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紅樓之補蒼天 > 第403章:亂了陣腳
  離別自然是難舍難分,但賈璘一行既有詔命,并不敢過多耽誤。對眾人施禮后,他重新上馬。

  人群中再就是祝安聲與哭別聲不斷,賈璘一緊手中的馬韁繩,坐騎當即嘶吼一聲。叫“好”聲齊齊地從人群中發出,賈璘拱手后率隊前行。

  這邊的送行人員不舍地追隨,前面又有車馬、轎子迎面而來。

  賈政、賈珍、賈璉,乃至王熙鳳、尤氏等人,或乘轎坐車、或騎馬,先后簇擁了過來。

  也不敢再多停留,賈璘就在馬上逐一施禮問好,彼此都是叮嚀不斷。王熙鳳在路邊抹淚福禮道:“侯爺萬福金安,老祖宗特別傳命相告,就等著侯爺回來多吃幾杯慶功酒呢!若侯爺出征順利,老祖宗格外盼望于壽誕日見到侯爺。”

  再次拱手,賈璘告了罪再說道:“也請二嫂子轉拜老祖宗,只說璘望她安樂。再就是二嫂子也多保重,二哥畢竟可靠妥帖,你二人實乃美眷。”

  王熙鳳略微紅了臉,此時倒也頗為動情,連忙福禮答是。

  順序道別之后,賈璘一行直出城門,賈氏等一眾親族、官僚等這才凝望而止步。

  隨即進入京外大營,賈璘再做整頓后,另有傳旨太監趕到。第二天黎明時分,大營中的演武臺上擺設香案、陳放各樣祭品之后,祝禱師誦經祝禱,賈璘率眾做了祭拜。

  鼓樂聲不絕于耳,賈璘一行騎馬出行,附近的營內立刻空放火銃、火炮以示隆重。

  震耳欲聾的各樣聲響混雜,留守的馮紫英率眾相送,賈璘等人隨即北向出發。

  鴻雁陸續南去,金風逐漸蕭冷。賈璘此行誓在必奪,心中與親眷離別的傷感漸漸退去,滿懷豪氣就此大發。

  誰又不想纏綿于美眷、家宅,可若無實力支撐,那些只如過眼煙云。譬如紅樓原作者所言,只能“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

  反之,既有充分的權利支撐,賈璘倒也并不虐待自己過分,況且還有傅秋芳、阿茹娜等人乘車伴隨。

  傍晚停宿,賈璘在薛蟠、杜金平等人護從下,騎馬登上一座小山丘環視。數萬大軍出行,自然不能駐在附近驛站而是野營。

  視線所及,遠遠近近的都是白色的營帳,以及點點與繁星輝映的曠野篝火。

  薛蟠感慨地說道:“有了著許多精兵,我也好借勢敲碎幾個蠻人的天靈蓋了。”說著,他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掛在馬側的一支五尺多長的沉重鐵杵。

  賈璘打量他一眼,隨即笑道:“武功定也是不可荒廢,但文龍就可去火器營訓練。”

  薛蟠對于火器了解不多,現在聽了有些遲疑:“我操練那些東西,”

  “務必學會,也很容易學。”賈璘直接說道,“敲打幾個蠻子也是應該,但終究費時費事費力。此去黃河河套地區尚需時日,一面走一面學,我保證你到了陰山一帶,就會喜愛上火器。”

  薛蟠不敢再多說,立刻拱手應命。賈璘隨即命杜金平介紹薛蟠去火器營學習,自己在其他侍從的伴從下回去中軍大帳。

  一應公務處置完畢,他起身轉去后面的女眷駐地。阿茹娜帶著金珠、翠玉、芳官兒正在一邊說笑著,一邊玩耍刀劍,見到賈璘施禮后笑道:“侯爺,等到了河套那邊,就連芳官兒也可以殺敵了。”

  賈璘見她幾人玩得開心,只笑說“仔細些,齡官兒膽小些”,就拉著齡官兒走去旁邊的傅秋芳駐地。帳內的傅秋芳趺坐在氈墊上,此時眉頭微蹙著。金靨、琥珀、珊瑚似乎在勸說著什么。

  傅秋芳等人拜禮后,賈璘拉著齡官兒坐在旁邊笑道:“秋兒必是飲食略有不適?”

  先福禮告了罪,傅秋芳果然為難地說道:“旁的并沒什么,只是以喝羊奶牛奶做解飲,有些不適。”

  賈璘笑著命篆兒端來一只木碗,再說道:“你也讀得許多書,自然懂得‘知己知彼’的道理。這里飲食多肉食奶漿,若不能適應草原大漠風情,想我漢人兵將又如何去作戰?”

