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甚獨 > 第356章 ..
  青鸞姿態太低了,縈芯直覺沒好事兒,“如此盛會,未亡人怕沖撞了。”

  “夫人雖然寡居,可卻不圖顧氏富貴,心性之高潔可見一斑,想必無須如世間凡夫俗子這樣死咬禮教。世子妃雖然未曾超脫,也是向道之人,凡事俗禮夫人很不必介懷。”

  青鸞雙手捧著請帖,笑意越發溫婉。

  你都不住顧氏主宅,日日不是出門上學就是在家跟師兄上課,你守的是哪門子寡,既然請你自然是不介意的。

  “既如此,未亡人恭敬不如從命了。”縈芯一揮手,阿蜜就從青鸞手里接了請帖。

  青鸞任務達成,只與縈芯再聊了半盞茶的廣固風土人情便告辭了。

  她回到東萊侯府,世子妃問道:“如何?”

  青鸞站在下首,“顏色淑麗,氣度端貴。得了世子妃的請也不驕不躁……”

  她說著,抬眼看了世子妃一眼,“恐怕還是處子之身。”

  世子妃不過三十,保養得宜,圓潤的下巴上一顆紅痣襯得她膚白若雪,聞言彎彎的黛眉一皺:“這可不討世子歡喜了。”

  思量幾息,世子妃一擺手:“也罷,反正納她也是另有用途,就這樣吧。”

  青鸞一禮告退。

  縈芯可不知道她有啥地方叫這才到都城的世子妃相中了。除了那日拜師,這還是她頭一次在廣固參宴,因著內芯兒過了事事要強的年紀,便只讓阿蜜給她預備一身不是很素凈的行頭就算做好了準備。

  只是這溫宅禮有點叫縈芯犯愁,正好阿牧寫完給孫鑠的信來給她過目,縈芯點頭后,便道:“再給師嫂去一封信,說我明日一早與她同往。”

  雖然縈芯不知道東萊侯府請她的目的,還是跟全石氏在一起比較安穩。

  全府跟李府就隔著兩條街,全石氏跟著親自去送信的一郎一起回來了:“怎地也請你去了?那女史是如何說的?”

  全石氏一坐下就趕緊問。

  真嫂嫂也不過如此,縈芯安撫一笑,把青鸞的話學了。

  “上午我問了,東萊侯府的確只請了同道中人,師妹在君舅門下,自然也是在列的。”全石氏琢磨一陣兒,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縈芯卻不這么想,東萊侯孫琚既然舉家搬來都城,肯定是不想走了的,那么理論上他必須得接孫放的察事司。

  察事司不是那種可以大鳴大放的普通府衙,孫放在時,若沒有個明目張膽的名頭,出入都低調得不得了,不然頭一次也不能在驛站被刺殺。

  既然窮嗖嗖的樂安郡侯都能雇到如代簦這樣的幕僚,那么富得流油有又廣有好施之名、同為郡侯的孫琚手底下,能人異士肯定更多。

  怎么可能不勸孫琚低調,別戳孫瑾的眼、孫釗的肺管子呢?

  不過縈芯也沒說出心中顧慮,只道:“想也如此。嫂嫂既然來了,幫我看看要送給東萊侯的溫宅禮吧。”

  阿蜜呈上禮單,全石氏看過并無不可,便囑咐縈芯別穿的太素凈就回去了。

  傍晚,顧毗來了,叔嫂帶著阿石兄妹吃過晚飯后,在前廳細談。

  顧毗先把昨天東萊侯給二帝送厚禮,又在宮宴上打頭彌合孫釗父子關系的大概過程說了。

  縈芯點點頭:“果然。”

  頭一天覲見就把這么重要的兩件事都辦明白了,可見東萊侯父子也不是常人。

  “今日陛下依舊未向太上皇請安。”顧毗繼續道。

  縈芯覺得,孫釗這樣軟弱的抗爭很快就不得不結束:“宗室已經表達了他們的意向,馬上就是十一月初一的大朝會,屆時朝臣應該也會向陛下陳情的。”

  外人的事兒交流完,縈芯又問顧毗:“叔叔今日可去了東萊侯府?”

  顧毗搖搖頭,“太上皇應該還沒跟東萊侯提起察事司。”所以他還在樂安侯府辦公。

  水面下的察事司,孫瑾不開口誰都得當沒看見它的存在。

  縈芯一笑,把東萊侯世子妃請自己明天去參宴的事情說了,“該不會東萊侯根本不想接察事司這個眾矢之的,所以才鬧這一出出的吧。”

  顧毗聞言卻面現愁容,不知該如何開口。

  “叔叔但講無妨。在我這沒有禁忌。”縈芯自己都張口從龍、閉口造反呢。

  把自己的近侍全都攆走,只留嫂嫂的婢女,顧毗低聲道:“毗聽說……”

  支支吾吾好幾回,顧毗才說清楚:“東萊侯世子好寡居婦人……”

  縈芯杏眸圓張,“臥……”艸!

  這個時代,好人妻的太多了,只是近幾十年少戰亂所以有點稀奇,何況這位東萊侯世子只好縈芯這種“寡居的婦人”。

  “首先,除非刀架在脖子上,我決計是不會再嫁了。”深吸一口氣,縈芯咽下臟話先聲明自己的立場。

  “只要嫂嫂相不中,便是東萊侯親至,顧氏也能護嫂嫂萬無一失!”顧毗只道是嫂嫂沒有做側室的打算。

  能說出這么滿的話,可見顧毗在察事司這么久,已經有了許多底氣。縈芯無奈一笑:“這些沒影兒的事兒先不談。前天讓叔叔查的事情可有眉目?”

