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謀千歲 > 第54章 死太監善變的很
  待聽了他說起摘星與明棠在樓中爭吵,這才引得明棠動怒,謝不傾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見謝不傾皺眉,那娃娃臉更不敢拖延,將方才心中的疑惑也說了:“咱們往常上樓傳信,從來不走那階梯的,摘星昨夜走階梯……屬下有疑。”

  今日是謝不傾令他安排接人一事,他不敢怠慢。

  他也不知自家主子是不是有那斷袖之癖,但明棠與旁人不同,且又很是身嬌體弱,定不能被沖撞了。錦衣衛干的皆是上街綁人的活計,要他們去請個病歪歪的小郎君來西廠,怕不是將她的命都嚇掉了。于是思慮再三,打算在從龍衛之中擇一女衛前去接明棠。

  從龍衛共十二衛,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星辰。雖與錦衣衛一樣在西廠之中述職,卻只聽從謝不傾一人之令,并不處理朝政相關。其中月、星乃是一對雙生姊妹,拾月今夜有旁的事務要辦,他就點了摘星去接明棠。

  原是一樁好事,有明棠在,今夜西廠都能更安眠幾分,誰料鬧成這樣?

  “確有此事?”謝不傾停住了步子。

  “確實如此,明世子在樓梯上跌著了,摘星正好送景王世子的信上樓,正是摘星進去之后,明世子才陡然發怒。”

  娃娃臉知道,說了此事,九千歲必會責罰他選人不慎;但若不說,叫九千歲知道了,就不只是責罰了。

  謝不傾原不曾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娃娃臉一說,他才覺得明棠方才的脾氣確實來的古怪。

  她是有骨氣不假,卻是能屈能伸之輩,在他這個閹人身邊伺候,已是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摘星能將她惹惱,必然是說了叫她極不悅的話。

  且明棠說身子不適,是又暈車了?

  謝不傾一頓,想起一樁事來,問起:“今日駕的什么車馬去接的她?”

  這話將娃娃臉問得一愣。

  他是謝不傾近侍,掌管西廠一應庶務,車馬出行、用度工具皆要從他處討批條與鑰匙去取,但摘星好似并不曾取車馬庫房之鑰;

  而他今日也確實諸事繁多,沒將此事放在心上,謝不傾一點,他才猛然反應過來,摘星根本不曾來取批條取車。

  謝不傾見他神色大變,已然知道答案。

  “本督還想今日來的這樣快,車馬何以這等神速?既不用車馬,摘星將她一個不會輕功之人直接提來,是當她是西廠的罪犯不成?”

  謝不傾臉色陰了下來。

  “你辦事不利,按制杖二十。”

  “摘星狂妄,按制杖五十,革去從龍衛之名,貶為錦衣衛小旗,永不入從龍衛。你親自督刑,問清今日她如何請人、如何冒犯明世子,若問不清,你和同她一塊兒貶下去。”

  娃娃臉心里發苦,卻也知曉是自己做事不當,不敢多言,連忙去了。

  謝不傾站在那虎頭鍘旁邊,心中有幾許煩悶。

  夜風微寒,他倒不畏冷,只是想起方才在鍘邊提起明棠,那小兔崽子似乎連衣服下的肌骨都是冰寒的,蔫巴巴的,額角好似碰青了一塊兒。

  那樓梯陡峭彎曲,頭都碰著了,身上自不會少摔,她肌膚生嫩又怕疼,定是跌的很疼的。

  謝不傾往詔獄走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隨手喊了個錦衛,讓他去將明棠請出來。

  他負著手在原地等著,又覺得難免煩躁。

  謝不傾極厭惡情緒不受控制之感,來回走了幾步,那錦衛終于從詔獄之中行出來。

  只是他身后并無明棠,倒是跟著方才被他點去關明棠進詔獄的拾月。

  拾月見謝不傾臉色一沉,亦是面露難色:“屬下不敢當真將小世子關進詔獄,只是帶去門房旁的暗室里,但那暗室冰寒,小世子面色雪白,蜷縮成團,不肯挪動……屬下聞見小世子身上有些血腥味兒,恐怕是受了傷。”

  她的話音未落,謝不傾便已然朝著暗室走了:“怎么跌一跤跌得這樣重?這樣沒用!”

  拾月與謝不傾接觸不多,卻也知道謝不傾冷面冷情得令人發指。旁人說他喜怒無常,西廠卻知謝不傾何止是喜怒無常——他并無人欲,做事狠絕不留余地,喜怒皆難辨,最難揣測心思。

  *

  明棠已然是疼得死去活來了,腹中宛如有剪子將她的五臟六腑皆絞得稀碎,正隨意找了個角落蜷縮起來,連詛咒謝不傾的力氣都沒有了。

  暗室的門又開了,明棠也沒力氣睜開眼睛瞧一瞧是誰來了。

  只能察覺到有人抖了一件兒大氅將她罩住,隨后一雙臂膀將她整個從地上抱了起來,那懷抱還帶著夜風的微寒,卻也比她這渾身冰涼好的多。

  她下意識地往他身上靠,甚至有幾分打抖。

  謝不傾只覺得自己宛如抱了一塊兒軟趴趴的冰似的,也有幾分驚訝她怎涼成這個樣子。

  見她縮在懷中,不見一絲方才和他置氣的模樣,可她連唇色都白了,這般死氣沉沉的樣子一點兒意思也沒有,謝不傾便運起內力,給她渡過去些許暖意。

  她果然拼命往他懷中鉆,像是抱著個大湯婆子似的不肯松手。

  謝不傾又好氣又好笑:“方才恨不得要本督去死,如今舍不得撒手?”

  明棠疼得沒工夫理會他說什么,只覺得耳邊都嗡嗡的,一點兒聽不見。

  謝不傾見她一直捂著小腹,以為她是摔下樓梯的時候跌著了,輕輕在她小腹上按了按。

  他正運氣,一雙手溫暖的很,貼在明棠的小腹上,頓時叫她刀絞似的疼痛松緩許多。

  明棠終于有了些力氣,睜開眼來,瞧見自己在謝不傾懷中。

  九千歲大人那山清玉頹的容顏就在面前,明棠卻難動色心,想起他方才如何對待自己的,她甚至恨不得給他這張臉抓花。

  她這樣想的,也這樣舉起了手,卻被謝不傾一把捉住:“受委屈了為什么不說?”

  明棠不知他說的是什么,只覺得這死太監善變的很,一時要關她進詔獄,一時又問東問西,好像很關懷似的。

  呸!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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