺也說著急外出,在下也急著追隨。小妹留在家中或是焦急翹首以盼,”

  “你且回去安排,我明日就找來官媒前去你宅。”賈璘隨后說道。

  傅試眨巴了幾下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遲疑了一會兒,他見賈璘神色淡定,也就確認了,連忙拱手回道:“全聽侯爺吩咐!”

  賈璘只是略微點頭,傅試再想詢問自己何時可得拔擢,卻也不敢于此時再問。又見他不再說什么,傅試連忙起身告辭。

  回去自家,傅試糾結地想著:侯爺不會收了我小妹,就這樣不再理會我了吧?他答應小妹過府極為爽快,卻為何不對我明說拔擢的話?

  為此糾結不已,傅試擔心“賠了夫人又折兵”,而不能下定決心。傅嚴氏見他喜一陣愁一陣,不禁詢問道:“夫君如此,莫非是侯爺不喜?”

  傅試搖搖頭,低聲把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傅嚴氏一介女流,自然不敢對此妄加插話。坐著也是枯燥,她只得再去傅秋芳處理會。

  也說了大致的情況,傅嚴氏見小姑子只是淡然微笑。她正在詫異,只聽傅秋芳輕聲說道:“小妹先為哥哥嫂子道喜才對。侯爺一諾何止千金,卻不知道哥哥嫂子慌得是什么?即若覺得不安,小妹一應嫁妝分毫不取就是。”

  見她說得通明再豪氣,傅嚴氏隨即拍掌贊道:“傅家有小妹,可稱是興家的寄托。”說罷,她再回去與傅試計議道:“你這話已經說出,侯爺也說了明日就來官媒,還能、還敢避得過?只你小小的六品官階,侯爺隨時一句話的事,你就多了職田、加了俸祿!”

  傅試長呼口氣,不禁嘆道:“想我多年沉浮,卻也應該!直是不如女流氣概,如何能夠得到富貴!”

  也不再多說什么,傅試就走去給妹妹道喜,再定了一個十五歲的,容貌俏麗、脾性活潑伶俐的婢女金靨做陪嫁丫鬟,接著就去準備一些嫁妝。好歹湊了湊,傅試為妹妹備了幾百兩的嫁妝,也算是盡了心意。

  傅嚴氏再幫著找出適穿的婚服,傅秋芳比試之后也覺得滿意。

  這邊幾乎忙碌了一夜,一大早就有婆子慌張地來報“侯府來了人”。傅試、傅嚴氏連忙去迎接,只見幾輛豪華馬車停在了門外。侯府的婆子做了介紹,賈氏長輩婦人與侯府的管事婆子周水蓮從車里下來。

  旁人不必說,周水蓮頭戴三五根金釵、玉簪,衣飾也是華貴。若無人說,只以為是貴婦,誰敢說她是婢婆?

  傅試夫婦把一眾人等迎入宅內正堂,彼此見了禮,官媒做了婚儀流程。周水蓮再吩咐仆婢奉來聘禮:錦緞百十匹、金銀飾物不等,再就是兩千兩銀票等。

  傅試夫婦開心歡喜,官媒那邊暗算婚禮吉日。這本就是虛話,傅試湊近低聲說道:“兩邊歡喜,若得盡快最好。”說罷,他悄悄地塞給官媒袖內五兩銀子。

  官媒未見得就稀罕他這幾兩銀子,但為是侯府的婚事,也就爽快地回道:“兩日后即為黃道吉日,頗為適宜婚娶!”傅試就此放心,接連拱手道謝不止。

  這邊定下,周水蓮轉回侯府回復。賈璘只說道:“傅氏也喜清靜,卻正好與邢氏、李氏姐妹脾性相投,就都暫住捧雪齋。”

  周水蓮立刻轉去安置,命人于邢岫煙的住屋旁邊,再整理出來兩間屋子。里面一應家具、陳設、被褥料理好,周水蓮等人也就安心。

  賈璘這邊如常理事,再見到賈薔前來施禮請求道:“侄子與銀蝶兒親事已定,敢請侯爺去吃幾杯酒。”賈璘不得推辭,也就欣然前往。

  賈薔與銀蝶兒年齡相仿,彼此情投意合。銀蝶兒又是因此被脫籍,先對賈璘感恩不已,再就對夫君賈薔倍為感激。

  這兩人終于各有安定,賈璘看在眼里也是欣然。婚禮之中,自然有許多賈氏族人參與。賈璘也不便過多攪入笑鬧,只受了賈薔與銀蝶兒的大禮,再吃了幾杯酒也就悄然離去。

  兩日后,傅秋芳乘坐一乘軟轎,在丫鬟金靨的陪伴下,落轎在了捧雪齋院外。賈璘正式前來迎接,傅秋芳感恩不已,干脆地拜了大禮。

  賈璘只說“我們終是要白頭偕老的,秋芳無須過于多禮”,傅秋芳認真地回道:“妾能伴隨侯爺,實在是傅氏三生有幸。侯爺氣度非凡,妾不敢稍有疏忽,必為精心侍奉。”