  傅秋芳忍住笑,輕聲回道:“妾哪里敢去?”

  點點頭,賈璘還是說道:“大軍遠行,供應難免粗糙。秋兒若是畏懼,”傅秋芳連忙拜禮說道:“妾盡可適應,侯爺萬不要為妾擔心什么。”

  賈璘隨即笑了笑,先喝了一口。傅秋芳略微遲疑一下,還是勇敢地接過木碗,大飲了一口。她才要蹙眉,賈璘就說道:“你以此做飲,更可保持好身子。”

  眨了眨眼睛,傅秋芳似有不信。賈璘再正色道:“我只怕你與幾個丫鬟這樣走一遭,再回來的時候,必然會更加健壯。”

  他的神情頗為嚴肅,傅秋芳聽得羞澀,再就用手背遮嘴笑個不停。旁邊的幾個女孩使勁忍住笑,紅著臉各自低頭。

  “就記住我的話,再記住看看各自情形。”賈璘隨后說罷,金靨先是發笑,齡官兒與琥珀、珊瑚也都更加為難,眼神不知道是看著賈璘好,還是看著自己才好。

  傅秋芳又見賈璘的眼神看來,紅著臉嬌聲說道:“甘為侯爺一試。”說罷,她再飲了一大口。賈璘就擁著她說道:“秋兒之可愛,除卻容貌嬌美、身材婀娜之外,就在有與十幾歲女孩的活潑心思。”

  傅秋芳輕聲回道:“再不說什么‘恨不早入多余的話。每日每時,秋兒都順從侯爺就是。”

  賈璘把木碗轉給齡官兒,與傅秋芳坐在一張皮裘軟墊上。傅秋芳忍不住說道:“侯爺且莫急,妾如何敢不盡心奉承侯爺。”

  “倒是精明。”賈璘點頭贊道。傅秋芳低聲回道:“妾只任侯爺罷了。”她的話說罷,也不再說什么。

  旁邊的金靨和琥珀、珊瑚等人又相繼說笑,真是令傅秋芳笑得肚子痛、忍不住噘嘴帶著哭腔說道:“如何被這樣欺負?侯爺更并不罵她們幾句。”

  賈璘只是笑著安慰道:“不理會就是。”傅秋芳聽了再又忍不住笑得“噗”的一聲,金靨等人隨即更是忍俊不禁。

  傅秋芳連忙在賈璘耳邊嬌聲說道:“求侯爺盡快憐。”話音才落,她又聽得遠處傳來一聲爆響。

  “轟”的這一聲,使得她與金靨等人立刻嚇呆。

  賈璘只得安慰著她說道:“就說你年齡稍大,膽子卻小,與十幾歲女孩兒家一樣。這是軍中有人在訓練火器,并不用怕。”

  他的話是這樣說,傅秋芳等人又豈能不怕?不僅害怕,大概快被嚇得連連眨著眼睛,臉色也都白了。只是抑制不住身心的恐懼,傅秋芳再又忍不住驚呼一聲。

  一聲接一聲地爆響間斷著傳來,齡官兒最先蜷縮在一邊,琥珀、珊瑚雖然也是心驚,總還能不斷對她安慰。

  金靨正在發呆,就被賈璘順勢安慰:“只莫怕。”金靨頓時縮成了一團,更也控制不住地避在了一起。

  又見賈璘總是取笑,遮在臉上的手再不敢放下,金靨哀求著說道:“好個侯爺,快饒了奴婢吧。”

  她再要說什么,卻又嚇得驚呼一聲挪開遮在臉上的手。她小心地嬌聲說道:“金靨一生跟定了侯爺和主子娘,生死渾然不計。”

  賈璘終究憐她嬌弱,眼見她細彎眉毛的眉頭微蹙、眉梢翹起,也贊了聲“好嬌媚的人兒,原本直是沒在意,于今確定是醒了的。”

  遠處的爆響逐漸停息,齡官兒也就不再畏懼。定定心神的她再小心地拿起幾塊干柴,放進了旁邊的火盆里。

  炭火的光亮跳躍不已,閃映在幾人的臉上身上。

  聽到帳外有動靜,琥珀就走去詢問。粗使婆子隔著帳門只說是“傅斷事求見,說是想拜見侯爺。”賈璘聽了,只笑看目下的傅秋芳。

  對于這個哥哥,傅秋芳原本多有埋怨,只是礙于禮法而不敢說。雖然傅試終究給她謀得了好親事,但傅秋芳更暗自慶幸不再受傅試的苛刻禮教控制。又見賈璘意興仍濃,她更也不忍令他掃興。抬手遮著櫻唇,她只是略微搖了搖頭。

