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天涯孤鴻 > 第二百一十九章:終南追兇
  辜志心情大好,一路上同兩人有說有笑,徐子義和柳如煙的到來,讓他心里踏實了許多。再者,方才徐子義對他吐露衷腸,他心里正覺得溫暖,同時又充滿了內疚,想到徒弟數十年如一日的任勞任怨,對自己更是言聽計從,而他因病纏身深感自卑,時常無故對徒弟發脾氣,他越想越是自責,有這樣一個知恩圖報的徒弟夫復何求!

  天已盡黑,一行人穿過松林,來到崖口之畔,蕭蕭庭院里,一個人在夜色中默然佇立,高大的身影顯得突兀,只有頭發和衣襟在風中飛舞。

  柳如煙牽著辜志的手走在前面,來到院門口,辜志瞧見那個在老樹下背手而立的黑影,心下陡然一怔,停住腳步,面色卻變得凝重。“許大哥!”他逐漸綻開笑顏,話語聲滿是驚喜。

  徐子義自責道:“都怪徒兒疏忽,竟讓許老前輩在此苦苦等候,徒兒任憑師傅責罰!”他微微頷首,在師傅身后垂手而立。

  辜志擺擺手,眼睛盯著那團黑影,那黑影突然轉過身來,朝眾人展顏一笑,喜道:“辜老弟,你們總算是回來了!”他快步迎了上來。雙手握住辜志的臂膀,嘆息道“我們下午便到了這里,卻沒見到你,煙兒和子義很擔心你,就去了后山四處找尋,你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辜志頗有些感動,點點頭道:“大哥,讓你久等了!快,快,進屋里說。”他牽著許楓的手直往里屋走。回頭又吩咐徐子義“子義,你去廚房燒水煮飯,大家都餓極了吧!我柜子里還有兩瓶陳年竹葉青,今晚做幾道菜,我要為你們接風!”

  柳如煙微笑道:“二叔,您身體不好,您老和許伯伯說話,容我和徐兄去弄吃的,填填肚子就好。”說著,起身同徐子義走進后面廚房。

  廚房在西廂房之后,不大的一間屋子,中間置有灶臺,灶上放著一口大鍋,灶臺下堆著一捆捆的干柴,一些碗碟整齊擺放在木柜里,在屋頂上吊著幾只掏空內臟的大鳥和剝了皮的兔子。

  徐子義道:“柳兄,今晚我們就做幾道野味,你平時會做飯么?”

  柳如煙淡淡一笑,道:“豈能不做!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娘就教我做飯,洗衣,耕地,種菜,我會做好些菜的。后來爹娘不在了,投在師傅門下,師傅也讓我做各種家務事,所以煮飯燒菜是難不到我的。”他抿嘴一笑,透出一股清朗的孩子氣。

  徐子義拍掌叫好,高興地說道:“那太好了,不如就煩勞柳兄今晚掌勺,讓我們也嘗嘗柳兄的手藝?”說著,竟又客套的笑道“方才只是個玩笑話,柳兄來者是客,豈能讓你受累!柳兄,還是去前面稍坐,我一會兒便好。”

  柳如煙笑道:“徐兄太客氣了,二十年沒見到叔叔了,還是讓我為叔叔做幾道菜嘗嘗,今日見到他,我打心眼里高興,這次上山來,我想帶叔叔去終南山,同師傅小妹一起生活!只是,不知道叔叔可否愿意。”

  徐子義從刀架上取出一把菜刀,在一塊青砂石上來回磨勵,邊磨邊說道:“柳兄的心意我明白,你是想在師傅晚年盡孝,但師傅在這山上生活了二十年,突然讓他離開這里,恐怕他是不樂意的。”他說著回頭朝柳如煙呵呵一笑,似乎是在安慰他。

  柳如煙皺眉嘆道:“我自小就與二叔失去聯系,我記得小時候,二叔同爹的感情最好,時常來家里串門,每次來都會給我和妹妹帶好吃的,沒想到惡人找上門,我們一家慘遭殺戳,從此我再也沒見到一個親人,二叔也不知何時遠走他鄉,而他們一個家也就散了,唉!”

  徐子義輕嘆一聲,微微搖頭道:“生活真是苦!說起來,我和柳兄同命相憐,我雖不曾有什么仇家,但爹娘在我很小的時候相繼去世,是師傅將我帶了回來,撫養長大,如今師傅重病纏身,我卻不能尋醫為他治病,我真是愧對師傅,我發過誓,一定要讓師傅安享晚年,可我什么也做不了!”他喃喃說著,面上充滿了沮喪。

  柳如煙拍了拍他肩膀,安慰著他又像在安慰自己,笑了笑,道:“你別太自責了,你將我二叔照顧得很好,我該好好謝謝你才是,二叔心里也明白,若不是你陪在他身邊,只怕他的情況會更糟糕!好了,我們不談這些難過的事了,相信一切會越來越好的。”

  徐子義三兩下磨勵了菜刀,從木架上取下風干的鳥和野兔,清水沖洗后擺在圓木案板上宰切成小塊,全倒入鐵鍋里煮沸,再用勺舀起來裝進瓷碗里。柳如煙在灶臺口生起火,往灶堂火道添加柴禾,外面山風呼嘯,夜晚顯出一絲倉惶寂寞!