  她雖帶著羞怯,終是二十幾歲的成熟女子。賈璘見她身姿苗條婀娜,面龐飽滿潤澤。她神態頗為莊重,但眼中仍有清波流轉。由此可見,此女既有端雅賢淑品貌,更有溫良恭順之情意。若說比得妙玉或者未必,但傅秋芳確也有一份淡然嫻靜之中,溫婉多情姿態。

  賈璘微笑著伸手,傅秋芳紅透了頸面,也就從水紅色的錦衣袖內,伸出捏著帕子的一只玉手送來,隨即被他拉手進了院子。

  一眾人等前來道賀,賈璘各自有賞,傅秋芳也連忙取出一些銀兩分賞。眾人各自拜謝離去,傅秋芳與賈璘坐在床榻邊,心里不免慌得急跳。

  “秋芳何故羞怯至此?”賈璘見她神色不安,不禁笑道。傅秋芳只得福禮答道:“妾雖有了年齡,但敬畏侯爺卻尤甚。”

  “就知你通明知禮。”賈璘伸手來抱,傅秋芳才要側身卻并不敢。靠進他的話里,傅秋芳頓有人生踏實的感覺,忍不住潸然落淚。

  也不待賈璘詢問,她連忙拭淚說道:“妾早就聽聞侯爺盛名,只恨女兒身不得盡早親睹。”想起來也是,賈璘不禁回道:“若非你哥哥只是膽怯,我們或者早就在榮國府見了面的。再說親睹的話,好在你現在正是如此。”

  心中也是慨嘆,傅秋芳轉頭看了一眼他,再低頭說道:“直是應該。可終究妾耗了許多時日,耽誤了侍奉侯爺。”

  她說得調理清晰,賈璘聽著也是感動。說著“好識禮的人兒。莫說既往,只看今朝”,他一手扶住她的頭頸,靠在了一起。

  二十四歲的傅秋芳,按照當下適婚年齡已經屬于偏大。如今得到了與賈璘的婚姻,而且又是身為侯爵的賈璘認可,她可謂是既有慌亂更有一份莫名的喜悅。賈璘更是關愛有加,傅秋芳不僅心安而且心寬。

  “襯得好花。”賈璘見她衣飾刺繡的金色菊花頗為絢麗,不禁稱贊著說道。傅秋芳心中喜悅,鳥囀嬌聲回道:“侯爺謬贊,請允秋兒緩緩。”她知道賈璘的一個兒子名為“芳”,主動避開“芳”字,賈璘更為喜愛。傅秋芳還欲掙動,卻聽他說道:“你也說等了好久,豈不正為于今朝夕?”

  傅秋芳雖然羞怯,也只得輕應一聲。她又慌亂地想起來。連忙對一旁呆站的丫鬟金靨連連招手。

  金靨這才從慌亂中回過神來,就急著展開喜巾子鋪在榻上,傅秋芳正好落了上去。

  久盼的人生大事就此了結,傅秋芳多年的心愿得以實現。更因為她有“看重朝夕”的念頭,被賈璘憐愛之余也是盡心。又還有感恩他把自己帶出昏聵呆板的傅家,她更滿懷感恩的心。

  再細想起自己的身世,她又抹淚說著不易的話,再情難自已地對他福禮以示感激。

  見她過于客套,賈璘不禁笑道:“秋兒不必慌亂。”傅秋芳以手背遮嘴,嬌聲回道:“被侯爺憐愛急切,妾既想著盡心奉承卻難免嬌怯。”

  傅秋芳的緊張心情稍過之后略為寬適,想起自己的忙亂情形既是羞怯又覺好笑。就在他耳邊呵氣如蘭,她嬌聲問道:“妾終究只蒲柳之姿,何堪侯爺如此關愛?幾位如夫人都是千嬌百媚,妾實在羞慚難對。”

  賈璘淡然一笑,看著她說道:“你與邢氏、李氏姐妹結拜,可見有心入府,我豈能不憐?”

  傅秋芳聽了也是臉紅。邢岫煙幾人本也大致猜出賈璘與傅秋芳的心思,所以肯于下顧她而結拜。這樣一來,傅秋芳雖然出身低微,總是先有了姐妹們的情誼,也算是漲了身份。

  這個小心思或被他識破,傅秋芳自己羞得不敢回言,又聽他接著說道:“她人雖嬌弱,終不及你溫婉。”

  聽得也是發笑,傅秋芳不由得發出“噗”的一笑,隨即臉上滾淌。

  賈璘眨了眨眼睛,傅秋芳好久才敢低聲說道:“侯爺畢竟是見多識廣,妾只有羞慚不已。”

  忍不住也是發笑,賈璘略微抬頷道:“你當得此譽。”

  自己也從沒在意過,傅秋芳既然得到賈璘的夸贊,略微安寧片刻后再輕聲說道:“也就如此了。”賈璘聽她還要再被夸,也就笑著說道:“你貌美也就罷了,又還風姿綽約。”傅秋芳聽得歡喜,心中面上都是笑靨如花。

  賈璘愛憐著她,又說道:“早聞你才名,可記起幾首詩詞來念?”傅秋芳雖然覺得他實在調皮,竟然于此時來為難自己。可心里實在愛他更要盡心服侍,她只得一邊嬌喘著眨眼搖頭,一邊仔細在大腦中搜索著。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臺。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她斷續地念罷,再柔聲回問道,“只想起晏元獻的這首,可好、可還行?”