  賈璘笑了笑,就命琥珀轉回復道:“就說我與他妹妹正在說家事,讓他明天行軍的時候來見。”

  寢帳再無攪擾,只有火盆里木柴“畢啵”的燃燒聲音,伴隨著傅秋芳的嬌喘聲飄忽的響著。

  一路曉行夜宿,賈璘率領著這支精兵逐漸接近了榆林鎮。前面的柳湘蓮回來報道:“斥候已與九省都檢點王大人通報,說是請侯爺直接趕去鄂爾多斯會面。”

  再繼續北行,賈璘又先后受到了沿路各鎮官將的拜見。其他人倒也罷了,賈璘特意命斥候前去請示,把一直戍守在河套地區的衛若蘭調轉到自己的身邊。

  此時衛若蘭,已經再由從五品的兵部員外郎,升任為五品守備、武德將軍職銜。

  既是好友、結義兄弟,再就是一起浴血奮戰疆場過,兩人一見面就有說不完的話。

  衛若蘭拜禮后,先是詢問賈璘后來征戰江淮以及海戰膠州灣,再西擊金人于開封等地的戰事。賈璘做了答復之后,再詳細詢問河套地區的情形,以及前去河西的李云寧與韓澤平的情況。

  黃河以南地區被大成兵將牢牢占據,北岸的陰山一帶的草原中,也的確如賈璘所想,瓦剌以溝通大成為名,大舉興兵東來,與漠南、漠北的韃靼相互攻伐。目前的戰況,是瓦剌占據了一定程度的上風,但韃靼畢竟因為盤踞在這里的時間久了,兵力與裝備、后勤等供應也是充足,所以能和瓦剌展開拉鋸戰。

  再提到河西一帶,衛若蘭不免慨嘆連聲。因為大成目前對于重新占據河西及西域的動力不足,而逃到河西一帶的韃靼小王子阿爾禿廝,卻或用武力或者籠絡,穩穩地盤踞在了那里。又還得到高原吐蕃人的支持,阿爾禿廝部也就抵住了李云寧、韓澤平試圖西進的腳步。目前的態勢,是雙方或者爭執于涼州曠野,或者就是相互爭奪“分水嶺”——前朝稱為洪池嶺、后來改為烏鞘嶺。

  聽了衛若蘭的講解,賈璘點頭說道:“只有突破、占據這道天塹,才能確定地進擊涼州。”

  衛若蘭只得慨嘆道:“山高路險,又實在寒徹,我們只是不能適應。”

  賈璘暫不作答,心知只有用強大的集中火力,才能確定進攻河西。李云寧與韓澤平之所以久不能占據,無非就是兩點:其一就是兩人配合不佳;再就是后勤補給不足。

  也不必再多說,賈璘只讓衛若蘭干脆留在自己部伍,一起繼續北進。

  連綿的長城出現在眼中,傅秋芳等人就此通過從車簾中略作張望,感受到,并暢想著塞外風情。

  向車窗外深深地吸了口氣,阿茹娜癡癡地看著或是荒漠或是草原的蒼茫大地,嘴里喃喃地說道:“真好啊。”

  與她同在寬大的車廂內,賈璘看著她說道:“故地重游,堪稱如夢。”

  阿茹娜未必能懂得語義,但可以模糊著明白。她嘴里“嗯”了一聲,再就仍是眺望著。

  想來可不就是如夢?四年前,十幾歲的她被賈璘從可怕的戰亂中救出,更被從她恐懼的和婚中就此僥幸逃出。又沒被罰做奴婢,她更沒被當做物品被轉賜,而是如她大膽追求、所愿那樣,若一只心甘情愿依附主人的羔羊,伴在了救命恩人——英武的賈璘身邊。

  如今再次返回,她要繼續伴著心中的英雄,去真正地開始降服大漠。

  只這樣想著,她除了甘愿奉獻之外,更要積攢自己的熱情,才好與他更為情意和恰。這個性情火熱的女孩更也知道,他喜歡這樣情意篤深的她。

  阿茹娜斷續說道:“侯爺歡喜,你的阿茹娜就也歡喜。”

  車窗外清風不斷吹來,賈璘只覺更為清爽。附在她的耳邊,他低聲說道:“阿茹娜若羔羊,我理應倍為愛惜。”阿茹娜輕聲著回道:“阿茹娜都由你。”

  “待到了鄂爾多斯,你與秋芳等人就都留下,我自去北去。”賈璘說罷,阿茹娜連忙焦急地嬌聲請求道:“侯爺,阿茹娜再不離開,早就說好的。”