  她說的是讓顧毗查東萊郡道觀的事情。

  “暫時還沒有消息傳回。”因為怕東萊侯接手察事司后發現顧毗在查他老底,顧毗派的是顧氏親兵去查,沒有馬匹代步,一來一回頗是浪費時間。

  叔嫂二人交換完消息,顧毗便去了阿石的院子教導他射箭。

  孫瑾賜給阿石的三石大弓,跟阿石一樣高,阿石就是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也拉不開。

  可這弓在顧毗手中輕易就能拉得院如滿月,一弓三矢,正中火光下的靶心。

  “二叔太厲害了!”阿石攥著當初射穿南晉臭嘴使臣的小弓,樂得一蹦三尺高。

  小娘也道:“二叔!我也要學!我也要弓!”

  阿石把自己的寶貝小弓遞給妹妹:“你先試試這個。”

  錚的一聲,小娘差點叫弓弦崩了臉,阿石還沒心沒肺的笑她笨,叫顧毗一弓敲在后腦上。

  十九歲就當了娘的縈芯坐在廊下,羨慕的看著,她也想學啊!

  “咚”的一聲,一枝箭矢射中了箭靶外圍,李藿興奮的跟華靜喊道:“靜兒看到了么!中了!”

  華靜雙手撫摸著小腹,跟他一起高興:“夫君太厲害了,這才練了幾天就次次都能射中了。”

  她身后的一個陪嫁看著箭靶后面的架子上處處坑坑洼洼,抿嘴憋笑。

  李藿摘下扳指擦了擦汗,走到華靜身邊:“天也黑了,回吧。”

  兩人路過李清的院子,聽見阿炈嘎嘎笑著,拿筆在阿翁的臉上畫了一道,叫李清作勢在小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怎地比你阿耶少時還皮!”

  集李氏萬千寵愛于一身的阿炈才不怕,舉著毛筆奔院外的阿耶阿娘就去了。

  阿銚怕他驚了少君,一下子攔住他舉起來,轉圈了好幾圈兒。

  “哈哈哈哈哈!”阿炈就喜歡這個,笑得更開懷了。

  李藿趁機拉看兒子不夠的華靜回了院子,怕阿炈反應過來找阿娘,還讓陪嫁去把大黑牽去李清的院子給阿炈霍霍。

  華靜又懷孕了,還不到兩個月。李藿這個不孝子,有了新孩子就不太顧怕狗的親爹,連妹子嫁前千叮嚀萬囑咐別讓阿炈折騰大黑都忘了,滿眼只有華靜和華靜肚子里的兒子。

  在李藿心中,這個兒子是要姓徐的,只是他的想法都憋著,誰也沒提過。他這樣盼兒子,給華靜鬧得比頭胎壓力還大。

  因著華靜又孕,李藿自己把南地的事情管了起來,這一上手才發現,自家一下子安置了千余移民這樣簡單,也這樣難。

  簡單在于一切流程都是現成的,只要將移民在南地各村分而化之,很快就能安置。難的在于這些移民泄了一路求活的執念后,因為老幼居多,很快就病倒了三成。

  哪怕李藿不計成本的給他們醫治,依舊日日有人亡故。

  移民都是平民,死了需要銷戶。李藿天天在縣衙給他的戶籍冊子上勾去亡者姓名,在下面寫上死因和卒日,越發感受到了人命易逝。

  李家這還算好的,費縣其他被攤派了移民的人家可沒李氏養得精心。給他們吃喝住宿也就是了,眼下這情形,藥品多貴啊!

  便是如求真堂這樣,因為有李氏庇護不怕同行的排擠,也因為一日高過一日的進貨價不得不漲了許多年未動的藥價。

  因為當時移民來的多且急,縣衙里肯定是沒處安置,天氣見冷,即便是李氏已經準備充分,也只能不等求真堂挨個看過便趕緊把移民安置到各村。

  以至于如今求真堂里就只剩一個顫巍巍的夏老大夫帶著幾個藥童撐門面,甘松、通花等出徒的都跟著麥芽統領的四個隊伍滿南地的轉悠。

  在李氏的這片大地上,親人逝去的悲痛并不能持續很久,周圍農奴們積極向上的氛圍會帶著移民們往前看。

  尤其是麥芽親自帶的一隊到了村中的時候。

  總在南地輪轉的四個隊伍,二、三隊就是李氏自己的雜貨行商,分別由阿酒的兒子和十八個郎里的三郎帶領。有些滿足生活基本需求的貨物是免費提供給李氏農奴的,剩下的無論農奴、佃戶還是移民都能用成本價上浮一成的價錢買。

  四隊是新建的,由十八個郎里的五郎和七郎帶領。都是年輕力壯且有手藝的小伙子,負責巡視治安的同時,還能給村里修屋子、修家具,給修工具都忙不過來的各村木匠幫忙。

  只有麥芽親自帶領的一隊還是那個戲班子隊伍,每到一個村,小戲的鑼鼓響起來的時候,這個村就殺鴨吃肉,好似過起了年。

  按照路線規劃,包括華靜的嫁妝莊子在內,麥芽一年應該能巡視兩圈兒,所有的村民就能明目張膽的開兩次葷。他們對待一隊的熱情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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