  “晏殊詞頗為貼合。”賈璘隨即贊道。

  傅秋芳再得到夸贊,就又接著念道:“燕子欲歸時節,高樓昨夜西風。求得人間成小會,試把金尊傍菊叢。歌長粉面紅。這首侯爺聽著可好,可還行?”

  “好個乖順的秋兒。若說你再小十歲八歲,也是貼合你品性。”賈璘又贊道。傅秋芳被他盯看得心慌,一時再也想不起什么。

  不敢對視的她只得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兒之后,嘴里喃喃地接著斷續念道:“斜日更穿簾幕,微涼漸入梧桐。多少襟情言不盡,寫向蠻箋曲調中。此情千萬重……,侯爺,可好,可還行?”

  對于她的才思敏捷,賈璘再是夸贊,傅秋芳掩嘴笑過之后,連連說了“不敢當得侯爺過譽”。又想要借此確定知曉賈璘才情,她低聲央求道:“并不敢奢求,但妾早就知道侯爺是文武奇才,可賜給奴家一首?”

  “百尺紅樓四面窗,石梁一道鎖晴江。自從湖有鴛鴦目,水鳥飛來定自雙。”賈璘當即說道。被他敏捷精彩的才思嘆服,傅秋芳立刻欽羨不已,驚聲贊道:“侯爺只如天人!”

  紅燭燒了大半截,賈璘吩咐金靨去傳酒菜,再對看著已有疲憊的傅秋芳說道:“就一起略吃幾杯。”

  傅秋芳更知道他行事灑脫,但也懂得敬重二字不可須臾失卻。她癡癡地看著他說道:“一生敬服侯爺。”

  金靨端來食案放在炕桌上,傅秋芳親自端起酒壺,倒了兩滿杯酒與他一起仰脖飲盡。

  清晨雞啼三遍,賈璘扭頭看去,見到傅秋芳帶著丫鬟金靨拜在榻下。

  “感恩侯爺憐愛,妾身只有終生盡心服侍以報。”傅秋芳合手在身前,額頭觸在其上。金靨拜伏在側,也輕聲說道:“見識侯爺氣度,奴婢一生甘心侍奉。”

  賈璘略微點頭,扶起傅秋芳。金靨再磕了頭,起身福禮之后低頭靜立。拉過傅秋芳,賈璘看著她說道:“秋兒終究安定,還有什么心思要說?”

  “再不敢有額外心思,只求能陪伴侯爺就是了。”傅秋芳偎著他輕聲說道。

  被他看得一時慌亂,她眨著眼睛結語說道:“侯爺,奴家,奴家實在,”賈璘也不再為難,她也再整理了思緒,福禮后輕聲答道:“求侯爺仔細憐,奴家只盡心侍奉就是了。”

  服侍賈璘更衣之后,傅秋芳再次對他拜禮后,自顧走去衣柜邊,將喜巾子藏入柜底。

  轉過身來,她望著微笑著看向自己的賈璘,心中感慨不已:好個英武的侯爺。

  賈璘見她神情發愣,也就微笑看著她。傅秋芳緩緩地移動裙底繡鞋向他走去,先聽金靨報道:“回侯爺,各如夫人命丫鬟來報,說是就再來道喜。”

  一時覺得心慌,傅秋芳又覺得心情緊張不已。賈璘笑著安慰她說道:“無妨。”傅秋芳連忙吩咐金靨打來熱水,為賈璘盥洗。她此時也顧及不到許多,只想著安心服侍好他,再就趕緊接待那幾位如夫人。

  這邊收拾完畢,邢岫煙、李紋、李綺姐妹進屋來賀,再就晴雯與阿茹娜先后走來,院里又有一眾丫鬟、婆子拜禮道喜。

  邢岫煙先與晴雯等人見禮,再命金靨分賞了那些丫鬟、婆子。晴雯在旁邊忍不住暗笑,賈璘皺眉看去見她湊近前來,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侯爺喜事連連,府里的丫鬟、婆子,連帶小廝、仆役們,都也是得福不斷。”說罷,她沖賈璘擠了擠眼睛。

  賈璘也不理會,隨后起身回去自己院落。晴雯追上來跟在身邊,噘嘴說道:“侯爺是怪罪且身了。”

  “你是說眾人接連得賞?這自然是好事。”賈璘回道。

  他進來臥房,芳官兒、齡官兒、麗婧、美娥等人就要幫著更衣。晴雯先一步偎在他懷里說道:“侯爺莫怪晴雯混鬧,只這一回罷了。”

  聽著也是發笑,賈璘還是關心地看著她說道:“你也有了身子,豈不更是大喜?你混鬧原本不少,我見你總是自醒,并不怪責你。”晴雯立刻歡喜,再踮起腳尖湊近前來。

  文官兒在屋門處喊了聲“侯爺,榮國府的管家賴大”,不待她說完,賈璘立刻回道:“不見,只說我趕去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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