  “若真要前出,實在也是危險了的。雖說你之前有過陷陣的經歷,但我料未來或是更為激烈。”賈璘勸說道。聽了他的話,阿茹娜只急切地連聲說道:“你的阿茹娜絕不離開你,就只跟著侯爺才踏實。”

  賈璘只得回道:“如你所愿。”

  賈璘一行持續北上,長安城中的風雨不斷加緊。

  如賈赦、賈珍所愿,他們敬獻太上皇的藥物里面被確認有傷身之物——這本也是牽連勉強,以太上皇渴求美色之急切,怎么可能少得了類似的藥物?

  但因為目前太上皇病重,皇帝軼正就要接著清理,逐漸加大清理異己的力度。正好有獻藥的事可以借助,軼正自然做得開心、做得順水推舟。

  偏寧榮二府的賈氏又還是自大,再有了尤氏撒謊違旨,沒有為薨逝的老太妃守靈。凡此種種,軼正就暗示大理寺、錦衣司、內稽廠、糾查屬等機構,把苗頭先就對準了寧國府。

  這事難以規避,賈珍在府里先后接待各樣官員前來詢問,心里驚慌得不行。

  榮國府的賈赦自然聽聞,也是嚇得寢食不安。想著曾與賈珍、賈敬密議獻藥,此時的賈赦后悔不迭。果然,就在他惶恐不安的時候,于晚間竟然聽妻子邢夫人說“東府的珍大爺和尤大奶奶來了”。

  聽了這話,賈赦就差暴跳如雷了:此時還敢接待東府的人?又還是暗夜之中?豈不知越是暗夜,也會被那些窺視盯梢的人“緊咬住”不放?

  此時再也無奈,賈赦只得命人把賈珍夫婦請到后堂側廳會面。

  賈珍先是抹淚哀嘆,尤氏更哭得說不出話。賈赦對此也是沒辦法,只得哀嘆著說道:“還能怎么辦?總是要有人為兩府挺身而出,不能讓闔府就此沉淪。”

  尤氏聽罷,立刻哭拜在地說道:“大老爺位高爵顯,總能想出辦法來。”旁邊的邢夫人先是看得不悅,不耐煩地說道:“平日里就見你像個鋸了嘴的葫蘆,此時緊急,你卻敢大聲叫喊了?”

  尤氏連忙止了口,只是哭著不起身。

  賈珍先要懇求,忽然眼神里現出寒光,再又一閃而沒。

  自顧拉起妻子尤氏,賈珍站起身來,漠然地看著賈赦夫婦道:“大老爺方才說得極是,侄子就豁出去為兩府承擔一回。也只是試試,但若不能,大老爺落了什么麻煩事的時候,再也不要責備。”

  賈赦聽得糊涂,只是眨了眨老眼,茫然地看著他。

  賈珍的嘴角現出一絲苦笑,略微拱拱手說道:“侄子也再沒別的主見,明兒一大早就出城拜見我老子去。”說罷,他立刻抬起袖子抹淚。

  邢夫人與尤氏并不能聽懂,賈赦再眨了眨眼睛,隨即就站了起來。想著要跪拜,他被賈珍勉強扶住了。

  還是深深地躬身拱手,賈赦聲音哽咽著說道:“珍大爺就轉告敬老爺,就說闔府今生永世都念著他。”

  只略微抬手算是了回禮,賈珍拉著妻子尤氏就此離去。兩人只穿過兩府間的小巷側門,悄然間回去了寧國府。

  坐在自家后堂內,尤氏見賈珍沉悶地坐著不語。她正要出言略作寬慰,卻只見賈珍忽然發生大哭道:“兒子不孝,是為闔府幾千口人想著的……”他的身子從椅子里滑落下來,拜伏在地上哭得很是盡興。

  堂里堂外的人,從賈蓉與徐氏夫婦,再到賈珍的妻子尤氏,妾室佩鳳、偕鸞、文花,丫鬟炒豆兒、小廝興兒、喜兒、壽兒等人,再有其他婆子、仆役們,全都跪拜于地。

  眾人雖然不明白賈珍為何如此痛哭,但都知道寧國府原本是放蕩得不安寧,目前是恐懼得不安寧。

  第二天一大早,解除宵禁的鼓聲才剛停止,賈珍就帶著兒子賈蓉,再有幾個小廝伴著一起騎馬出城前往玄真觀。

  玄真觀內,賈敬沉默地盤腿坐在拜墊上,任賈珍與賈蓉磕頭出聲而不為所動。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