  那邊廂房里,許楓和辜志談笑甚歡,彼此談論往昔種種,時而開懷大笑,時而黯然神傷,辜志頻頻招呼許楓喝茶,這是他珍藏多年的上品花茶。平素極節簡,并不舍得享用,只待為招呼賓客。

  許楓沉吟著道:“這次,你們叔侄失散多年重又相逢,真是冥冥注定的緣分。說實在話,如煙有意將你接下山,聊盡孝道。這孩子也是命苦,不共戴天的家仇未報,一奶同胞的妹妹也下落不明,如今他只有你一個親人,他是無論如何也隔舍不下啊!”他滿眼感慨的看向偏房那邊。

  辜志幽幽嘆道:“我如今身患重病,平素行動不便,豈能拖累于他,再者,他身負大仇,我又幫不上他的忙。煙兒是個好孩子,從小就乖巧懂事,卻是苦命,這么多年來,一直未能查出殺害他爹娘的真兇,我真是汗顏,死了也無臉見我哥嫂!”

  許楓輕輕握著他的手,安慰道:“你別自責了,當年柳家莊的事,兇手至到現在還逃之夭夭,又是發生在深夜,所以村子里也沒人看清那伙人的真面目。這樁公案一直未能查出兇手!我和柳如煙師傅南山居士是結拜義弟,他這么多年也在追查柳家莊慘案的幕后主使。可始終毫無頭緒,如今煙兒已練成武功,這孩子悟性極強,希望他有朝一日能為他爹娘報仇雪恨。”

  談話間,徐子義和柳如煙已端上來幾碟香氣撲鼻的菜肴。夜色正濃,辜志叫徐子義去偏房后的地窖里取出兩壇封藏多年的女兒紅,這是他上華山的頭兩年埋藏的。他一位朋友相贈的陳年老酒不舍得享用,待有貴客上門,特意用以招待。

  山風呼嘯,繁星滿天,月華如洗,夏末的夜晚暑氣未盡,屋子里依然充滿了悶熱,美酒滿杯,一股濃烈的辛辣酒香飄散在空氣中。辜志興致頗高,頻頻舉杯相邀,柳如煙和徐子義解下圍裙,洗了手,也在一旁落坐。徐子義為兩個老人斟酒,末了,又給柳如煙斟上,再自己滿杯。

  辜志臉上露出久違的微笑,眼里也充滿了神采,他舉起杯對眾人說道:“來,今晚我們為大哥和如煙接風,大家痛飲盡興!”

  眾人舉杯回敬,許楓朗聲笑道:“恭喜老弟叔侄團圓,這杯酒壯懷激烈,可喜可賀,來,干了它!”四個人四盞酒杯碰在一起,眾人仰頭一飲而盡。

  徐子義起身抱起酒壇,正要為眾人滿上,柳如煙眼疾手更快,忙伸手接過,說道:“徐兄,讓我來吧!”徐子義微微一怔,當即明白他的心意,和親人久別重逢,做為小輩,理應為長輩斟酒以表敬意。

  柳如煙先為辜志斟滿,許楓看在眼里,眼中已有了笑意,他微微點頭道:“煙兒,這就對了!今日真是皆大歡喜,我又找回好兄弟,辜老弟,你也可算是了卻一樁心事。”他呵呵一笑,頓了頓,又說道:“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辜志爽朗笑道:“許大哥,有什么話就請說吧!你我兄弟何須客套!”

  許楓飲盡一杯酒,猶豫著道:“你是煙兒的親叔叔,我們是兄弟,我與煙兒的師傅南山居士也是多年的結拜兄弟,我們這算是親上加親了!煙兒有意將你接下山盡孝,此事,你可是愿意?”他觀察著辜志臉上神色,又瞥了柳如煙一眼。

  柳如煙雙手捧杯,凝視著辜志,緩緩說道:“二叔,這么多年你是怎么過來的?真沒想到二嫂她……”他幽幽嘆息著“小的時候,我忘不了你常常給我們兄妹倆捎來糖果。每次你來家里,爹都要和你喝上一壺,我和小妹也有糖果吃,真是好開心!二叔,蒼天有眼,終是安排我和你相聚,侄兒敬你一杯!”他站起身,又后退兩步,朝辜志躬身將酒奉上,辜志忙欠身將他扶住,渾濁的眼睛凝視著他,接過柳如煙手上的酒杯,終于仰頭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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